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羽嘴巴微張,正欲繼續規勸,但就在此時,卻是臉色微變。
只見那葛建新臉上的掙扎,剎那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讓魔主復活,乃是老夫的責任與義務,老夫何錯之有?”葛建新目中寒芒一閃,心念一動間,一股絕強能量風暴,立刻轟然從全身億萬毛孔擴散,席捲中,瞬間將身周封印,轟得支離破碎。
彷彿在迴應葛建新的話,陸天羽身後那尊天魔雕像體內,頓時傳出陣陣得意獰笑,所有外泄的怨氣,亦是迅速收縮,重新回到了雕像體內。
“雖然老夫體內流着的是幽魔族的血液,但那些幽魔族之人,不過是老夫的奴僕罷了,此等卑賤血統,豈能與老夫體內珍貴的天魔血統相提並論?”葛建新神色越來越平靜,他盯着陸天羽,右手捏訣,猛的一指點在眉心,立刻,一道漆黑如墨的魔焰細線,呼嘯竄出,好似一條黑色小蛇,在其手中環繞。
“哎……!”陸天羽見狀,不由暗暗一聲長嘆,他之所以沒有雷霆滅殺葛建新,是因爲留着他還有大用。
如果沒有葛建新配合的話,陸天羽根本無法單獨滅殺那天魔雕像內部藏匿的殘魂,取出天魔左腿。
他本打算好言相勸,讓其幡然醒悟,誰料最後還是功虧一簣,被其體內的天魔邪念佔了上風。
“速速交出天魔甲四個部件,否則的話,休怪老夫辣手無情,將你轟殺當場!”葛建新話落,手指一彈間,那縷漆黑魔線內部,立刻傳出陣陣茲茲刺耳脆響,一股毀天滅地的能量,隨之擴散。
陸天羽目光仔細一掃之下,頓時發現,那道漆黑魔線之上,居然隱隱有着一個詭異的符文閃爍。
不問可知,此符文,正是那幽魔族的奴印幻化。
“看來,要令得天魔殘魂復活,最重要之物,並非魔氣,而是天魔甲吧?”陸天羽聞言,心中猛的一動,一套漆黑如墨的鎧甲,驀然浮現在身周。
只不過,此甲還存在着嚴重的缺陷,左腿與頭盔位置,還是虛幻的。
葛建新眼露奇異之光,死死盯着陸天羽身上幻化而出的天魔甲,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不錯,你很聰明,老夫需要的,的確是那天魔甲,因爲那天魔甲,乃是將一隻真正的天魔剝皮抽筋,煉製而成,只要老夫將此物湊齊,便相當於是重新尋到了一具新的天魔肉身,一旦融入殘魂的話,便可成功復活了!”
他說着,右手向陸天羽一指,那條魔線立刻呼嘯而出,首尾相連,化作一個毀天滅地的圓圈,驀然遁入虛空,直奔陸天羽罩去。
陸天羽見狀,目中卻無半點慌亂,長嘯一聲,右手捏訣間,同樣向前一指點去。
“呼!”立刻,一道漆黑如墨的魔焰,呼嘯從指尖竄出,與那魔線一樣,遁入虛無,消失無蹤。
隆隆巨響絕天地而起,虛無碎裂中,兩條魔焰細線,頓時糾纏廝殺在一起,一股股絕強能量餘波,四散激盪,令得虛空寸寸崩潰塌陷。
“你身爲幽魔族人,卻背宗忘祖,大逆不道的殘殺族人,利用他們的魂魄祭獻天魔殘魂,妄圖讓那殘暴不仁的天魔再次復活,統治幽魔一族,你作爲幽魔族族長,難道真的沒錯麼?”陸天羽的聲音浩蕩而起,如同雷鳴瀰漫天地之中,這聲音太大,轟隆隆之際一字不落的傳入葛建新耳中。
葛建新身子顫抖,目中掙扎之色再次出現。
陸天羽要的,便是這個結果,在其字字誅心的話語中,擾亂葛建新心神,讓其體內的幽魔族血脈與天魔邪念鬥個你死我活,如此一來,想制.服葛建新,就易如反掌了。
趁着葛建新愣神之際,陸天羽目中寒芒一閃,右手緊握,狠狠一拳砸出。
“你……卑賤……”葛建新不由大驚失色,目中掙扎之色被其強行壓下,便欲擡手捏訣,再次發出攻擊。
“你回頭看看,你幽魔族先祖在幹什麼?”就在葛建新雙手擡起之際,陸天羽目光如電,大喝道!
