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裡不平靜的原因,公儀無影感覺四周都有人活動的聲音,她站在石頭後面,整個頭都擱在石頭上方,靜默地注視着前面兩個人影。
風吹動樹枝,光亮和陰影交接着晃在他們之中。
她懶得去看,只想合上眼好好整理下思緒,可聲音卻清晰地讓她無法安靜下來。
只聽侍衛恭敬的聲音:“八王爺差人傳話,稱皇上應允王爺所稟,但要四王爺見見這位能駕馭‘踏雲’的女子,王爺是否準備一下?”
公儀無影眼睜開些,只見辰哥目光瞥向自己,那清冷淡然的臉上如同覆了一層薄冰。
“讓人回話,該見的時候,本王不會藏着掖着……如今想見,沒有準備。”上官玉辰的聲音極是不耐。
侍衛領意,轉身離開。
上官玉辰看向公儀無影,眼底變幻幾分,看着架在石頭上分明無精打采卻強睜着兩隻眼的小腦袋,心裡來氣,居然敢睜着眼說瞎話,找個不搭邊的理由拒絕本王的好意,底氣還不是一般的足。
公儀無影見他微涼的視線對向自己,默默收起懶洋洋的姿態,從石頭後邊緩緩走出來,擺好笑臉,“辰哥終於閒下了。”
上官玉辰懶懶瞅她一眼,緩聲道:“想不到還讓風寧久等了。”
他眼睫慢慢張開,“這麼無聊也沒睡着,是心裡有事吧。”
公儀無影偷偷瞥他,見他手負於背後,可目光卻是懶懶地看着自己,想着死耗子做活耗子,先耗着,遂咬了牙,閉了脣,站在他身前不言不語。
“你說你對陣法一竅不通又無天份,可你進入冬青樹林陣內,幾次看向天空。毀樹期間,手握雙劍,劈枝斬莖,痛快淋漓而遊刃有餘。但奇怪的是最後,陣中道路都被你劈出來了,重返陣中卻反倒慌亂不堪,是何道理?”上官玉辰淡淡看着她,眸底流動莫測的光,有些危險。
公儀無影定了定神,微微思索,辰哥心如明鏡,沒有個合理委婉的解釋,恐怕日子不會太好過了,遂擡手輕輕捂了捂挨抽的肩。
“辰哥的棍子落在身上,此時還疼着。辰哥說接受了心意便不容退縮,風寧不敢接受,是怕日後傷了辰哥心意。”言下之意,辰哥的心意壓力太大。
上官玉辰驀地擡頭,“本王不管日後。”
公儀無影神色認真,道:“風寧尚無內力,劍法還沒個底呢。”言下之意,我已經接受了你的劍法,就算要接受其他什麼也要緩緩吧。
上官玉辰瞥她一眼,語氣懶懶卻帶着一絲莫測的氣息:“公儀世家奇門陣法名動大陸,你手握公儀世家的信物,最好不要自以爲是地認爲本王的陣法會略遜一籌而故意推諉。”
公儀無影聞言心裡一緊,半天回不過神來,一縷細微的清風拂過脖頸,帶來一絲涼意。
原來辰哥知道我懷揣了公儀世家的信物,知道了我來自於公儀世家,所以讓我夕陽西下時醒來。他是以爲我有破陣的基礎,一步一步邀請我進入他的陣法。而我因心急失察,失誤竟真的闖了進去。
這下倒好,讓辰哥誤以爲我是明白他的用意,真正要接受他的心意了。可沒有想到我進了陣毀了樹,卻拿出那麼一個蹩腳的理由。
樹下的陰影,有光亮在眼前跳躍。
公儀無影心裡微微抽着,有一種很焦灼的想法在心頭翻涌。
有樹葉飄過,落在她的腳下。
她擡起頭,見他依然懶懶注視自己。
忽然,他的手落入她的掌心,眸光瀲灩間,他的脣角微擡。
“剛纔侍衛的稟告,可聽見了……”
公儀無影神情突然緊張,“風寧只聽見,王爺讓人回話沒有準備。”
他眸光眯起,面上的淡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飛揚的興意,灼熱的視線似要在公儀無影臉上烙出一個永恆的印記來。
“可風寧,你準備好了嗎?”他握緊她的手,眸光流轉中,興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