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父母做珍珠生意,皆因賺了錢,就忍不住來此賭上兩把。沒想到一千金幣全部輸光,此時沒辦法再向家父家母交代。兩位爺若能以千枚金幣將我手中的這批珍珠買下,陸三此生都不會忘記兩位的大恩大德。”說着神色慘然,眼淚奪眶而出。
兩人看得清楚,這種光澤確實是珍珠無疑。即使是做假,也有至少有九成九的相似。
還未等星月兩人說話,一個身材壯實的大漢便幾個大步走過來,伸手一提便將陸三提在空中,惡狠狠的道:“好你個小三兒,又在這裡坑騙別人!”
“大牛哥,放開……牛哥……我再也不敢了。”陸三神色慌張,雙腳不斷亂蹬着,卻因個頭矮小,此時連地面都踏不着。
大牛呸了一聲道:“就知道以騙爲樂,遲早要栽跟頭!”
說着從陸三的懷中掏出那個盒子,往地上隨手一甩。
嘩啦一聲,盒中的東西散落。並非是圓潤的珍珠,而是一些大小不一、有扁有圓的小石頭。
星月奇道:“我們剛纔明明看到的是珍珠,怎麼?”
大牛轉過頭來道:“這個陸三會一些邪門靈術,能讓人產生幻覺,不過修煉的不到家,只能堅持很小一會兒,因此剛纔只敢讓你們看一眼。”
接着將陸三向遠處一拋道:“看在我和你爹有些交情的份上,繞你一次,給我滾遠點。”
陸三被摔得哎呦慘叫了兩聲,卻不敢再做逗留,慌忙跑出巷子。
大牛對兩人道:“這孩子從小無父無母,也不容易,兩位老哥不要和他危難了。”說着微微一笑,一副自來熟的表情道,“想來萬福賭場玩,我可算半個行家,兩位跟我來吧。”
星月和吉奧面面相覷,都是不知好氣還是好笑。剛纔這一場鬧劇必然是這兩個人事先安排好的,先用這種詭異的手法來假裝一個騙局,再讓大牛以一種正氣凜然的方式出場,將這個騙局揭破,爲的就是讓這個大牛很自然而然的成爲兩人的嚮導。
若是平常的富商賭客,看到這珍珠變石頭的奇景,心理肯定早就慌了。眼見的東西都不一定爲實,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相信?如果是這樣的心態,那必然大多人都會上當,讓這個看上去憨厚無比的大牛作爲自己的嚮導。
不過星月早就做好被老千盯上的打算,此刻對方佈置了這麼一個精密的佈局,星月也樂得裝傻,於是便抱拳道:“我兄弟倆初到此處,還沒找到什麼新鮮玩意,就被這些王八羔子盯上,晦氣得很。不過能碰上牛哥,也算是我兄弟倆的福氣,哈哈。”
哈哈笑着,神情裡皆是興奮之色。
大牛也跟着大聲樂了一會兒道:“兩位跟我來。”
星月知道他必然還有後招,索性靜觀其變,與吉奧兩人一起跟着他走去。
幾人進入萬福賭場的庭院中,這裡到處都是掛滿燈籠、放着燭臺,將周遭照得宛如白晝。
幾十張賭桌座無虛席,數百人的吵鬧聲中,大牛不斷給幾人介紹着賭場周遭的情況。
“不知兩位老哥喜歡什麼玩法,骰子還是骨牌?”大牛與兩人離得極近,彷彿多年好友一樣親密。
星月知道他是在博得自己的信任,於是隨口道:“那些東西玩得多了,沒什麼意思,這裡有什麼新鮮東西沒有?”
“哈,想要新鮮玩法,那兩位老哥是來對地方了。”大牛笑道,“這萬福賭場有自創的七十二種新奇玩法,其中有三絕是最爲受人歡迎。”
星月問道:“哪三絕?”
“一擲千金、陰陽雙面、三花聚頂。”大牛口沫橫飛的解釋道,“一擲千金是骰子玩法,不用骰盅,只用一枚骰子,隨手擲出,按點數爲準。每局完畢,都會立刻將骰子當場破開,以防灌入水銀之類的作弊。”
星月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這種卻是從未聽說過。”接着轉頭問吉奧道,“大哥,要不我們來試試這個?”
“一個骰子能玩出鳥來?”吉奧粗聲粗氣道。
其實這種一個骰子的賭法最爲簡單明瞭,不拖泥帶水,而且直接快捷。再加上每次的高額賭注,猜中之後的六倍回報,都會給人一種最原始的刺激感。最爲關鍵一點的事後破骰,更能令賭徒覺得自己是在公平賭博,心中的僥倖心理就會更增。
兩人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既然是要將計就計,那就索性裝作對賭博一竅不通,這樣對方纔會以爲很容易就能騙到兩人,就會對兩人更鬆懈。
“兩位原本去室內豪賭纔會更增雅興,然而我卻覺得在這室外更有那種堵起來大殺四方的感覺。”大牛說得聲情並茂,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不等星月兩人回答,就擅自做主將兩人拉到旁邊一桌的賭桌之上道,“兩位不放先一試手氣如何?”
此桌之上正在賭的便是一擲千金。押籌碼的地方以白漆畫了六個大大的空位,空位中分別寫着一至六。
吉奧自腰間掏出一代鼓鼓的金幣,隨手倒在桌子上,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十枚。吉奧摸着絡腮鬍子微微一笑,隨手抓了一把就往五點上放去。
這一把金幣幾乎有二十多枚,出手之闊綽比起不遠處的若雨都毫不遜色。
莊家是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看到吉奧如此的大手筆,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狐疑之色,大牛則以極快的速度動了動左耳,莊家會意,高聲道:“還有沒有人下注?”
