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進好幾步,從右腰後側拽過85式微聲衝鋒槍,透過加裝在槍上的全息瞄準鏡,向山腳下觀察,看見了好多的吊腳木屋、帳篷,顯然,山腳下有一座軍營。
時值雷雨天氣,密密的,細細的,如柳絲的細雨,迷濛了他的雙眼,加上山包上濃霧瀰漫,他的視線嚴重受阻。
彎着腰身順着傾斜的山坡,向下行進了近二十米遠,視界比較開闊了,他蹲在灌木叢裡,舉着帶全息瞄準鏡的85微聲衝鋒槍,仔細地觀察谷地裡的軍營。
因爲地處山林地帶,軍營裡缺乏必要的供電設備,僅靠兩臺柴油發電機維持着十幾盞大功率的鎢絲電燈泡,燈光忽暗忽明,電力顯然不足。
軍營的四周都環圍着蛇腹式鐵絲網,十多頂軍用帳篷和好幾棟吊腳木屋,錯落有致地散落在鐵絲網圈出的營地裡,四座瞭望塔樓上都佈置了哨兵和機槍。
一陣清涼山風夾着冰冷的雨絲,淅淅瀝瀝地淋在武文濤的臉龐上,他不由得連連打了幾個冷戰,地面上散發出的陰冷溼氣,跟着風雨一起,無情地蹂躪着他那凍得跟冰棍似的瘦削身體。
他儘量把腰身四肢蜷縮起來,不讓身體裡的熱量過快的散失。
多年研習的少林柔骨功,使他在偃臥時可以縮成一團,環成一圈,這樣,皮膚暴露在空氣中的面積大爲減少,熱量散失的速度也就大大延緩了。
其實,這種雷雨天氣很適合他這樣厲害的特戰高手襲擾敵軍。
然而,在金三角這種亞熱帶的雨林裡行軍,潛伏和作戰,除了要時刻提防敵情威脅外,還必須得忍受諸如蚊蟲、毒蛇、螞蟻和旱螞蟥的肆擾,尤其是那早該死的旱螞蟥,最是惹人厭惡和頭疼。
此刻,三條旱螞蟥正附在武文濤裸露在外邊的兩隻手的手手背上,吸食着他身體充滿戰鬥細胞的血液。
武文濤兀自全神貫注地察看着山下的動靜,隱隱約約地感到兩隻手的手背肌肉麻癢癢。
他眉頭一皺,停止觀察,恰在此刻,西邊的
天際划起一道蛇電,雪亮的光芒照亮了三條肥滾滾的,黑油油的旱螞蟥,左手背上一條,右手背上兩條,像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他的肌肉上。
“媽的,一羣骯髒醜惡的吸血鬼,想偷吸老子的血。”武文濤低聲罵咧着,啪,左手猛地一巴掌拍掉右手背上的兩條,右手五指狠狠地掐去,撲噗,血漿飛濺,左手背上的那條給他掐了個粉身碎骨。
“叫你們偷吸老子的血。”
他在草叢裡蹭幹右手上的血漬和螞蟥的碎屑後,哧嚓的一聲,扯開魔術貼,打開附在戰術背心上的醫療包,取出一個裝着艾蒿漿汁的小塑料瓶子,給裸露在外的臉頰上塗了些,隨後給雙手戴上手套,舉起帶全息瞄準鏡的85式微聲衝鋒槍,繼續觀察山下的動靜。
從窺察到的情況來看,整座軍營都處在沉睡狀態,裡面和外圍巡夜的哨兵就那麼稀稀拉拉的十幾個人,防衛措施似乎很疏鬆。
武文濤推測山下這座軍營肯定是幽靈黨的毒品生產加工基地,當下就打算潛入進去,將這個基地夷爲平地。
一向當機立斷的他咔地拉動槍機,給85式微聲衝鋒槍上了膛,利用夜雨,樹叢和灌木的掩蔽,俯身朝山坡下面的目標地潛行而去。
潛行中,他沒忘記留意着地面,提防可能隱藏的地雷和陷阱。
他多年苦修少林羅漢功,雙目銳利如箭,即使在黑暗中行動,他也能夠辨識細小的物事。
好在潛行的這一路之上,他並沒發現釣魚線,木藤和鋼絲之類的絆索,由此可見,幽靈黨的防衛措施異常的疏鬆,基地的外圍居然沒有設置地雷封鎖區或陷阱。
可能這個基地地處深山密林,隱蔽性極強,敵對勢力不可能滲透進來,砸他們的場子,越他們的貨,所以他們才恁地疏於防範。
武文濤已順利地接近基地的外圍,停下來,躲在一片齊腰深的草叢中,仔細觀察搜索,看看外圍有沒有暗哨潛伏的跡象。
外面是一片開闊地,必須要穿過這一片長達十幾
米的開闊地,才能進入基地外邊的壕溝內,而這片開闊地上幾乎沒有什麼可供隱蔽的植被。
看來幽靈黨的軍隊還是十分刁猾的,清除掉外圍的樹木雜草,開闢出一片空闊地,誰要是派軍隊來攻擊這座基地,只需兩三挺輕機槍的火力,就足可以令進攻的一方血流成河,屍橫遍地。
武文濤的目光透過草葉的縫隙,極盡目力朝軍營裡邊搜視,晦暝的燈光映射出一小隊巡夜哨兵的身體剪影,整個基地顯得死氣沉沉。
武文濤釋然地長吐一口氣,心頭感到些許的寬慰,就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行動步驟。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課題只有一個,那就是乾淨利落地清除掉四座瞭望塔樓上的哨兵。因爲他們居高臨下,整座基地內和外圍的一切人和物,全在他們的監控之下,若不提早敲掉的話,勢必會威脅到下一步的行動。
武文濤彎腰跑向十幾米外的壕溝,由於開闊地上沒有隱蔽物,他每跑出幾步就要趴下,稍作停留後,一躍起身,向前奔跑,好在塔樓上的哨兵偷懶,沒有開探照燈,因此,他只需要利用好閃電和雷聲間隔的時間就夠了。
跳進壕溝內,他蹲在齊脛深的泥水中,鼻子裡滿是泥腥味,他凝神注視着左上方,二十米以外,離他這邊最近的那座瞭望樓上的哨兵。
一道雪亮的閃電,宛如一條銀亮的大蛇,彎彎曲曲地從西邊的天際閃現,又消失,藉助這一瞬間的光亮,他看見塔樓上一顆戴着奔尼帽的腦袋,心想:太好了,只有一個哨兵,收拾起來應該不麻煩的。
拔動槍身上的保險鈕,武文濤把85式微聲衝鋒槍的擊發方式調整爲單發,眼睛一瞬不瞬死死盯着塔樓上的那個目標。
那個哨兵張嘴打了一個哈欠,一雙手臂伸了伸,伸了一下懶腰後,揉着疲憊的眼皮,嘀嘀咕咕地咒罵着什麼。
武文濤深深地吸一口氣進肺裡,慢慢呼出來,放鬆全身筋腱,頭腦內像真空的瓶子一樣純淨空白,彷彿他的世界就只有塔樓上的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