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你怎麼來了?”
“你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家主派我來看看。”說完,對跟在王二林身後走過來的張君含笑看了眼,又看向王二林。
王二林趕緊介紹道:“張大叔,這是家裡的江守成江大管家,是家主的左膀右臂……大管家,這位就是張君張大叔。”
“守成見過張大叔。”江守成首先行禮問安後,又關心的問道:“張大叔,一路還算順利吧?”
“多謝關心,大管家客氣了。蒙諸位照顧,一路上很順利。”
“那就好。家主本來要來迎接的,只是臨時遇到突發事情,無法前來,讓守成替他跟您告罪。”
“不敢當!萬萬不敢當!”
隨即又給張君的老婆和張淑華請安,並親自帶着他們來到街邊一處大店鋪外。
“張大叔,張大嬸,請!”
張君不知道江守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又不好拒絕,只能進去。
外面是間大門面,裡面那一間可供與客人商談之用,再進去就是一個四合院。早已收拾乾淨,傢俱之類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大管家,這是……”
“張大叔,您對這裡還滿意麼?要是不喜歡,我們再換。要是覺得少了麼子,您只管吩咐。”
“您是講,這裡是要給我們住?”
“不是給你們住,而是從今日起,這裡的一切,包括這套房子,都是您的了。”說着,從懷裡掏出地契遞了過去。
“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呵!呵!張大叔,淑華小姐是家主的朋友,過來玩,住在這裡本就受了委屈,我等只恐怠慢了。”見張君看向張淑華,江守成笑道:“再講了,這是家主親自吩咐的,我們只是照着命令辦事,張大叔,您就別爲難我們這些下人了。”
經過王二林這一路上委婉的提示,張淑華的腦袋開竅了不少,如今總算聽明白這話中之意。
一把接過地契,放在張軍手上,道:“阿爹,不偷不搶,是家主給你的,你收下就是了。”
看這意思,是打定主意要給王世華當小老婆了。
事實上,張淑華雖然天真但不傻,見識過王家護衛的威風,僅僅一句話就嚇得田財主拿出那麼多錢來賠罪,不收還不行,給了她巨大的思想衝擊。路上,她暗暗觀察過,見王家護衛吃的都是自家過年才能吃上幾個的餈粑粑,而且,還有酒有肉……連護衛們所帶的乾糧都吃的如此只好,由此可以想象當主人的吃的定然是山珍海味。這讓她很是羨慕——仗着美麗而驕傲,自然認爲自己將來要過的日子就是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有花不完的錢,關鍵是,誰也不敢欺負自己和家人,阿爹也不用因要給弟弟留口吃的兒狠心的要把三妹四妹淹死。
無論是殘酷的現實,還是自小的夢想,都讓她接受了這一切,所以,大大方方地沒跟江守成客氣。
“可是,大丫頭,這……”
“阿爹!沒事,既然來了,就認了。”
“那……哎~!好吧!”
“張大叔,這是王金,您要有麼子事,只管交給他去辦。”
“小的王金,給張大叔請安。”王金是專門安排來照顧張家的,畢竟,張翠雲的氣還沒消,得避開點:“張大叔,小的就是吃這碗飯的,平日裡就在您家對面的茶館裡聽人說書。您要有麼子事,可千萬得吩咐小的去辦。”
張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時也不可能知道這話的真諦,只能點頭道:“有勞,有勞了。”
一旁的王二林則打趣道:“要是有誰欺生,張大叔,您只管告訴我,我幫您抽他。”
又聊了一會兒,江守成等人告辭。
張君把人送出門後,見三個女兒上躥下跳的在新家玩鬧,老婆則給兒子餵奶,張淑華靜靜地站在一旁,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難怪大家都講王家財雄勢大,這一出手就送了我們一套房子,讓人想拒絕都不好拒絕。”
一旁的老婆則掃了眼張淑華,嘆了口氣,道:“哎~!只是今後可要苦了大丫頭了。”
“沒事!女兒是自願的,不怪阿爹阿媽……”話沒說完,見三個妹妹歡呼雀躍的跑過來,三妹邊跑邊把手中的奶糖剝開,餵給張淑華:“姐姐,這是麼子?你吃,好甜。”
張淑華笑着張嘴吃糖,然後笑看着另外兩個妹妹把奶糖餵給阿爹阿媽。
阿爹吃着奶糖,把四妹抱起,笑中含着淚光和深深地自責。
“阿媽!這是麼子?好好吃哦~!”阿媽吃了奶糖,一聽到這話,愣愣地看着二妹:都十二歲了,別說吃,連見都沒見過奶糖。心頭一酸,捂住嘴,扭頭抹淚。
“阿媽!你莫哭,那裡面還放了好多,我都拿來給你吃。”
