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前方,乃是一處荒蕪的平原地帶,五座黑色祭臺,好似擎.天.一.柱,拔地而起。
在這五座祭臺上,盤膝端坐着五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最爲顯眼的,乃是爲首那座祭臺上端坐的老者,此人莫約六十七八歲模樣,身材削瘦,臉色煞白,身上瀰漫着濃濃死氣,彷彿剛從墳墓內爬出來的乾屍般,一眼望之,觸目驚心。
老者的容貌,並非令得陸天羽震驚的主要原因,陸天羽真正震撼的,乃是老者的修爲。
神念咋一窺探,老者的修爲好似陽聖後期巔峰境界,但下一秒再次仔細窺探的時候,卻又發現,他的修爲,居然一舉踏入了虛聖初期境界,再下一秒,甚至有着隱隱超出虛聖初期境界,踏入堪比虛聖初期巔峰境界的程度。
“好古怪的修爲!”陸天羽雙眼微不可察的一縮,目光偏移,望向了餘下的四人,只見那四人,其中兩個是中年男子,餘下者,則是兩名中年美婦。
這四人,倒是相貌正常,在陸天羽望來之際,全部虎視眈眈的望向他。他們的修爲亦是不弱,皆踏入了陽聖後期境界。
只不過,陸天羽目光一掃之際,卻是發現了一個異常奇怪的現象,那四人雖然正在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但眼睛的餘光,卻是留有一縷,暗中關注着老者的一舉一動,似乎很是警惕,在防禦着什麼。
就在陸天羽打量五人之際,那爲首老者,突然睜開雙目,其內精芒一閃而過,望向陸天羽一聲低喝:“來者何人?”
“在下陸天羽,幾位是?”老者這一喝,立刻令得陸天羽臉色微微一變,他發現,老者的聲音雖然不高,但一喝之下,卻能撼動自己的心神,若非自己心智堅定,恐怕換做其他任何一人,早已當場昏厥。
“咦?倒是有幾分本事!”見陸天羽只是臉色微變,很快便恢復正常,那老者目中亦是迅速泛起一絲訝異,顯然沒想到陸天羽能夠抵禦他的音爆攻擊。
老者微微擡起的右手,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下,沒有輕舉妄動,對陸天羽發動攻擊。
他本打算以着雷霆不及掩耳之勢,將陸天羽這個擅自闖入者滅殺,可發現陸天羽修爲十分古怪後,卻是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爲就連他,也判斷不出陸天羽的真實修爲,表面看似只有區區陰聖後期巔峰境界,但卻能在自己堪比虛聖初期的音爆中,安然無恙,如此一來,便不得不慎重了。
再則,陸天羽手中那杆血色小旗,令得老者十分忌憚,老者發現,那血色小旗內,似乎蘊含了一股極爲駭人的氣息。
老者生性謹慎,在摸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不願輕易出手,尤其是在不久前,身受重傷,實力受損,導致修爲不穩,難以發揮巔峰之威,所以變得更加的小心謹慎。
“在下五行逆天宗長老吳楠,不知兄臺出自何門何派?”就在此時,老者身後祭臺上,那名莫約四十幾許的中年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的問道。
陸天羽目光一掃,發現此人雖然貌不驚人,卻有着一股上位者的氣息,隱隱擴散。
“在下一介散修,無門無派!”陸天羽略一沉吟,立刻據實答道。
他所言不假,在這界外,他的確是無門無派。
但這話傳入其他人耳中,卻是意義大不同。
問話的中年男子不由臉色微微一沉,眼角眉梢,隱現不悅,在他看來,陸天羽這番話,絕對是敷衍之詞,能夠達到眼下的境界,豈是無門無派之輩能夠做到的?
“大膽狂徒,吳長老真心誠意和你交談,你卻不識好歹,信口敷衍,找死不成?”吳楠可以忍,旁邊那名中年男子,脾氣暴躁,卻是無法忍受,怒喝聲中,右手一抖,手心立刻出現一個巴掌大的圓環,閃爍五彩之芒,一甩之下,化作長虹,直奔陸天羽轟轟撞擊而來。
此人的修爲已然踏入了陽聖後期境界,在他看來,要對付陸天羽這個區區陰聖境界的小嘍囉,簡直是易如反掌,手到擒來。
“哈哈,好,很好!”陸天羽見狀,不怒反笑,沒想到這傢伙二話不說,不分青紅皁白就開始對自己動手,很顯然,將自己當軟柿子捏了。
若不拿出點真本事,恐怕今日性命難保。
在這強者爲尊,弱肉強食的界外便是如此,有時候,你雖然沒有去招惹別人,但別人只要看你不順眼,一樣會對你不利。
話語出口,陸天羽動了!
