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說過,你們將在這度過一個月的時間。魔鬼訓練營,通過這個名字,你們應該也想得到,這段時間裡會度過怎樣一段時光。在這裡我也就不細說了,反正你們到時候自然會知道。而接下來我要講的纔是你們應該注意的。你們應該知道自己身處在世界上最混亂的地區之一,雖然是邊界,但不要存在僥倖心理,不要試圖一個人或者幾個人一起私自離開訓練營這片區域。”嚴教官先是用手指了指他們剛纔跨過的那座小山,然後在空氣裡比劃了一個大概的範圍,最後停在了訓練營正後方的那座最高的山。
“這片區域,你們是絕對不能私自離開的。這是我強調的第二遍了,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還有,剛纔你們也看見了,這裡除了你們青林外院外,還有24個外院的學生,他們和你們一樣,只是可能在數量上有所差距。所以千萬不要太自以爲是,認爲自己在原來的學院是排行前幾,在這裡和你水平一樣和比你強的人可以達到數十人之多。但,我想要說的是,不要給你們青林外院丟臉。”
嚴教官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他們,眼神裡飽含着希望和鼓勵。
“在這裡,你們不會學到知識和技能,不會了解到關於天服以及等級修煉方面的指導,甚至可以說,你們在這裡所接觸的東西,感覺好像與自己毫不相干,學來都不知道幹什麼用。如果你有這樣的感覺,那麼恭喜你,這就對了。因爲這裡除了你們這些學生,所有的人都是普通人,都不是天服使用者。我們自己都沒有天服,又如何來教你們天服的正確使用方法?”
此話一出,嚴教官跟前的所有人都表現得異常安靜,幾乎全部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緊盯着他在看。開什麼玩笑,你一個連天服都沒有的普通人,還來當我們這些已經超脫於普通人的更高級生命的教官,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
很多人再看嚴教官的眼神都變得不太一樣了,從原來的敬畏和仰視,變成了不屑和輕蔑,他們不太明白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有資格去當他們的教官。即便你是軍隊出身,是久歷沙場的老手,擁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和強悍的心理素質,但只是在他們的認知裡,沒有天服的人類就好比戰場上赤手空拳的士兵,你能指望他可以穿過槍林彈雨,然後與手持熱武器的敵人來一場酣暢壯烈的肉搏,像個光榮的烈士一般死去?
至於剛剛在百慕大三角洲的安然無恙,他們想當然地歸結於風隕學院這個名號的威懾,畢竟 他們是風隕學院的學生,院方肯定之前給一些人打過招呼的,自然不會讓他們出事。再加上嚴教官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過手,除了心態表現得異於常人外,絲毫沒有給過他們實力上的震懾,而且他們也不覺得一個沒有天服的人能強到哪去。
一時間,有某種情緒在人羣裡蠢蠢欲動。
葉宿也從一開始的震驚裡回過神來,漸漸冷靜的他並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考慮,向來心思縝密的他從來只會想得更多。百慕大三角洲什麼樣的地方?僅僅從他們剛剛走過的那條街道的見聞來看,已經足夠暴亂和震撼,但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在書籍記載和信息傳播中,它的恐怖更要遠勝於此。
在這樣一片沒有秩序,沒有約束的土地上,僅憑風隕學院的名頭,是不可能駐紮在其邊境如此之長的時間。所以,這些教官並不簡單,根本不可能像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是一個沒有天服的普通人。
當然,除了葉宿想到了這個問題外,其他的人可能反應稍微慢了一些,但也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出於身爲天服使用者本身的優越感,剛開始的輕蔑只不過是正常的反應,但並不代表他們喪失了理智和判斷,恢復了冷靜之後,場內的騷動也漸漸平息下來了。
“哼,一個連天服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就在這時,不和諧的聲音在訓練場的另一邊響了起來。
“哦,那你是對我不滿嘍,0301?”那一邊領頭的教官聲音也頗有不善。