連奶糖都準備好了,就這份細心勁,可見王世華不是個沒有良心的人。看着二妹跑進房間,張淑華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心頭髮誓:這一輩子,不論自己如何吃苦受累,只要家人吃飽穿暖,不受人欺負,一切都值了。
其實,這事王世華壓根就不知道,完全是二狗子誤導了江守成。
上次王世華給張君寫了張條子,要張君到老司城找江守成要份工作,這邊自然得給江守成打聲招呼。作爲王世華的貼身心腹,這打招呼的事就落到了二狗子身上,可江守成這幾天忙着工地上的事,當天沒碰見,二狗子也就回家跟花花親熱去了,一時把這事給忘了。直到張淑華來到老司城,他才陡然想起這事,於是,在給江守成打招呼的同時,順帶着也提了下王二林此行之事。
江守成也聽說張翠雲是被家主從外面招惹到的妹子給氣的動了胎氣,這本沒什麼,他不相信家主會在外面招三惹四。可一聽那妹子異常漂亮,肌膚細膩的能放光,連彭水虎的肌膚都不如她,就覺得這事說不定是真的。偏偏這個時候,二狗子來打招呼,又聽說家主親自吩咐去解救那妹子的家人,立馬就覺得這事十有**。
二狗子是家主心腹中的心腹,很多時候,他的臉色就等於家主的意思。見他特意說了此事,江守成就不能不上心了,猜測這可能是家主的意思:張翠雲正在氣頭上,家主不好納妾,只能派二狗子來委婉的提醒自己:先把人安頓好,等張翠雲氣消了再把張淑華娶進門。
這纔有了江守成親自去迎接張家之事:一來,看看張淑華是否真如傳言中的那麼漂亮,好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辦對了;二來,萬一是真的,自己這麼做,也可以討好一下未來的四夫人,拉拉關係,有利於鞏固自己的地位。否則,你當堂堂一個兩萬多人的大管家,真會閒到沒事在街邊等人的地步?
等他一見到張淑華那份漂亮勁,立馬就確定自己在此事上辦的對——家主也是男人,怎麼可能放過這麼漂亮的妹子?
不過,王世華就算知道了這事,此時也別想來迎接張淑華,因爲三大惡少怒氣沖天的再次集體登門:帶着極度懷疑之心來興師問罪!
起因很簡單:三家共同採購的糧食很順利,也如同王世華判斷的那樣,昨天早上,把第一批糧食從水路運回來。可還沒出武漢地界,就被當地軍隊以‘一切以抗戰爲主’給就地徵調成了軍糧——至於什麼時候能把所打的白條兌現,那就只有天知道。
更爲過分的是,一些政府官員和駐紮在當地的軍隊勾結,居然以‘囤積抗戰戰備物質,哄擡物價,意圖破壞抗戰大局’爲藉口,把他們設在武漢郊區臨時存放糧食的倉庫,連人帶糧食一鍋端了,俗稱——罰沒!
當時日本人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上海即將打響的鬆滬會戰上面,還沒注意到他們在武漢地界上的糧食採購,所以很他們三家採購的順利。但經過江阿狗這麼一委託打聽,得!日本人或者說劉少勳又把目光對準了他們,想着法的找他們麻煩。
三家如此大規模的採購,根本就別想瞞過有心人,加上有地頭蛇的幫忙,劉少勳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打聽清楚了。
而這次,劉少勳並沒有花一分錢去收買政府和軍閥,只是利用這些人的貪婪,提供了點消息。這些貪婪成性的人立馬就如狼似虎的調查,在劉少勳的幫助下,很快就得知是千里之外的一些蠻子揹着他們來這裡採購,哪有不動手的道理——既沒有打後臺,又沒有給他們打招呼,偏偏還隔得這麼遠,吞了也就吞了,你能拿他們有什麼辦法?就算告到上面,這邊要找的搪塞藉口也能多如牛毛,一個‘一切以抗戰爲重’的藉口,就能讓所有人閉嘴。
消息通過電報傳回來,他們三家立馬就炸了鍋,加上王世華以前的總總陰手,尤其是最近揹着他們跟方縣長達成的糧食協議這個窩火之事,讓三家立馬就斷定,這事多半是王世華搞的鬼……在經濟上,三家接連兩次如此巨大的財物損失,再下去就要傷到根基了。而在佈局上,在這個大災之時,沒了這兩批糧食,別說部署,就是族人的存亡都出現了危險。能不急麼?
要不是三家的家主們還剋制着,說不定此時都對王家動兵了。於是,三大惡少受家裡所託,大清早就趕到老司城興師問罪了。
“王世華,我們四大家族雖然內鬥,可對外卻向來是團結一致,否則,四大家族早就被人各個擊破而滅亡了。這點,你承不承認?”書房裡就他們四人,又都彼此知根知底,關起門來,誰也沒必要裝清高。李洪輝把事簡單的說完後,拍着手上的電報,直接怒問王世華。
“李洪輝,你少在老子面前耍心眼,要講麼子痛快點?”
李洪輝把手上的電報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對王世華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