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惹不起的兇手
范進被楚葉威嚴的神情和鷹一般的眼神嚇住了,作爲先入學院的老學員自然要欺負新來的,這是傳統。
先讓新學員適應一下太學的生活,他們研究了許久,最後決定先拿楚葉開刀。誰讓他這麼有名氣,以新人賽狀元的頭銜進入太學,武道入文,不整他整誰?他們自然是不敢與楚葉比武的,文鬥還不把他給整死?本想頭幾天就動手的,可院裡出了命案,此事便暫時擱淺。
今日正好撞見,范進索性將計劃提前。沒想到楚葉一點都不在乎,竟然還實施了反威脅。
范進清了清嗓子,伸長了脖子衝着楚葉已經離去的背影喊道:“好好練練吧,別到時候太丟臉!”
楚葉伸出右手,背對着范進豎了一根修長的中指。
“粗魯,太粗魯!”
范進搖着頭沉聲自言自語。
楚葉這幾天是太學中最忙的人,一邊學習一邊與蔡知秋等人分析案情。他成長的太快了,文道方面只是系統地學習了一個多月,已經可以與學習半年左右的學員媲美了。這裡面除了火眼金睛和天賦之外,還有他的努力和韌勁,對了,還有不要臉。他只要深思不得就發問,有時候問得老師都有些茫然,怎麼會有這麼多奇怪的問題。這種勁頭也用在了分析案情上面,蔡知秋有時都被這位爵爺搞得哭笑不得,簡直就是十萬個爲什麼。
這不,楚葉又在蔡知秋面前來回走個不停,轉得老蔡有些暈。
“蔡大人,我有個問題?”
楚葉臉上滿是興奮。
“不對,你是有很多問題!”
蔡知秋並沒有煩,相反,他還特別欣賞楚葉的天馬行空,刨根問底。他當年也是這樣,後來,便被官場與生活磨平了棱角,圓潤地自己都想滾。
“嗯,不太多呀,我在凡成學院時問得更多。”
楚葉眨了眨眼睛接着道,“張一一是不是突破點?”
“張一一?”
蔡知秋在聽完這個名字後便陷入了深思,是啊,張一一好像與本案有關,又好像無關。往往這種人物便是關鍵所在。
“今天我看她的眼睛,一看就是公主病多年,這種人是不可能殺人的,因爲她不是奸惡之徒。王五之前確實與她有過爭執,既然不是魔界所爲,那自然是更厲害的勢力。”
楚葉沒有說出太虛淨土,在張一一自報家門之時,他就已經預感到,王五的死一定和她有關,雖然她什麼都不知道。
蔡知秋深深地點了點頭,“爵爺分析得有理,有理呀,我們必須從張一一身上想辦法做些文章,太學裡面不是很喜歡做文章嗎,我們也做一個。”
“不過按你說的張一一這麼有個性,怕是不會配合我們。”
楚葉微微一笑,“我的計策里根本不用張一一出現。”
太學內兩名護衛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關押張一一的房間之外,兩道黑影已經在暗中觀察多時,手中的利刃反射着皎潔的月光,一閃一閃地釋放着寒意。
嗖嗖,似棉絮飄落一般,那兩道黑影已經來到了院牆之內。他們緊貼着院牆而行,藉着牆影巧妙地躲過了巡邏護衛的雙眼。貓腰前行了幾息後,便來到了扣押張一一的房間右側不遠處。
“喵!”
幾聲貓叫從牆角發出,門前的兩名護衛稍稍看了一眼,沒當回事。這種野貓到處都有,沒什麼稀奇的。
突然,在又一聲貓叫後,那兩道黑影一躍而起,半息就來到了張一一的門前。
“撲撲!”
兩名護衛應聲倒地,不多時,又站了起來,像假人一樣定在了門前,如兩個沒有魂魄的人。
房門並沒有打開,兩名黑衣人退至牆邊觀察了一陣,月光下,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異動。
兩人互望了一眼。
“財歸你,色歸我!”
低低的聲音在幽靜的夜色中傳得並不遠,卻也不近。至少牆外是能夠聽到的。
“知道她身份的人可不多,你還敢去?”
“有什麼不敢的,老子採的就是這種至陰至柔之物,非常補啊!”
“心服口服!”
四下一片寂靜,忽然又傳出一聲貓叫。
嗽嗽,這兩個黑衣人快步來到門前輕推房門,一股女子用的脂粉香氣涌入院中。
剛進入屋中站定,就聽“哐!”的一聲輕響,窗戶直接破碎,可聲音卻像小樹枝落地般,窗外的風猛然灌入,一名藍衫老者已經立於桌邊。
好快的身法!
兩名黑衣人鎮定地面對着藍衫老者,慢慢地將面目露出。
只聽老者笑着說道:“是我大意了,脂粉香氣怎麼可能在此時傳出,她現在還是男裝。”
“爲什麼要殺王五,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麼?”
