前方就是終點,開門紅眼看就要實現,驀在此刻,一條又高又壯的人影嗖的一聲從他身旁掠了過去。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已給他甩在後面至少五米遠的李平,想不到最後的五十米,李平會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反將他超過,他心頭驚歎不已,但好勝心熾烈的他,絕不甘心讓李平如此輕易地逆襲。
他咯地一咬牙,加大雙臂的擺動幅度,將雙腿交叉交換位置的頻率提到極限,眨眼間,就衝到李平身側,與李平齊駕並驅,但無論他怎麼拼命加勁都無法超過李平那怕一尺遠。
兩人挨肩擦背地跨過了白線,徐幫成停下來邊喘氣邊活動着腰部四肢,戰友們陸陸續續地衝過了終點的白線,一個個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很多人的目光轉身向徐幫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有人說:“真不敢相信,徐幫成那小子是個大學生新兵,跑五公里這麼厲害,二班長跑起五公里來,全團都沒幾個人能是他對手,沒想到這個新兵蛋子跟他不相上下,看來今年這批新兵還是有天才啊!”
又有人說:“哥們幾個,可別把徐幫成這秀才兵看輕了,聽我們班上分來的那幾個新兵說,這小子在新兵一團的時候,跑五公里就沒人跑得過他,看來,二班長這回是遇上真正的對手了。”
還有人說:“真是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小子看着瘦瘦的,個兒也不高,長得賊靚賊靚的像個文工團的文藝兵,沒想到是個頂尖高手,跑起五公里來,都比得上全師出了名的軍事尖子二班長李平了。”
“廢話,沒點本事能進得了咱們偵察連嗎?”林青松用帽子給熱氣騰騰,汗津津的腦袋扇涼,接過那個戰友的話頭說:“
不過,我總感覺到我們班長沒有出全力。”
附近正在用溼紙巾抹汗水的徐幫成聽見林青松這麼一說,心裡登時咯噔一下,也意識到剛纔李平有可能是在故意讓着自己,最後那幾秒鐘時間,李平只要稍稍加把勁,就能搶先自己一步跨過終點白線,可他卻沒這麼做。
想到這個問題,徐幫成心裡立時感到不太爽,與班長打成平手的欣喜瞬間一掃而空。
一連兩個月,徐幫成天天在訓練場上瘋狂玩命,表現上佳,多次受到連長,指導員的誇讚,當初把他從新兵一團接過來的八班長劉奇,有一次無意間看到他過五步樁,躍深坑,飛矮板,跑高板凳,翻高低臺,攀雲梯,登獨木橋,鑽鐵絲網,如履平地一樣在種種障礙物之間展轉騰挪,穿來插去,當下就哀嘆,哎!要是老天能賜給我八班一個這樣的好兵苗子,該有多好呀!
李平看徐幫成的時候眼睛一次比一次平正,眼神一天比一天平和,由於他倆每天都在苦累中伴着汗水和泥灰度過,因此,他倆很少有閒暇交流談心,偶爾李平訓斥徐幫成兩句,徐幫成也只用是,明白這樣的詞眼來回答。
徐幫成被子疊不出刀削斧劈似方塊狀,李平就讓副班長林青松幫徐幫成疊工整,兩人互有容讓,倒也相安無事,不過,隨着徐幫成的單兵軍事素質在全連越來越拔尖,份量在連隊主官和戰士們的心目中愈來愈重,桀驁不馴,恃才傲物的性情也愈發愈明顯的暴露出來。
這一天,全連官兵以班爲單位,分組進行攀爬訓練,一班練習的是爬樓,四層高的磚樓,戰士們通過下水管道,磚牆縫隙,牆垛,窗臺窗沿等支撐點,徒手向樓頂攀爬,良好的武術根基又在徐幫成身上發揮出神奇效力來。
只見他把保險繩往腰間一拴,雙手掌湊近嘴過呵一口氣,隨即向磚樓噔噔的跑幾步,噌地騰起身子,撲上牆面的下水管,迅即雙手雙腳在水管上面快速地交叉
變換位置,瘦溜的身子像猴子一樣靈巧便捷,一溜風就上到樓頂,引來一片熱烈的掌聲。
與徐幫成一起下到一班的三個新兵對於爬樓這個課目還很生澀,班長李平不得不手把手地教他們技巧和動作要領,徐幫成站在一旁覺得心煩,就那麼高的磚樓,就那麼幾個動作要領,又沒多少技巧和竅門,老是練來練去的,枯燥又乏味,實在沒勁,他乘大家不注意,偷偷地溜號了。
武文濤來一班巡視的時候,忽然發現在場的戰士只有八個人,還少一人,仔細一看,徐幫成不在場,問班長李平,徐幫成怎麼沒來,生病住院了嗎?
李平吃了一驚,看看周圍,班上的戰士都在,徐幫成卻不見了,戰士們也都有些奇怪,剛纔還在這兒,怎麼一轉臉就不見了?這麼大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掉吧?
李平抓抓耳根,突然腦海內靈光一閃,對武文濤說了聲,我知道他去哪裡了,說完就要去找徐幫成,武文濤叫住李平,說,你不用去,還是我去吧!我想到那小子爲什麼要溜號了。
這個時候,徐幫成一個人呆在幾棟訓練專用的磚樓後面,扔石子玩,連長來了他假裝沒看見,彎腰從地下撿起一塊石子,甩手擲出老遠。
武文濤悄然欺近到他背後乾咳一聲,語氣平和地問,幹啥呀?徐幫成,怎麼不去訓練?是不是和付班長髮生矛盾啦?
徐幫成這才轉過身對武文濤說,不是,我跟他相處得還行啦,武文濤疑惑地問,那你爲什麼要一個人擅自離開訓練?知不知道你這是違反紀律?
武文濤的神色和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徐幫成坦率地說,老是爬上爬下的,就那麼幾個動作,沒多大的意思,一點兒創意都沒有,他上嘴脣嘟得高高的。
武文濤知道徐幫成說的也是個事實,沒有嚴厲地訓斥徐幫成,稍稍思索後,衝徐幫成一招手,走,回訓練場,我知道你想練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