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終於開口了,“美措說的對,我們不能把次仁扔下!否則和洛桑那種人有什麼區別?而且我相信這些事都洛桑強迫次仁做的,我在這裡這麼久,其實瞭解次仁是很膽小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們一個不少的回到寨子裡,族人們卻沒有見到洛桑,會不會以爲是我們謀害了他們敬愛的族長呢?”
蘇寒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能小看了這些山民。賈泉說道:“照你這麼說那我們豈不是回不去了?”
蘇寒說道:“只有把次仁帶回去,讓他把這一切解釋清楚,相信族人們會有自己的判斷。”
小開聽罷把次仁嘴裡的雜草拿掉,嘲弄地說了一句:“這次算你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美措奇道:“次仁家的祖墳上着火了麼———”
回去的路上,蘇寒已經跟次仁談的很清楚,爲今之計只有與我們互相配合纔是唯一出路。這個次仁命也真大,洛桑把他拉下繩索,關鍵一刻他還能抓住繩索的末端,這個刺激害的他嚇破了膽,小開說,把次仁拉上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大小便失禁的味道。
後來次仁告訴我們,原來當時洛桑本來死死地抓住他的褲腳,他以爲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那隻歇斯底里的猴子不但扯下了洛桑的頭皮,而且還用利爪挖瞎了洛桑的眼睛,如果不是劇痛難忍,洛桑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開手。只是那猴子就算不是被洛桑勒斷頭頸,也必然和洛桑一起跌落坑底摔得粉身碎骨。
只是美措一直含着淚,堅持說阿福不會這麼殘忍的,但是那天她明明白白地認出了那隻猴子就是她的阿福。
阿福爲什麼會發狂?我相信它有一半是爲了美措,但這不是最大的原因。
我忽然想起了次仁“失蹤”那晚,清冷的月光下,一隻形單影隻的猴子,守着旁邊那具血肉模糊的猴屍,神情冷漠異常。
對於劫後餘生的我們來說,翻過這幾座山完全可以當作一次遠足。只是賈泉的腿不斷滲出鮮血,本來他想拐着木棍堅持自己走,後來在我們幾個的堅持下,他還是答應讓我們輪流揹着他。
黃昏後,我們終於疲憊地抵達了寨子裡,寨子裡房屋安在,只是稍顯凌亂,有些雞飛狗跳的景象,大概是山民們受到地震的驚嚇,慌亂間造成的。此時的寨子裡很安靜,山民們應該都躲在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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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把賈泉安置好,蘇寒忙着拆開布條清洗傷口,美措則去照看她的阿婆,順便拿些友上傳)
看着賈泉的傷勢,羅總嘆道:“看來需要留些日子了。”我和小開默契地點點頭。
稍晚些時候,美措和蘇寒挨家挨戶地請大家出來,要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向大家講清楚。不過當山民們聚集在一起,看到次仁一家抱頭相擁,次仁又痛哭流涕的認罪後,倒也不需要蘇寒多說些什麼了。
至於賈泉的傷勢,因爲山民們常年在地勢險要的叢山峻嶺中討生活,所以寨子裡自然有一些接骨之類的能手。幸好一路下來都是我們幾個揹着他,蘇寒又把傷口包紮得很仔細,不然他的腿可真就是保不住了。
當賈泉的傷口癒合之後,美措就提議去幫助蘇寒找尋那第一百種蝴蝶。美措還在自責,如果她早點告訴蘇寒的話,就不會出現之後的事。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怪她,因爲像洛桑那種心腸歹毒之人,害人是早晚的事情。
終於在一處幽靜的山谷裡,潭水碧綠,花香芬芳之間,讓我們找到了那第一百種蝴蝶。當蘇寒把相機對準了這個小精靈時,看到她幸福的樣子,我想告訴她,其實她和鏡頭裡的蝴蝶一樣,都是那麼無與倫比的美麗。
蘇寒的願望已經達成,我們也無心留戀,所以她正好和我們結伴離開這裡。而美措也很想跟我們出去遊歷一番,但是她又放不下她的阿婆,這些天正爲這件事煩惱。
“美措,那個次仁不是答應你幫忙照看阿婆的嗎?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小開一邊搗草藥,一邊說道。
“別人照顧她我不放心,特別是次仁,他還要照顧一家人呢!”美措依偎在阿婆的身邊說道。
美措的阿婆開始絮絮叨叨的講着什麼,聲音清晰有力。
我和蘇寒坐在石凳上給剛採摘的草藥去殼,然後取出果實入藥。我碰了碰蘇寒,問道:“阿婆說了些什麼啊?”
