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那雷霆拳頭上擴散的滔天凶煞之威,陸天羽不由嚇得魂飛魄散。
但,就在此時,陸天羽雙目猝然一睜,其內迅速閃過兩縷濃濃欣喜若狂之芒。
因爲他外放的神念,感應到距離自己不到百丈之處,正有着一隻無比恐怖的妖獸,處於沉睡狀態。
那妖獸,僅僅是露在泥外的一截尾巴,就有着成.人腰身大小,而且,其身上擴散出的氣息,僅僅只是比雷鳴的氣息稍遜一籌罷了。
“咕釐瑪尼轟……”幾個異常艱澀難懂的上古妖族符文,驀然從陸天羽那張大的嘴中吐出,化作一縷赤紅細線,瞬間遁入泥底,消失無蹤。
“轟隆隆!”幾乎就在這縷赤紅細線消失的剎那,整個妖冥洋便劇烈一顫,一股股粗壯水浪,飛揚激盪而起,猶如排山倒海般,騰起數百丈之高。
與此同時,更是有着一個高速旋轉的巨浪漩渦,在陸天羽身旁憑空出現,其中涌出一股強悍到極致的吸扯之力,將他拉入,陡然消失無蹤。
“澎!”雷霆巨手,惡狠狠轟在了陸天羽消失留下的殘影上,將整個水底地面,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
無數渾濁泥土翻騰而起,瞬間擋住了雷鳴的視線。
“可惡……”見到手的鴨子又飛了,雷鳴不由勃然大怒,怒罵聲中,已然毫不猶豫大手一揮,發出一股怪風,瘋狂向着前方無限翻騰的泥土席捲而去。
漫天水底渾濁之泥,全部被雷鳴一手揮走。
但,就在眼前重現清明水浪之際,卻是異變突生。
只見一根巨大的黑色“長鞭”,夾雜着滔天凶煞之威,無情轟了過來。
這一刻,整個妖冥洋再次隨之劇烈一顫,洋麪上激起的水柱,已然達到恐怖的千丈之高。
雷鳴見狀,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起來,無須神念窺探,一眼便能看出,這根黑色“長鞭”,正是一直強大妖獸的尾巴。
雷鳴雙手捏訣中,一個拳頭大小的雷霆電球,瞬間在手心成形。
“去!”一聲輕喝,那雷霆電球立刻破浪而去,迎向了那妖獸之尾。
“轟隆隆!”幾乎眨眼間,兩者便驀然碰撞到了一起,一聲響徹整個妖冥洋的今天炸響,瞬間衝破層層水浪,直衝九霄,就連身處十萬丈之遙的雷婉容等人,亦能清晰聽聞。
“殿主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吧?”衆雷神殿之人,聽到這聲驚天雷霆炸響,不由紛紛霍然色變。
“當然不會,殿主修爲通天,就憑這些妖冥洋的低階妖獸,豈能奈何得了他?”一名長老聞言,立刻震聲喝道,以期穩住大家心神。
“唰!”就在此時,俏臉劇變的雷婉容,毫不猶豫身子一動,直奔那聲源處奔去。
她既擔心父親遇險,又害怕陸天羽遭受不測,此時此刻,芳心甚爲矛盾。
“大小姐,請止步!”就在雷婉容剛剛衝出之際,一道灰影,憑空出現在其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此人,正是剛纔穩定軍心的那名長老。
“關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雷婉容盯着那名長老,不悅的皺起了俏眉。
“大小姐,殿主有令,在他去追陸天羽事情的時候,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違者,殺無赦!”關長老聞言,立刻冷冷答道。
“我爹什麼時候頒佈過此令?爲何我一無所知?”雷婉容聞言,不由心中一沉,隱隱生出一種極爲不妙之感。
“大小姐,實不相瞞,這個命令,是殿主臨走前,暗中傳音入密告之老夫的,所以你們皆不知情。”關長老繼續面無表情的答道。
他說得沒錯,雷鳴在臨走之際,唯恐女兒趕去搗亂,所以便暗中傳音入密,對關長老頒下密令,讓其好好在這裡守着大家,特別是要看好雷婉容,以免節外生枝。
“讓開!”雷婉容聞言,心中不妙感越來越濃,立刻板起俏臉,冷冷喝道。
“對不起,大小姐,殿主之令不可違!請你別讓老夫難做!”關長老聞言,無驚無喜的答道。
“唰!”就在此時,雷婉容出手如電,迅速點向關長老身上某處大穴。
但,還未等她的玉手抵達目標,關長老便輕描淡寫的右手一揮,一縷戰氣率先飈射而出,封住了雷婉容的穴道。
雷婉容身子劇烈一顫,驀然從天而降,直奔下方妖冥洋摔落。
“唰!”關長老早有預備,大手一揮之下,化作一張戰氣之網,輕輕托住了下墜的雷婉容。
“關長老,放了我!”雷婉容憂心如焚的怒聲大喝起來。
自從知曉父親竟然在離去前,還暗中頒下密令後,雷婉容心中就感覺很是不妙,如今,這種感覺已經強烈無比,差點讓她瘋掉了。
她並非傻子,自是知道,父親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爲了不讓自己去搗亂罷了。
那麼,父親到底想幹什麼?其意圖,不問可知。
“大小姐,對不起,老夫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別怪我!”關長老冷冷答了句,繼而扭頭望向身旁衆人,緩緩道:“大家全部在這裡呆着,沒有殿主之令,切不可擅自行動,都記住了嗎?”