“對,哪又怎樣,呸!老子早就特麼看你不順眼了,從開始的時候就嘰嘰歪歪,嘰嘰歪歪的,你煩不煩,虛不虛僞,說那麼廢話有用嗎?覺得自己很有優越感嗎,一個垃圾連個天服都沒有,就當這麼多天服使用者的教官,給了你臉了。你知道老子什麼級別嗎?老子戰士三階,一根手指頭都可以捻你七八頓,給老子在這裝什麼逼,你有級別嗎?啊?”這個編號爲0301的學生倒是一點也不慫,原本模糊的聲音也不加掩飾,瞬間拔高了數丈,鋒芒畢露地謾罵着他們學院帶隊的教官。
兩人的對話,瞬間引起了在場很多人的注意,紛紛向他們投向了探尋的目光。嚴教官嗤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看着事態的發展。而其他站在前面的教官幾乎有着相同的反應,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在原地站着。
“這麼狂妄嗎?真不知道該說他是過度膨脹,還是該說他是頭腦簡單的傻子。”葉宿注意到了教官們的反應,很明顯他們對那個教官是有着絕對的自信的,心裡的猜測更信了幾分,同時也撇過頭去看,他很好奇這個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到底長個什麼樣子。
“0301,你出來!”那個教官並沒有勃然大怒,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多餘,只是語氣冷冷地命令道。
“出來就出來,怎麼着,氣急敗壞了,想和我比劃比劃?”一個被劉海遮住半邊臉的男生大搖大擺地從人羣裡走了出來,在看到衆人的眼睛都望向了自己後,絲毫沒有避諱,邁着囂張的步子,走到了那個教官面前。然後,這個男生衝着旁邊啐了一口痰,擰着脖子挑釁地看着他。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教官把手搭在了這個學生的肩膀上,還是原來的口氣道。
“艹,別特麼碰我。”不耐煩地一隻手敲在了那個教官的胳膊上,這個學生手掌之間流動着淡灰色的能量波紋,這一下竟隱隱帶起了風嘯聲,很顯然這個學生是沒有打算留手。
但,如同波濤洶涌的巨浪打在海中的礁石一般,那個教官的手還放在這個學生的肩膀上紋絲不動,並且他恍若無感地繼續剛纔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你大爺叫項烏。”看着自己的手在動用了天服的力量後,竟然奈何不了那個教官,這個名叫項烏的學生頓時感覺顏面掃地,怒喝一聲後,收回了原來的手,在帶上了更兇猛的勁道加持後,又是重重一拳打在了那個教官的胸口。
咚的一聲悶響,那個教官就站在原地,根本就沒有避開,硬生生地吃下了這一拳。
手還放在項烏的肩膀上,腳還站在原地,甚至這個教官的臉上都沒有表情。他就這麼看着項烏,還是那種淡漠的眼神,但在項烏的眼裡卻變得那般可怖。
“你叫項烏是吧?好——”那個教官點了點頭,好字從口中吐出才一半,面前的項烏如遭雷擊,瞬間就出現在了數十米遠之外,撞在了訓練場臨近邊緣的鐵絲網上。他的身體軟綿綿地翻落下來,砸在黃土地上,揚起了一陣塵土。
啪!那個教官的腳落回到了地上,連看都不看,衝着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的學生們直接下達了命令:“0302,0303,你們兩個去把人擡回來吧,躺在地上怪冷的。”
接到命令的兩人在見識到項烏的悲劇後,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匆匆地從隊列裡出來,然後一路小跑地來到了項烏的身邊。兩人一左一右地將項烏擡了起來,剛好將項烏受創的一面翻了過來,這一看不要緊,兩人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從項烏的腹部很明顯可以看到一枚清晰的鞋印,並且這枚鞋印是透過外面的天服直接印到了裡面,可見力道之大。與此同時,他們也看到項烏周身的天服正緩緩向內收縮,已經無法保證正常的衣服形態了,這是很典型的天服受損召還現象。
這就是說,那個教官僅僅一腳,就將一個達到戰士三階水平的天服損耗度踢廢了至少75%的程度,並且還有餘力地將裡面的人踢成昏迷。
狐死兔悲之感在兩人心裡醞釀的同時,他們也在暗暗僥倖,自己不是那個被槍打的出頭鳥。拖着昏迷不醒的項烏,他們回到了自己的隊伍裡。
在看到這剛剛掀起的小風波還沒有形成氣候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裡,其他隊列的教官也沒有興趣再去看那個被挑釁的教官如何去處理相 關的事務,意猶未盡地轉向了那些還沉浸在剛剛的震撼當中的學生們。 “你們這一屆學生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啊。”嚴教官露着潔白的牙齒,朝着葉宿他們笑着。
可在這些學生眼裡,他們第一次感覺到教官的笑容是有多麼地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