這兩人的所有小動作全部都被星月看在眼裡,立時便知道了這個莊家和大牛兩人正是一夥。
可他們要怎麼騙自己呢?
骰子擲出,滾落停住之時,朝着上面的正是五個紅點。
周遭一陣驚歎的羨慕之聲傳來,這一把就讓吉奧淨賺一百多枚金幣。兩袋鼓鼓的金幣從莊家手中遞了過去,引得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星月一驚,看到那莊家的表情中雖然帶着輸錢的失落,但卻看上去極爲做作。星月知道這叫放長線釣大魚,先讓自己這邊贏點甜頭。
不過唯一不明白的是,對方到底怎麼控制骰子點數的?難道有水銀?可看上去骰子落地的動作並無任何的呆滯感,並不像被外力所感染過。
而且接下來,莊家便將這裡骰子用一個大鉗子給夾破,裡面出了白灰之外,沒有任何的東西。
第二把下注,吉奧這次也是一口氣押了二十枚金幣。星月此時微微低着頭,看似是在看桌子上明晃晃的金幣,實則是用眼角餘光在注意着莊家的手勢。
由於周遭吵嚷,星月運起靈猿決將聽覺關閉,同時將力量聚集在雙眼,頓時周圍一片安寧,而用眼角餘光掃到的莊家手中的動作也變得異常清晰。
最先令星月產生懷疑的一點,那便是莊家持着骰子的手勢。一般來說,隨意捏着骰子都會捏骰子的前後兩面。然而莊家此時卻是抓着骰子的一角。
緊接着,是莊家投擲骰子的用力方式。莊家以拇指、食指和種植捏着骰子的角部,隨手拋出的時候,三個指頭都向着逆時針轉了一轉。因此骰子在空中也有了微微的旋轉。
骰子落地,吉奧輸了。
緊接着的幾局中,吉奧下注少了,而且有輸有贏,但也是漸漸的將剛纔贏的金幣往回輸着。
此時星月更加斷定這個莊家是在用很精巧的勁力在控制骰子的點數。皆因剛纔這幾盤裡,最令人起疑的一點就是,他每次投出骰子的位置和骰子第一下擊中桌面的位置是一摸一樣。這麼做是爲了穩定每次投幣時候,因高度造成的誤差,因此看來,這個莊家事先肯定是過很多的訓練。
只要高度穩定了,莊家只需要隨時調整力度,以及手指的旋轉角度,便可以想要幾點就是幾點。
如果只是單純勁力的控制,星月自認不會屬於對方。於是隨手在吉奧面前抓了幾個金幣,大聲道:“媽的,忍不住了。大哥你先玩着,我去別的賭桌轉轉。”
說着起身,來回在人羣中不斷穿梭中。
星月慢慢走着,剛好來到若雨身邊,此時見他正在大聲喊着:“三!三!三!”定睛一看,原來他們所賭的也是一擲千金。
等所有人押好之後,這個桌子上的莊家順手將骰子拋出。星月注意到,他的指頭和捏住骰子的方法與正常人應該有的姿勢一樣,而且拋出去的時候手上也沒有額外用力道,因此看來這個莊家並未出千。
骰子停下,仰面朝天,上面印着四個點。
若雨一陣哀嘆,忍不住抓着腦袋。看看若雨身前的金幣已經只剩下八枚,星月便想要幫他一把。
下一局開始,若雨將眼前的所有金幣,還全部押中了五點。
骰子騰空而起,在空中划着一個優美的弧形。
星月運起靈猿決,心境空明,感覺到自己可以隨意抓住周遭一切事物的細節。運勁於口脣之上,一股極細的勁力自口中噴射而出。
毫無聲息的勁力在空中急速穿梭,絲毫不差的擊中了還在空中的骰子。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骰子在空中微微傾斜了一點,接着又立刻落在桌子上。
五點。
若雨一陣歡呼道:“總算贏了,哈哈哈,今晚終於贏了一把!”
星月在心裡一陣的暴汗,原來他還真是一把都未曾贏過。
四十八枚金幣到手,若雨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居然將所有的金幣全部又押向了五點之上,引來周圍人不住的側目,暗罵他的瘋癲。
莊家輸了錢,原本心頭有氣,看到他這樣,心中反而暗暗高興。要拼運氣,六之有一雖然很容易,但想連着再贏,機率卻是極爲渺小。
骰子擲出,星月故技重施,同樣是輕輕吹了口氣,改變了骰子的運動軌跡,骰子落在桌面之時,又是形成了一個五點。
星月看着欣喜若狂的若雨,心中暗道:“三百枚金幣,夠你玩一會了吧?”
同時暗自得意,自己竟能這麼快的領會到控制勁力的方法,也能如此精細的計算出骰子落地時候的角度,看來靈猿決與中樞之魄的功效功不可沒。
夢兒嬌嫩的聲音帶着嚴肅道:“你有沒有發覺,適才你使用靈猿決的時候,除了原本四股強大的感官所帶來的力量外,還有兩股力量?”
“恩,有所察覺。”星月點頭道。而且不過是剛纔,自從他中樞之魄修煉完成後,便感覺到了兩股多出來的強大力量。其中一股比之四大感官的力量要弱一些,而另一股力量卻異常強悍,一股力量足可匹敵其它四股力量的結合。
夢兒道:“這股較弱的力量,便是由你口脣所帶來。而較強的力量,則是中樞之魄的功效。”
星月在心中喜道:“那再好也沒有,我原本不敢輕易使出那股強大的力量,但既然是中樞之魄所帶來,應該不會有副作用吧。”
“不!”夢兒厲聲道,“不但有副作用,而且極大,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試圖去使用這股力量。它所帶來的反噬,要比化血咒還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