蘇寒小聲道:“阿婆說,她年齡大了,不可能一直把美措留在身邊,美措也需要找個如意郎君來相伴終生。”
美措好像被說動了,她低頭不語,我們都能看出來她很捨不得阿婆。
終於到了離開的日子,山民都走出家門送別我們,美措和他們一邊唱着歌一邊向寨子外面走去。阿婆在山民的攙扶下慢慢走向我們。她的頭髮梳得很整齊,根根銀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因爲那是美措給她梳的。
到了分別的時候,阿婆把美措和小開的手放在了一起,高興地笑了。幾乎所有人都在旁邊善意的起鬨,美措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笑的很開心。小開更加不好意思,但是他沒有拒絕就說明他接受這樣的舉動。
阿婆慈祥地望着小開,一字一句地對着小開說了幾句話。小開看着美措問道:“阿婆說了什麼啊?”
美措待要解釋,蘇寒衝美措眨眨眼搶先說道:“阿婆說了,既然美措跟着你走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善待她。不能惹她生氣,不能欺負她,總之要把她當作掌上明珠看待。”
美措聽完捂着嘴偷笑,小開聽得一頭霧水:“阿婆只是說了一句,你怎麼翻譯的那麼長?”
蘇寒板起面孔,說道:“這麼說你不願意?好,美措不跟你走了。”說完她就把美措往人羣裡推。
小開趕緊擋在前面,緊張地說道:“我願意!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請阿婆放心吧!”
蘇寒忍不住樂了,然後把這個結果大聲告訴了阿婆,阿婆笑吟吟的婆娑着美措的臉龐,周圍的山民也爆發出陣陣的歡呼聲。
看着小開傻里傻氣地跟周圍的山民握手致意,我悄悄向蘇寒問道;“美措她阿婆真的這麼說啊?”
蘇寒輕聲道:“其實阿婆說,‘我還有一些臘肉,你們要不要拿在路上吃?‘”
“啊?”聽完我有些哭笑不得。
“阿健,沒事吧?”小開轉過頭問道。
“沒事沒事!只不過咱們該走了。”我笑道。
待美措恭恭敬敬跪下給阿婆磕了三個頭,小開便挽起她的手,和我們一起依依不捨地走出了山寨,踏往回家的旅程。
走出原始森林的時候,大家都在奇怪,爲什麼走出這片林子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後來一想便明白了,吉祥故意帶我們繞路,這樣就算買賣不成,我們輕易也不能離開這裡。其實吉祥帶我們踏入這裡的第一步,我們就已經進入了這叔侄兩人的陷阱中。順便提一句,吉祥此刻被山民們關在寨子裡最簡陋的木屋裡,山民們說,什麼時候他能夠反省自己的過錯,什麼時候再把他放出來。
看到小開和美措一路走來親親密密的,我不自覺看着蘇寒,她雖然和我保持並排前行,可我們之間的距離,似乎總是隔着一層紙那麼遠。
這些天,我們一行人飽經考驗,只是在這回程的路上纔好好地欣賞着美景。
蘇寒私下對我說過,一噸礦石大概只可以提煉出兩克的黃金,羅總就算和洛桑合作,其實也很難牟利。
我倒是覺得,跟着這樣不靠譜的領導,小開下次不知道又要到哪裡去冒險。
從九寨溝出來以後,蘇寒說她要先去遇難同學的家裡,去向人家的父母說明真相。
我們在機場分別,美措不捨得與蘇寒分開,蘇寒只好帶着美措一起走了,等到她辦完事就會來海城市散心,順便把美措交給小開。
賈泉也回自己的家去了,臨走時他還笑着說:“羅總,小開,阿健,歡迎你們到我家鄉來遊玩啊!”
回海城的路上,羅總倒是不再擺着架子,明顯對我們親切了很多。有意思的是,小開對他的迴應冷淡了許多。
“乘客朋友們請注意,飛機將會穿過氣流,請坐好——”
還沒有聽完,飛機就是一陣晃動。
“阿健,你沒事吧?”小開說道。
“沒事,關鍵是飛機沒事就行!”
我回過頭看着羅總,他很淡定,“你們倆怎麼樣?我經常坐飛機,經常遇到這種事。”
羅總坐在我們倆的後邊,頭枕着窗舷,愜意地拿着報紙在看。
我笑道:“羅總,您真是從容不迫,這很讓人佩服。”
羅總笑了笑,“這算什麼?其實還有比這更要緊的事。”
小開捅了捅我的胳膊。
“幹嘛啊?”我問道。
“你看報紙財經那一版,我們公司的股價又跌了。”小開小聲道。
羅總收起報紙說道:“你也看到了。說實話,儘管咱們只是子公司,但是‘覆巢之下無完卵’。我這次動了血本,想籌措一大批資金幫助公司渡過難關,可惜失敗了。”
我相信不是到了破釜沉舟的時刻,羅總不會撇下生意去淘金的。不過撈偏門的下場通常不會很好。
飛機又輕微地震動了幾下之後,就進入到了一片厚厚的雲層,白花花的什麼也看不見。
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到家了。
父母一定會擔心我的,還有夏晴姐他們。
何半仙不知道會怎樣,他雖然信誓旦旦地保證小雪沒事,但是他的卦象卻不可當真。其實最讓人揪心的是張叔叔,不管怎樣,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會代小雪好好照顧他的。戰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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