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夜

萬事皆是開頭難,就算是未來的傳奇,所有人眼中的聖地,在此時此刻還只能是一個荒蕪的海島。最多再加上一些凌亂的小木屋。

這片海域上的靈力對於聖階的人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所以衆人也都沒有修煉的意思,只是隨意地圍坐在一起。

等到天地漸晚,趙詩琴方纔最後一個回到了海島。她依舊是一身白衣飄飄,臉上帶着一絲淡然的神情。看見衆人都已經回到海島,她似乎稍有一些驚訝,卻也沒有發問,只是柔順地站到了雲修宇的身後。

唐甜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傳聞果然沒有錯,據說天女趙詩琴對待雲修宇恭敬異常,只差沒有爲他當牛做馬。

對於趙詩琴的態度,雲修宇顯然已經習以爲常,他也不回,只是淡然問道,“可查探清楚周圍的宗派了?”

趙詩琴點了點頭,“我探尋遍了周圍的山川,這江州城方圓萬里,只是分佈着零零碎碎總共十三個低級宗派,沒有一箇中等宗派的存在。而且這些低級宗派的整體實力實在是有些低下,有些宗派連宗主都還沒有達到地階。”

連宗主都沒有達到地階?衆人面面相覷,這實力不是有些低下,是太過低下了!

凌瓊柯的目光卻是一亮,“雖然實力不行,但是多多少少也該有些弟子吧。”

趙詩琴點了點頭,“這是十三個宗派加起來,人數倒也有百來個。”

凌瓊柯微微一笑,“正好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了。”

唐甜斜眼看着凌瓊柯,“你的意思是?”

“把人全都給我搶過來。”凌瓊柯的語氣異常的平靜,“低級宗派之間的變故,一向都不會引入注意。我們的第一步,就是先把南方所有的低級宗派整合起來。”

整個東方大陸上,中等以上的宗派只有350個,但是各種低級宗派的數量卻是多如繁星,可這些低級宗派的弟子往往天賦及其平庸,就算整合起來,又有什麼用?一萬個人階弟子也比不上一個天階弟子啊。

但是對於凌瓊柯的話,卻沒有人提出異議。唐甜一心抱着看好戲的心態,雲修宇和司徒麟則是永遠表示贊同,趙詩琴一向都跟着雲修宇走,因此現在的一元宗,暫時成了凌瓊柯的一言堂。

“周邊十三個宗派的地址,我都已經標記在了地圖上。”趙詩琴手上出現了一副詳細的地圖,彷彿她早已料到了凌瓊柯的決斷。

凌瓊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有了地圖就更方便了。”

“從明天起,小龍開始建造一元宗的建築,我和小青另有要事,其他人全部出發整合低級宗派。”

看凌瓊柯發號施令的樣子,倒也挺像那麼一回事。原本的凌瓊柯一心只想追尋天道,後來,她有了朋友,親人,便又想要好好守護着他們,再到了後來,她發現,在東方大陸上,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她根本無法抗衡那些龐大的勢力。而畫卷美人的那個預言一出,她幾乎是被逼走上了一條崛起的道路。

好在,她似乎適應地還不錯。

“嘿嘿,完成了。”小龍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在衆人談話的期間,小龍已經完成了一個木雕的宗派大門,橫欄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元宗三個字。或許小龍還真的是一個偉大的藝術家吧,這三個字落筆千鈞又飄逸靈動,竟是令人不由沉醉在字的意境之中。

凌瓊柯站起身來,目光晶亮,“那麼,我宣佈,這個海島,從今以後名爲一元島,一元宗就在這裡,正式成立了。”

沒有歡呼聲,沒有迎合聲,只是衆人的嘴角卻都帶上了淺淺的笑意。一切白手起家的一元宗,到底會走向如何的未來。

在一元島上第一夜,大家各自挑選了房間,開始爲明天的行動做準備。

夜色漸漸深沉,凌瓊柯卻走出了房間。她此刻沒有任何的睡意,繞着一元島慢慢地飛行了一圈,她選定了一塊位置較大的平地。這片土地上雖然也生長着一些植物,可土壤實則極爲貧瘠,尋常嬌貴一些的花草就已經無法生長,更不用說靈草靈藥了。

要將這裡改造成靈田,可還真要花上一點功夫。而且這個工作,基本上只有凌瓊柯自己能夠完成,絲毫不可以假手於人。

凌瓊柯手一揮,平地上的植物就紛紛拔根而起,不過幾個瞬間,就只剩下空落落的一片。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滋養這片土地了。

凌瓊柯手裡出現了一柄小小的鋤頭,這柄鋤頭名爲靈鋤,是修煉者開墾靈田的重要工具。凌瓊柯手中的這一柄,質量極其一般,還是當初在五行宗時使用的。

“師姐。你果然在這裡。”身後傳來男子微帶笑意的聲音。

凌瓊柯轉身,果然是已經長成了面癱男的雲修宇,凌瓊柯挑了挑眉,“我不是你的師姐。”

雲修宇卻滿是瞭然的神情,“師姐果然在爲天才大賽的事情生氣。”當初他和司徒麟都一心想敗的場景,凌瓊柯自然是看在眼裡,可她卻還是大大方方地接下了這個等於是被讓出來的冠軍寶座。

凌瓊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我現在原本就不如你,又有什麼好生氣的。現在的我,應該是連和你交手的榮幸都沒有了吧。”

雲修宇無語,這還不叫生氣?

“師姐,我只是……”

“你只是不屑麼,我知道。”凌瓊柯繼續道。

雲修宇的臉上露出一絲緊張,這還是重逢之後,自己第一次有機會可以和師姐好好對話,卻偏偏弄成現在這樣的場景。

凌瓊柯偷眼看着雲修宇,雖然過了十年,這個小師弟卻似乎一點都沒有變,他還是和當初一樣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那時候,兩人也是這樣站在靈田前,聽聞凌瓊柯要去周遊大陸,雲修宇臉上的不捨濃的彷彿就要溢出來。恍惚間,歲月匆匆,兩人卻再次相逢,不知是否已經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