“知道了,長老!”衆人聞言,紛紛恭敬點頭,宗主離去後,這裡權勢最高的就是關長老了,大家自是不敢不從。
“關長老,你若不解開我的穴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雷婉容目赤欲裂的盯着關長老厲喝一聲。
此時此刻,雷婉容的心完全在滴血。
一方面,是痛心父親的欺騙,出爾反爾。
另一方面,是擔心陸天羽遭遇不測。
這兩人,全都是她至親之輩,雷婉容不希望任何一人出事。
當然了,關長老等人,是不可能明白雷婉容此刻心情的,他們一個個,早已完全奴化,只會向殿主雷鳴盡忠,至於雷婉容,唯有在不違背殿主命令的前提下,才能吩咐得動他們。
關長老聞言,索性閉上雙目,不理不睬,與雷鳴的命令相比,雷婉容的威脅又算得了什麼呢?
“放了我!”雷婉容見狀,嘴角已然有着兩縷觸目驚心的血跡,悄然滑下,心急如焚的她,不惜拼命衝撞起了穴道,以期能自行解開。
但,關長老修爲高出雷婉容數倍不止,他封住的穴道,豈是那麼輕易便能解開的?雷婉容此舉,自是自找苦吃罷了。
“大小姐,別再傷害自己了,你是解不開關長老封閉的穴道的!”其它雷神殿之人見狀,紛紛七嘴八舌的勸說起來。
對於雷婉容鍾情於陸天羽之事,他們也是略有所知,但懼於殿主之令,卻一個個愛莫能助,無法幫上半點忙。
因爲一旦自己心軟,幫大小姐解開了穴道,到時候,雷鳴定會雷霆震怒,對其痛下殺手不可。
得罪了大小姐,僅僅只是令得她怨恨一段時間罷了,而得罪了殿主,卻是死路一條,毫無半點倖免的可能。
這樣的事情,昔日已經發生過無數次,大家自是不敢輕舉妄動,拿什麼的小命開玩笑。
“嗤……”性子倔強的雷婉容,聞言不爲所動,繼續不惜一切的瘋狂運轉戰氣,衝撞着被封的穴道。
遭受強大反噬的她,忍不住連連張嘴,又是數口鮮紅逆血噴出。
“關長老,您老還是解開大小姐的穴道吧,如若不然,一旦大小姐繼續如此拼命衝穴的話,恐怕不死也得重傷,落下嚴重後遺症的!”另外一名長老見狀,連忙憂心忡忡的勸說起來。
“要解你自己解,老夫可不敢忤逆殿主之意!”誰料關長老聞言,卻是冷冷答道。
“哎!”那名長老聞言,頓時暗暗一聲長嘆,再也不敢多言,他可沒活夠,自是不敢去挑釁殿主的權威。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便是五分鐘過去。
在這段時間內,雷婉容已經不惜拼着重傷甚至喪命的危險,瘋狂衝擊了穴道無數次,但每一次,皆是以失敗告終。
此時此刻,其嘴角早已鮮血流淌成河,沾溼了胸前衣袍,一張俏臉也是煞白如紙,毫無半點血色。
就像是一朵血色玫瑰般,傲然盛開在這妖冥洋上空。
天若有情,也定然會被雷婉容的癡情,深深感動不可。
這一刻的大小姐,爲了儘快衝開穴道,趕去阻止父親傷害陸天羽,已然連命都不顧了。
所有雷神殿之人,目睹這一幕,皆紛紛動容,心中暗暗對陸天羽羨慕不已。
雷婉容是什麼人,大家可是心知肚明,那可是冷豔高貴、對世間任何男子都不屑一顧的冰雪女神,但如今,爲了陸天羽,卻做出了此等不顧性命的舉動,不問可知,其內心對陸天羽的情,已然達到何等深厚的程度。
就連關長老,亦是忍不住暗暗一聲長嘆,嚯的睜開雙目,盯着雷婉容緩緩問道:“大小姐,陸天羽那小子在你心中真的如此重要?”
“是!”雷婉容聞言,立刻毫不猶豫點了點頭,嘴角血跡,兀自潸潸滑落,噼裡啪啦的灑落下方水面,染出一朵巨大的血色梅花。
“好,老夫放了你,陪你一起去找殿主!”關長老不知想到什麼,目中瞬間閃過一縷濃濃的絕然之芒,隨手一揮,閃電般解開了雷婉容的穴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關長老並非鐵石心腸,他也是人,昔日的他,也曾經歷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最後,卻因爲他的膽怯,使得心愛的女子,最終含恨嫁做他人婦,不久後鬱鬱而終。
他知道,只要自己那個時候勇敢踏出一步,與自己心愛的女子拋棄一切,遠走他鄉的話,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發生了。
這件事,一直是關長老心中永遠的痛,他實在不願在見到同樣的悲劇,發生在他從小看着長大,猶如親生女兒般對待的雷婉容身上。
“走!”大手一揮之下,關長老迅速帶着衆人,直奔前方聲源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