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停在自己臉上面的拳頭,又想着段龍平淡的一句話,楊樂一時間狀若恍惚。
她沒想到過有人竟是能將她輕易擊敗,又這麼霸氣的將自己戲耍,高傲的心態和高冷的性格一時難以接受這個現實,眼中竟有一絲不甘和屈辱的淚花在涌動。
楊樂出身於一個不平凡的家庭,父親是黑社會裡的大人物,自小過着流離失所的日子,母親還在她小時候因爲父親被仇家追殺,而無辜遇害。楊樂之所以有一身還不錯的身手,就是因爲那時候他父親親自教他的。然而,她父親教了她本事,她也學了,但也暗自憎恨着。
她憎恨自己的父親,她不明白他爲什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定要去當黑社會,哪怕日子苦點,累點,但至少過的踏實,安心,至少她的母親不會因此而搭上性命。
這股憎恨,楊樂的父親是知道的,因爲自從楊樂母親死的那一天,她就再也沒給過他好臉子,甚至都很少叫他爸了。但是他不怪自己的女兒,他知道,這是他應得的。
榮華買不了幸福,金錢買不了一切,權勢買不了時間。只可惜,往往這些道理被人們所理解的時候,都是他們已經失去了的時候。
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楊樂也一直對黑惡勢力極爲反感,在對待他們的事情上顯得尤爲認真,較真。而憑着過人的本事和兢兢業業的工作,她也的確打倒了不少組織,所以,長期的勝利帶給了她更多的高傲,致使她從來沒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自己落到他們的手上,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就好比現在,段龍的手上稍微一使勁,或許她就完了。而她可能還不知道,若果真落到了他們的手上,這隻能是最好的結果。
看着尷尬的兩人,劉偉這邊倒顯得有些坐不住了。一來楊樂作爲警局的一面旗幟,這樣被人“欺負”對於警局來說是絕對有辱的;二來嘛,一向追求楊樂無果的他,看着兩人這樣的近距離接觸,更是有股無名之火,不斷燒起。
看了一眼身旁的鄭姓中年男子,劉偉見他也是一副看呆了的樣子,先是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咳咳,鄭叔叔,您這位,這位朋友這樣做可是有些涉嫌襲警了啊,這讓小侄可有些難辦了啊。”
中年男子聽見劉偉說的話,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若只是有些嫌疑,藉着自己的名氣和勢力倒是可以輕易擺平,但若是襲警,那這罪可就大了啊。想到這裡,中年男子對劉偉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朝着段龍處走去。
“小夥子,你,要慎重一點,可不要做出一些傻事啊。”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段龍先是沒什麼動靜,過了一會兒卻是朝他點了點頭。畢竟人家是出於好意,這個情得領。
“你怎麼說?”
看着身下的楊樂,段龍說了話。而楊樂的思緒,也被這一句問話給引了回來。
“什,什麼意思?”
“我說的話你記不記得住?”
“什麼話?”
“那就是沒記住了。”
段龍說的,便是之前他說的那句“警察辦案也要尊重人”,楊樂也不是忘了,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境況,高傲的心態又是逼着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然而這好像又一次的激怒了段龍一般,他看上去平淡如水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然後就在全場所有人都極爲震驚的眼中,打出了自己的拳頭。
只聽“嘭”的一聲,地面都是被他打得有些裂開。一時間塵土飛揚,看不清兩人的情況。而劉偉那邊,則是完全被段龍的舉動給驚住了,他沒想到,段龍竟是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了楊樂,一時間,危機感促使他下意識地拔出了槍,對上了段龍。
“不許動!膽敢光天化日殺死國家警員,你這罪可大了,趕快雙手抱頭站起來,不要逼我們開槍!”
聽到劉偉的喊話,段龍看着身側紛紛掏出槍對着自己的一衆警察,緩緩地站直了身體,但是並沒有雙手抱頭。而更奇異的是,在段龍站起身之後,楊樂,竟然也是站了起來。
“劉隊,我沒事,他打的地板,都把槍收了吧。”
這樣說完,劉偉等人也算是鬆了口氣,而他們紛紛朝楊樂倒地處看去,只見地上果然裂開了一個拳印。看着這個觸目驚心的裂痕,所有人都是互相看了看,表現出了他們此刻心裡的驚訝。他們沒想到,看上去雖有些強勢,但與常人差不多的段龍,竟然一拳之力,能有這般驚人。
楊樂說完話就要走過去,而走到段龍身前的時候,又是停了下來看向他,一臉的不甘和怨恨。
今天不僅是楊樂,可以說整個警局都是被段龍戲耍,這在她看來,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不是說有點三腳貓的手段就可以吃遍天,這個世界大得很,下次再遇見我這樣的人,你的腦袋可能就真的被砸爛了。”
聽上去似是在教導楊樂的話,可此時此刻在她的耳朵裡,卻是怎麼也聽不進去。她一臉的不服氣,看着段龍,拿出了手銬。
“正義是永遠不會對黑惡勢力屈服,就算我不濟,也是要將你帶回警局。”
說着,她就要把手銬銬到段龍的手上。而段龍一隻手神出鬼沒,自下而上一揮,那手銬就到了自己的手上,而他又再度一揮,手銬就銬到了楊樂的手上,而段龍又將另一個手銬扣扣在了身邊一個桌子的桌腿上。然後就走向劉偉等人。
“你!你混蛋,你這是襲警,快放開我!”