兩名黑衣人正是楚葉與蔡知秋。他們佯裝要劫財劫色,好引出暗中之人。果然,楚葉的猜測是對的,殺手真不是衝他來的,也不是來殺張一一的,相反,是保護她的。
見俊美少年沉着如水的表情,老者點了點頭,“你很不錯,說對了,也不太對。王五應該是那名護衛吧,他是該死。他不僅用下三濫的手段知道了秘密,還以此爲要挾,你們今晚是假裝如此,而他,已經動手了。”
沒有任何隱瞞,藍衫老者將整個事情全部說出。
在看到王五企圖傷害張一一時老者就想出手了,他知道,王五並不是張一一的對手,所以,他沒有動。後來王五準備換衣服下班,居然又來到那個廁所旁等待,假裝要如廁。因爲王五知道,張一一還要上廁所的。暗處的藍衫老者不能再忍,這種小人實在難防,所以,直接將其做掉。
楚葉方知王五如此齷齪,他完全相信眼前的老者,因爲人的眼睛是不會撒謊的。
“老人家,您可知這太學附近有許多勢力在暗中觀察?”
楚葉當然知道老者什麼都清楚,他是想探出到底有多少人還在暗中。從老者剛纔破窗而入的身手來看,他和蔡知秋根本不是其對手。
“小一能有你這樣的同窗也算是幸事,以後你可要多幫襯她纔對呀。”
楚葉終於放心了,對方沒有要下殺手的意思。本來還想在這裡擒獲人家呢,真是太自大了。
老者繼續說道,“太學牆外一直有許多人,有的實力很強,也有的要差一些,比如現在在牆外的那幾個。他們那晚也在場,卻一直沒露面,算他們識相。”
楚葉看向了蔡知秋,兩人都自認爲武道精深,卻連牆外有這麼多人都一無所知。聽老者的口氣,能被他稱爲高手的得多厲害!
“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
蔡知秋怕埋伏在附近的同伴們殺出,那樣愚蠢的自殺他不想看到。
“太虛淨土果然神秘,楚葉領教了。”
在蔡知秋離去後,楚葉才說出他知道的事情。太虛淨土不可輕與外人道,既是保護張一一,也是保護自己。
藍衫老者看了看夜色,“你知道的太多了!”
楚葉一激靈,這是要滅口的詞啊。
“很多人都看見你了,只不過他們沒有出來。你知道我師父嗎?說不定你們認識?
“放心吧小友,我不會殺你的。而且,你腦子裡面有東西,我也不敢殺你。”
這都被看出來了?到目前爲止,黑耀石的事情無人能知,除非楚葉自己說,這位藍衫老者是第一個能看出來的。但是楚葉也能感覺到,老者並不知道破石前輩的情況,只是知道自己的腦子裡有大秘密而已。
老者繼續說着,“你師父是陳中天陳院長,目前鬥戰大陸上的最強者,他應該前往太虛淨土了。可是,他卻自壓境界,不在這片天地中暴露真正的實力,也算難得。但是,他已經躍線了,不可以長時間地生活在這片大陸上。”
二人正談得起勁,蔡知秋回來了。
見楚葉心有所想,連忙詢問:“什麼事情這麼爲難?”
他自己也知道,肯定是案子的事唄。可是這位老者實在太變態了,打不過呀,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案子怎麼結呀?”
藍衫老者轉頭而笑,心道,這個臭小子,腦子轉得真快。明明是在想着師父的事,一開口就岔開了思路,連表情都嚴絲合縫,真是後生可畏呀。
蔡知秋看了看老者,淡聲道:“結案是我的強項,刑部大牢裡有許多死刑犯,找一個身手還可以的結案就是了。”
“還有這樣的操作?”
楚葉知道世道險惡,官場黑暗,不過聽蔡知秋的語氣,這種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非常簡單,到了基本不用大腦思考的程度。
“讓前輩和爵爺見笑了。”
“也難爲你們了,不過,如果我的實力在你們之下又如何?”
奪人心魄的寒光從老者的眼中射出,兩人一時語塞。
是啊,要是老者的身手差一些,是不是就要稟公執法了。那如果打得過的就體現法律的無私,打不過的就體現處世的圓滑、人情的溫暖,豈不可笑至極?
“是晚輩們的錯,只不過,我們並沒有要至強的高手過來,如若把我師父及宮中的大內高手全部調來,恐怕老人家您也很難脫身。”
見老者微微地怔了怔,有些複雜地看着自己,楚葉又道,“弱肉強食本就是我們這片大陸上的法則,我們身爲此案中人,緝拿兇手是本份。可是我們也知道,一名世外高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和一名小卒過不去的,所以,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並沒有要如何!”
有理有據,不卑不亢!這是楚葉的性格,也是他的過人之處。
蔡知秋身經百戰,剛纔都有些害怕了。這位爺是真惹不起呀,其實力恐怕不會弱於陳中天。楚葉真有膽氣,也可以說,真是個不要命的主。
“哈哈哈!好,你說得非常好!”
藍衫老者信步來到了窗外,“希望有機會我們那裡相見!”
一陣風過,老者已經逆風飄到了牆外,剛一眨眼,便不見蹤影。
“爵爺,那裡是哪裡?”
“我還想問你呢,不是和你說的嗎?”
蔡知秋翻了幾下眼珠,“好像是和你說的。”
“我怎麼知道那裡是哪裡,這個老頭真是怪呀!”
說完,楚葉聳了聳肩,“要是能再見到他也好,學上幾招。”
“你瘋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