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人的隊伍,遠遠望去,浩瀚無比,震懾四方,雖然浩浩蕩蕩,人數不少,從頭一時望不到尾,但卻整齊有序,齊刷刷的向前奔跑,彷彿不知疲倦,一路小跑前行,不敢有半點懈怠,行過之處,頓時掀起一片黃沙,連同輕飄飄的涼風,一同在空中肆虐。
忽然黃沙停下,隊伍的腳步也暫時緩慢。
“怎麼回事?”一匹駿馬之上,花麒麟眼睛狹長,看着忽然停滯不前的隊伍,向遠處一望,不解的問道。
星夜幾步跑了過來,神色繃緊,“殿下,前面的橋斷了。”
看花麒麟滿目怒火,星夜接着說道,“這橋是通過雲殿的必經之路,定是趙子烈他們割斷了繩索,有意阻礙我們的去路。”
看來趙子烈這個老狐狸早已做好了兩手準備,一來留下五萬兵馬,誘惑並拖住花麒麟和獨孤綻;二來以防他們發現什麼,防止援軍及時救援,竟在行走之後,故意破壞橋樑,阻斷他們的去路,拖延他們救援的時間,真是狡詐。
放眼望去,滿滿江河一眼望不到盡頭,寬廣悠長,浩瀚的河面上不斷捲起的巨浪,如猛獅一般,發出低沉的嘶吼,身下的坐騎不時發出嘶鳴之聲,後退幾步,顯然是被這場面嚇住了。
滿腔的怒火肆意燒起,被花麒麟極力壓制,咬字命令道,“傳令下去,全軍下馬,翻山過橋。”
“可是殿下,這山極爲險峻,陡峭異常,這麼多人攀爬,太過冒險。”
“傳令下去,翻山!”花麒麟大喝一聲,星夜不再說什麼,轉身將花麒麟的命令下達下去,所有兵馬緊急調轉方向,朝着不遠處的山脈開始進軍。
望着連綿起伏,異常陡峭的羣山,花麒麟心中堅定異常,行軍多年,他怎麼會不知道此處山勢陡峭,可是現在橋樑已毀,河面滔滔,無路可走,要救援雲殿,只能鋌而走險,搶奪時間,若因爲橋樑之事,而耽誤了行程,代價太大,而且如果搶修橋段,只會耽誤更多的時間,只怕到時候,雲殿等不了,趙子烈也已經佔領雲殿。
軍令如山,即使有人擔驚害怕,也只能絕對服從。
看着堂堂的霸子殿下率先上山,軍中喧譁之聲頓時熄滅,如一劑強心劑打下,軍中大小官職,一律棄馬前行,悠長狹窄的道路上,兩萬餘人如小蛇一般,蜿蜒而上,有的地方,不足一腳之寬,要經受兩萬人的踩踏,實在是難以承受,所有人繃緊神經,將腦袋高高懸起,生怕自己救這樣喪生在此。
對於軍人來說,最大的榮耀便是戰死沙場,保家衛國,他們不怕死,怕的確是這樣無辜的枉死。
可是並不是所有的軍人都會榮耀而死,行軍十幾分鍾後,隊伍後方,不時有慘叫聲傳來,緊接着就是下令繼續前行的聲音,慷鏘有力,隊伍裡有人小聲哭泣,可哭又怎樣,在這樣生死關頭,作爲一個軍人,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能做的只有前行,毫不退縮,向前出發,哪怕前面要面對無數的艱難險阻。
之所以選擇這條路,除了別無選擇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此路雖然兇險,但是卻是最節省時間的辦法,只要經過兩個時辰的跋涉,安全越過此處,便可走出北部之城,到達雲殿腹地,屆時,衝刺雲殿行宮,也會快了許多。
“殿下,小心一些。”幻若執意要走在花麒麟前面,凡是她走過的地方,皆要用腳輕輕探一探,確認沒有危險之後,再邁開步子,爲後方的花麒麟引路。而且,她還有自己的一個想法,即使有什麼危險,自己跌落懸崖,殿下便不會有危險。
將危險留給自己,是這個剛強女人的選擇,一直以來,這個從不表達愛意的女子,將她對花麒麟的愛深埋心底,真心真意的爲他付出,卻從不計較他是否願意爲自己付出,從不在乎自己能得到什麼,因爲她知道花麒麟深愛遊明朵,和別的女子不同,她不但不嫉妒,反而真心爲他們祝福,只在一旁遠遠的看着,只要他好,只要他真的幸福,她就會在一旁靜靜的守護,而且,不讓他人打擾。
這一切,花麒麟自然知曉,對幻若的虧欠也不禁慢慢多了起來,可是感情這種事情,從來沒有想讓的道理,在花麒麟的心裡,幻若是一個鐵一般的女孩,她外表剛強,內心柔弱,是個非常好的女子,但和自己,只能是朋友,是戰友,是上下級關係,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走到稍微寬闊一些的地方,花麒麟一把將幻若攔到了身後,自己走在最前面,也不說話,作爲男人,身爲堂堂霸子,他怎麼能讓一個女人爲他規避風險,更不會讓一個女子爲自己而無辜喪命。