右手一抖,血色小旗頓時迎風一展,瞬間化作一片滔天血浪,與那中年男子的圓環,轟然碰撞到了一起。
轟鳴驚天中,圓形咔嚓一聲崩潰,化作無數碎片灑落,血浪餘勢不減,好似驚濤駭浪,陡然一個加速,直接將中年男子罩在其內,瘋狂煉化起來。
“啊!”隨着血浪臨身,無數兇魂一撲而上,瞬間將那中年男子吞噬得屍骨無存。
陸天羽右手再次輕輕一揮,漫天血浪立刻倒卷而回,重新融入血色小旗,消失不見。
幾乎眨眼間,中年男子已是屍骨無存。那座祭臺上,剩下的,唯獨一灘紫黑色的血水。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瞬間之事,幾乎就在那中年男子發動攻擊的當口,已然註定其無情隕落的命運,快得甚至連吳楠等人,也來不及出手救援。
見此一幕,老者與吳楠四人,雙目瞳孔齊齊急劇一縮。
“該死的小畜生,居然膽敢殺害我宗馬長老,我要殺了你!”少頃之後,那兩名中年美婦從震驚中清醒,立刻紛紛柳眉倒豎,出聲嬌喝,就欲上前與陸天羽拼命。
“給我住手!”就在兩女從祭臺躍起的剎那,吳楠卻是目光陰冷,驀然一聲厲喝。
“吳長老,他殺了馬長老,難道就這麼……”兩女齊齊止步,那名身材稍胖的女子,卻是目露不甘,悲聲抗爭起來。
“給我閉嘴,馬長老之死,只怪他魯莽衝動,怨不得他人!”吳楠冷冷答道。
“可是……”另外那名瘦小的中年女子,還欲繼續抗辨。
“你們兩個若再輕舉妄動,休怪本長老辣手無情,以門規處置!”吳楠眼一瞪。
“是,吳長老!”兩女聞言,不由齊齊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柳眉倒豎的死死盯着陸天羽,目中似欲噴出火來。
而目睹這一幕的老者,卻是無動於衷,好似那死去的馬長老,與他無關一樣,非但如此,在其眼底深處,還隱隱閃過一縷微不可察的幸災樂禍之色。
“這老者與吳楠等人,應該不是一夥的!”陸天羽見狀,頓時瞭然於心。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兄弟雖然年紀輕輕,但修爲卻是逆天,就連那馬長老,也非你一合之敵,老夫看走眼了,在此對於先前的不敬,向小兄弟賠禮道歉了!”見識了陸天羽的犀利,那老者略一沉吟,立刻從祭臺上一躍而起,穩穩落在陸天羽面前,微微抱拳,行了一禮。
“前輩客氣了,不知前輩幾人,緣何在此?”陸天羽連忙還了一禮。
“實不相瞞,小兄弟,老夫幾人,全都是昔日誤闖入此地的修士,如今被困在這裡,已經有着三千年之久,因爲前路危險的緣故,一直無法繼續前行,今日有了小兄弟的加入,想要成功闖入第五層,應該容易許多。”老者聞言,立刻哈哈一笑,詳細解釋道。
“你們被困在此地三千年了?”陸天羽聞言,不禁微微一驚。
“不錯,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在四進五的位置,存在着大量的死魂擋路,我等昔日雖然拼了老命,想要強行闖過,可卻無一次能夠成功,非但如此,還在衝關途中身受重傷,修爲大跌,哎,正是因爲被困在此地太久,所以那馬長老纔會變得脾氣暴戾,貿然對小兄弟出手,不敬之罪,還望小兄弟海涵!”老者尚未答話,那吳楠亦是飛下祭臺,語帶討好的說道。
“死魂擋路?”陸天羽聞言,內心不由狂喜,但表面卻是不露半點。
至此,他終於知曉,這天女廢墟第四層中最爲恐怖的,正是那數之不盡的死魂。
對於別人來說,死魂或許是一道天塹溝壑,難以輕易逾越,但對於陸天羽,卻是小菜一碟,完全不值一哂,因爲他本就具備亡魂強者的屬性,區區死魂,還入不了他的法眼。
這與實力無關,任他何等犀利的死魂,遇到了陸天羽,都得乖乖退避三舍。
“難道小兄弟早已知曉此地的死魂之事?”見陸天羽如此淡定,老者立刻猛地擡頭,掃視了陸天羽一眼,驚疑不定的問道。
“在下乃是第一次進入此地,豈會知曉此地之事?”陸天羽聞言,頓時不動聲色的答道。
老者看了陸天羽一眼,眼底深處迅速閃過一縷濃濃的疑竇之色,他發現,眼前之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了。
“不知那些擋路的死魂在何處?”略一沉吟,陸天羽立刻開門見山的問道,他還急着前去第五層尋找心願玉簡,自是不願在此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