葛建新再次心神巨震,並未回頭,而是迅速分出一縷神念,悄然向着身後那天魔雕像手中圓盤上跪着的綠袍男子窺探而去。
一探之下,葛建新如中雷擊,整個人愣在了當場,呼吸急促,身子發抖。
只見那綠袍男子雙目內,此刻正冒出無數赤紅怨氣,好似流下了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
“轟隆隆!”就在此時,陸天羽那絕殺一拳,無情降臨,重重砸在了葛建新的腰身位置。
葛建新通體一震,整個人好似稻草人般倒飛而出,澎的一聲砸在了天魔雕像上,這才重重摔落在地,四肢抽速,張嘴連連噴血不止。
經此一撞,天魔雕像體表的裂痕更長更密,一道道紅芒自那些裂縫內散出,這紅芒內,帶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正是先前那數百幽魔族族人的魂血。
甚爲詭異的是,這些魂血化作的血霧,此刻居然全部都向着圓盤上那綠袍男子體內滲透而去,繼而通過他那睜得滾圓的雙目內溢出,仿若滑下無窮血淚。
“老夫,真的錯了麼?”葛建新怔怔的望着那綠袍男子,喃喃自語,眼中迷惘掙扎更濃。
陸天羽見狀,立刻毫不猶豫身子一晃,驀然奔至葛建新面前,右手捏訣下,瞬間引動身周規則之力,將葛建新牢牢封印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還不太放心,左手一揮間,瞬間開啓儲物空間,從其內取出魔神塔,轟然將葛建新籠罩其內。
魔神塔現,立刻擴散出滔天魔焰神芒,好似一面巨網,瞬間隔絕了塔內與塔外的聯繫。
至此,陸天羽方張嘴暗暗長舒了口氣。
這葛建新並不可怕,陸天羽難以對付的,乃是那縷隱藏在葛建新體內的天魔殘魂,這一小縷殘魂因爲經歷了無數次的轉世輪迴緣故,已然化作一個牢不可摧的奴印,與葛建新這具肉身完美融爲一體。
而且,在這奴印的作用下,葛建新好似中了邪般,悍不懼死,一旦打起來,陸天羽雖然能獲勝,但最終,也只能將這葛建新無情滅殺,而無法讓其爲自己所用。
陸天羽要的,不是一個死的葛建新,也不是與那天魔殘魂兩敗俱傷,而是爲了獲得天魔左腿。
沒有一個清醒的葛建新相助,這一切都是妄談。
而令得葛建新真正清醒的辦法,便是慢慢將他體內的奴印,徹底驅除。
如此一來,葛建新方能成爲一個真正的幽魔族人,內心對天魔懷着無窮恨意的幽魔族人。
毫不誇張的說,這一切的一切,在陸天羽猜出事情的真相那一刻,便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放了老夫……”就在此時,被封印的葛建新,目中猶豫再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窮凶煞之芒,張開大嘴,瘋狂怒吼起來。
“閉嘴!”陸天羽見狀,立刻毫不猶豫一個大嘴巴,將葛建新扇得七竅流血。
“小子,你敢打我?待得老夫成爲真正的天魔,定將你碎屍萬段不可!”葛建新目中兇焰大炙,忍不住扯着嗓子厲聲嚎叫起來。
“想讓天魔復活,還在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陸天羽目中冰冷,雙手迅速捏訣,一個個殘影之圈,頓時呼嘯從指尖竄出,好似潮水般涌入葛建新體內。
葛建新整個身子劇烈一顫,好似包糉子般,已然被一面巨大的禁制之網籠罩。
時間一晃,轉眼便是半個時辰過去。
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陸天羽終於成功將葛建新體內融入血脈的那縷天魔邪念,徹底驅除,化作一條髮絲粗細的黑線,繚繞指尖。
做完這一切,陸天羽也累得夠嗆,靜靜坐在葛建新身旁,張嘴呼呼喘起了粗氣。
那驅邪之法,乃是陸天羽從刑威前輩嘴裡得知,若非他體內有着刑威前輩這個存活了無窮歲月的老怪魂魄存在,恐怕面對那天魔邪念,亦是束手無策。
“這……這是什麼地方?”少頃之後,一個虛弱的聲音,驀然在耳畔響起。
陸天羽低頭一望之下,發現地面上的葛建新已然清醒,此刻正茫然的看着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陸天羽身上。
“你醒了?”陸天羽微微一笑,看葛建新眼下的模樣,應該已經徹底恢復了。
“前輩,老夫只記得,先前在我的帶領下,我們一起進入了我幽魔族的禁地,但眼下此地,又是何處?”葛建新虛弱的掙扎着從地上爬起,目中迷惘更濃。
隨着那天魔邪念的驅除,葛建新已經忘了許多的事情,這,正是驅邪的後遺症。
“事情是這樣的……”陸天羽迅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講述了一遍。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恐怕老夫早已犯下滔天大罪,將整個幽魔族帶入深淵了,前輩之恩,老夫無以爲報,還請前輩受老夫一拜!”葛建新瞭解了前因後果,立刻啪的重重跪倒在地,對着陸天羽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陸天羽也未阻止,而是靜靜看着他,待其磕頭完畢,大手一揮,將其攙扶而起。
“前輩,不知那天魔雕像現在怎麼樣了?”葛建新想起那可惡的天魔殘魂,目中頓時迸射出滔天仇恨紅芒,咬牙切齒的恨聲問道。
說到底,他的肉身,他的靈魂,終究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幽魔族人!
此刻清醒過來,自是對那天魔殘魂,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