“殿下,還是我來……”
幻若剛想上前,花麒麟一個動作,幻若知道他是不願她一個女子如此逞強,不再多說什麼,只靜靜的跟在身後,可是脖子始終伸得老長,懸着的心始終無法放下,遠遠的便替遊明朵看好了前面的路,像個鬧鐘一樣,不時的提醒。
“殿下,小心。”
“前面有碎石。”
“殿下注意。”
“這裡滑。”
這些關心的囉嗦,花麒麟聽了進去,也不多說什麼,既然這樣做,幻若心中會舒服一些,那就由她去吧。
此刻,他心中始終擔憂,擔心趙子烈和齊虎的十萬大軍,此刻是否已經到達雲殿,擔心雲殿爲數不多的禁軍,無法支撐太久。雖然他自己能飛奔而走,可身後的兩萬大軍卻依然要一步步的才能到達雲殿,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雲殿能多撐一會,等着自己的到來。
可讓花麒麟失望的是,趙子烈的十萬大軍,此刻正威風凜凜,大搖大擺的向雲殿方向狂奔而去,所到之處,人心惶惶,街上的行人更是像躲瘟疫一般,能躲就躲,不敢露面,而一些沒有及時躲避,或是看熱鬧不怕死的人已經因爲擋路而慘死在血泊之中。
很快,十萬大軍行過,雲殿大街遭到萬馬踐踏,一片狼藉,不論是什麼,甚至是活蹦亂跳的人,只要阻礙了大軍的去路,皆被捲入馬蹄之中,在萬馬奔騰過後,踩成了一灘
爛泥,無法辨析。
有人開始在這一片狼藉中,尋找自己走丟的親人,頓時,整個大街亂成一片,到處都是鮮紅的血痕,哭泣聲,哀嚎聲響起一片,將雲殿上空暈染出一片鮮紅。
千米之內的雲殿行宮,一片寂靜,靜的讓人有些害怕,霸神雲天表情凝重,端坐在耀眼的龍椅之上,失去了往日的親和,滿目怒火,聽着城門外的稟報。
“殿下,殿下,不好了,左將軍,他,他反了,此刻正朝着行宮而來。”
碰的一聲,雲天揚手重重的砸在身旁的金燦燦的龍椅之上,剛想起身,頓時心口一痛,軟軟的跌了下去。
“殿下,當心身體啊。”身旁的公公木砂看霸神動怒,連忙細聲說道。
此刻的雲天,只剩下帝王應有的威嚴,當初齊虎忽然叛變,毫無徵兆的帶走了雲殿的十萬精銳,投靠了趙子烈,讓雲天無比痛恨,更是諷刺自己竟然在身邊養了一條野狼。
如今,齊虎帶着屬於雲殿的軍隊攻打雲殿,真是可惡,顏虎眉頭緊鎖,渾身顫抖,恨不得剝了齊虎的皮泄憤,“齊虎,齊虎,帶走了我雲殿十萬大軍,此刻竟然要以下犯上,公然造反。”
很快,反應過來,問道,“齊虎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說,還有誰?是不是趙子烈?”
“還有,還有都仙仙主。”
士兵彙報聲音落下,果然如雲天所料,他忽然嘴角揚了揚,仰頭冷笑,不知是後悔還是自嘲,“果然是他,狐狸的尾巴總算是要露出來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他始終沒有放下霸佔天下的野心。”
“殿下,您快躲一躲吧,他們已經到達宮門,很快,很快就要攻進來了。”
“是啊,殿下,快走吧,性命要緊。”木砂在一旁勸說道。
雲天冷哼一聲,堂堂霸神,也曾叱奼風雲,今日居然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可他絕不是怕死的蛇鼠之輩,聽到木砂的勸說,當即否決,“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能耐。”
“殿下。”木砂老淚縱橫,跪了下來,“求您走吧,霸子殿下和獨孤大人都在北部之城,一時難以調離,您先躲一躲,等他們回來,等他們回來,一切就會好的。”
當初,爲了攻打趙子烈和齊虎力,打垮他們的十五萬兵力,雲天孤注一擲,將雲殿所有兵力共五萬之衆,全部調離,供獨孤綻指揮,以將這幫惡勢力徹底殲滅,可沒想到,趙子烈他們,竟然來了這麼一個陰招,趁着雲殿空虛,調轉方向,朝着雲殿攻擊而來,雲殿現在已是一座空城,除了一千禁軍,和一些守城的兵力,再無其他,哪裡需要十萬大軍,怕是隻需五千人馬,便可一擊而碎。
而且趙子烈若真的攻打進來,他的十萬兵力,很快就會變成駐守雲殿的銅牆鐵壁,到時,再想奪下雲殿,也是難上加難。
“殿下。”木砂的祈求聲再次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