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完事後隨口一說的樣子,公儀無影微覺意外,直到指間感受到那種被緊緊握住的溫暖,方纔開始回神,自己心裡原是有一番計劃的,始先是準備讓風寧帶走辰哥所有的非議,秘密離開,計劃被打亂,不得已也願意隨了辰哥的意思,讓風寧變節然後再冠冕堂皇地消失,此刻從辰哥的話裡,又覺察出晉哥在此間爲了避免辰哥難堪也有些計算。
想他問話似是完畢,她心裡頓時鬆懈下來,要能讓天啓陣之戰順利進行,這隱瞞工作還必須是做好的。天宸這邊的事情既然有晉哥的安排,自己大可不必糾心了,風寧儘快輕輕淺淺、不露聲色地離開纔是正事。
公儀無影看着前面的人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毫無顧忌地牽着自己的手就這麼往回走,而遠處隱約已能看見一羣整齊立着的身影,她沉默片刻,道:“辰哥這樣……好麼?你不是懊惱沒法訴說?這會又不怕別人見了?”
她的手被放開,旋即卻被他攬了腰。
“除了你以外,誰還敢見?……大晚上。”
公儀無影極力繃了臉,卻聽他又道:“想說什麼就直接些,別憋得這麼辛苦。”
她臉頰微紅,羞意從眼中漫出來,將他一推,道:“走開去,是風是雨就你一個人說了算,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副嘴臉。”
上官玉辰笑道:“我都生死經歷過一回了,還親自來來回回地這般與你折騰,從頭至尾就只是想這麼一輩子牽着你的手的。”
她的指間冰涼,他手心卻滾燙起來,他緊緊拽了她的手,一個字一個字,聲音裡帶着一種執着:“我要帶你進天啓陣,公儀無影擔心的位置便是辰哥要攻擊的地方,我要讓天啓陣之戰的勝利歸結於你的跟隨,令雲安發生的一切變得迷離,而流言由反變正。當公儀無影匍匐在本王腳下之時,本王會當着萬千將士揭開你耀眼的女子身份——風寧,宸王唯一的妃。”
那語氣裡漫着深切的憧憬,而公儀無影每個字都聽得那樣清楚,她瞪大了眼睛,脣角抽動卻無法從喉頭髮出一個音符,心裡無語至極:本王匍匐在他腳下看着風寧成爲他的妃,這是一幅怎樣的畫面……臆想成不了真,風寧消失刻不容緩……
不知是驚怔到了極限,還是感動到了極點,她渾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一樣,軟弱地靠在他身上,而他的手臂緊緊環着她,生怕一鬆手她便會消失似的。
公儀無影並不喜歡上官玉辰這種狂妄自大的語氣,但今天他一襲白色在這寒夜裡,柔和了這寒的堅冷,強勢地透出一絲熾烈,她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只覺得這一刻恍惚得太不真實,擡起臉來看他。
他的瞳眸裡唯有一種溫柔如水,凝望着她,彷彿兩人都經過了千山萬水,千辛萬苦,他像等了她很久,早已迫不及待似的。
公儀無影漸漸不安起來,想從辰哥的眼皮底下消失恐怕遠沒有從這雲安大牢裡消失容易,遂道:“風寧不是要進大牢的麼?這麼快就候,候,候審完了?也不怕人閒話。”
“誰還敢閒話……沒定罪往牢裡鑽什麼?”
“沒定罪也不能往宸王府跑,辰哥不是答應說要先證實此事與戰王有關了才舊賬新賬一起算的麼?怎麼現在就臆想着戰王會匍匐在你的腳下?大概沒有這種可能性,失望了以後怪誰呀?”
眼看上官玉辰臉色變幻,公儀無影心中一咯噔,繼續道:“爲了證明戰王風寧於昨日發生之事的清白,風寧還是在雲安大牢裡待着。想辰哥在雲安勢力龐大,不出幾日定能將昨日之事查個明白,到時風寧再決定如何進天啓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