沒有理會楊樂的嘶喊,段龍走到劉偉的身邊,先是朝那個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要走可以,但你記得這只是協作調查,所以你們沒權力銬我,我這也只是正當防衛,那個女警太暴躁了,你們若是想我協作調查就好好按規矩來,不然,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而那樣,你們也絕對帶不走我。”
聽着段龍的話,劉偉知道他說的倒也是事實,只是這樣的事一般來講是沒人會說的,而如果有人說了,劉偉也會有辦法解決,當然,除非那人是個普通人,而不是像段龍這樣的煞神。
劉偉點了點頭,讓後面的警察讓了一條路出來,然後又讓人開開警車的門,就等着段龍自己進去了。
而段龍並沒有急着上車,他轉過身朝着那個中年男子一笑,說道:“謝謝你的樂於助人,不過看上去這些警察是一定要帶我走了。其實咱們也不過就是一面之緣,救你也只是出於對我自己身手的自信,也就是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把那幾個劫匪當回事,所以你也不用覺得欠我的。”
“你說的我知道,我見過你的身手,我瞭解,但是這份恩情我鄭業是不能忘的,你放心,今日之內我就會保你出來。沒事,咱爺倆就一起去闖一闖巨海警局啊,哈哈。”
看着眼前大笑的中年男子,段龍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沒再搭話,而是轉身走向了警車。這個鄭業的脾氣他很是喜歡,和他也對路子,別的不說,就這份氣概和氣魄,就足夠讓他段龍看得起。
而在走向警車的過程中,段龍也是發現,那些警察在聽到中年男子說出的“鄭業”兩字時,都是顯得極爲震驚,眼裡不斷充斥着敬畏的目光。
“看來有必要抽空普及一下‘巨海風雲榜’了,這一個個大人物都不認識怎麼行。”
這樣想着,段龍停下了腳步,他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然後又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一棟高樓上。
“鄭先生,如果可以,請幫在下一個忙。”
“你儘管說。”
“幫我找人去海王大廈的海心公司裡說一聲,就說我見義勇爲要去領錦旗,多謝了。”
那鄭業聽了之後,有一瞬間的愣神,然而他掩飾的極好,迅速恢復過來,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段龍。
“海王大廈?海心?這傢伙難不成和海國還有什麼聯繫?”
看着上了車的段龍,劉偉也是殷勤的去給楊樂鬆了手銬,而後又想說上幾句安慰的話,不想楊樂聽也不聽的就朝外走去了。
“以後還是低調一點的好,那個人說的不錯,他是爲你好才那樣說的,若是換了別人,你不知道要受什麼苦,相信我,你父親並不是什麼事都能擺平的。”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楊樂突然停了下來,她一臉震驚的看着鄭業,而後者則輕笑了一聲,也是走向了警車。
楊樂咬了咬牙暫時嚥下了這口氣,她不管這兩人是誰,是什麼身份,今天到了警局,都一定要讓他們好看。都說女人心眼小好記仇,這話果然是對的啊。
“樂樂,別把這事放在心上,一個莽夫,犯不着和他動氣。”
見楊樂一臉怨恨的樣子,劉偉知道她還是在想着剛纔的事,急忙上來勸解道。然而他這裡有心對人家好,人家確實沒這麼大的心了。本來就煩劉偉的楊樂,更是把他這話當成了讓自己別和他們太認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這下,可又惹惱了楊大小姐了。
“劉偉,我說了很多次了,叫我楊樂,我們沒那麼熟,別叫的這麼親,如果你記不住那我就只能忽視你了,再者,以後執法期間請你不要徇私。”
說完,楊樂也是上了警車。而劉偉卻是在後邊氣的咬牙跺腳的。
“瞧你拽的樣子,哼,總有一天,本少爺要讓你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女奴!”
心裡唸叨了一句,劉煒也是上了車,然後幾輛警車就都是開走了,而這次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另一邊,海心公司已經接到了消息,衆女都是急的不輕,生怕段龍是被仇家報復陷害。而段曉葉此時倒是顯得有些冷靜,她走出辦公室的大門,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三哥,大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