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逸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他的異能對薰造成的傷害不大,可是也成功困住了薰,她到現在都沒能結束戰鬥,這讓薰很煩躁。
“雷霆碧影,真是麻煩。”薰冷哼,幾根藤蔓纏住了葉逸,扎進他的身體吸取他的血。“就讓我了結你好了。”
“我可不是那麼隨便就會死的人。”葉逸低聲道,他一把扯掉了腰上的掛飾,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可以幫他壓制血脈力量,但是,他不需要了。
黑雲再度聚集,少年的瞳孔放射着金光,無數閃電從高空落下,薰急忙防禦,閃電劈到樹木就是一片焦黑,幾棵樹已經燃起了火焰,薰咬牙,苦苦抵擋。
沒想到他爆發的一擊,竟有這樣的威力!
“任務已經達成,撤退。”總部的消息傳了回來。
薰有點疑惑,什麼任務?已經完成了嗎?但是她要服從命令。
看了一眼葉逸,薰轉身離去。
“我們走。”正在和顏恪對戰的王雪宜突然道,帶着阿克希亞和達瑞麗撤退。
“現在還好嗎?”慕容子羽大吼。
“我還撐得住!”南夕回答。
這些怪物有夠難纏,它們的皮膚堅硬,速度也快,而且好像不知道疼痛,哪怕被子彈打中都會繼續攻擊,有幾隻怪物甚至撲到了木屋門前,慕容子羽一槍命中它的眉心,又連續幾槍繼續射擊,總算把它打死。怪物的血灑在地面上,是滾燙的黑色。
褚諸和楊雨紫縮在屋角瑟瑟發抖,今天所發生的事已經超過了她們的想象,所有的一切都太恐怖,只希望這一切能儘早結束……
南夕持續扣動着扳機,子彈已經打完了,慕容子羽的子彈也不多了,怪物靠近時他們就打空槍,等怪物準備撲擊時再用實彈,這下倒也拖延了許多時間。
“帶着她們能逃出去嗎。”慕容子羽問道。
“很難。”南夕道。如果是她一個人她有信心,可是帶着兩個拖油瓶那就不一樣了,她們沒有經過訓練,完全跟不上他們的速度,當下只有死守,等待兄弟們過來。
圍攻他們的怪物卻在此時退後了,鑽進了樹叢,兩人都有點莫名其妙,發生了什麼?
葉逸靠着一棵大樹喘息,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剛纔那下已經釋放了他全部的力量,現在他全身的血都彷彿燃燒起來,肌體不受控制的破裂,黑色的血就從裂口往外涌,隨着他心跳一下一下的涌出來。
爲了自己兄弟而死,沒什麼可惜的,只是他還沒有殺了那個男人,親手爲母親報仇,他有點不甘。
最後還是丟掉了母親給的遺物,母親會怪他的吧?
“葉逸,葉逸!”方遠的呼喚由遠而近,他扶起葉逸,焦急的給他止血。
南希能確定葉逸裡面的衣服是白色的,那是因爲還留了一點白色沒有染黑,代表着不祥的黑血從少年身體裡奔流而出,帶走了他的生命。
“我能治好你的,五哥,醒醒。”南希在他身邊蹲下,打算引動能量幫他療傷。
“不用了。”葉逸吐出一口血。“我還好……只是……我想回學院……帶我……回學院。”
他的眼睛裡,是安然而明亮的光。
光漸漸的熄滅了,黑血不再流出,少年靠在大樹下,像是睡着了。最後的一夢,一定做的無比安詳。他那麼討厭自己的力量,最終那些不祥的血終於全部離開了他。
他終於乾淨了,不再被任何事所困擾,潔淨如初。他也終於自由,像一片葉子,乘着風自在的飛揚。
“兄弟……”方遠脫下自己的風衣包住了葉逸的屍體。“一路走好。”
他背起屍體走向不遠的河流。
葉逸那麼愛乾淨,怎麼能讓他穿着被不祥的血染過的衣服離開?
方遠小心的把葉逸的衣服脫下來,剛放進河水,水中就盪漾起大片的黑色,隨着水流漸漸淡去。葉逸的屍體裹着風衣,最終在水中沖走了所有的黑血,方遠用霜之守護把水凍結再彈掉,用自己的體溫把衣服暖熱了給葉逸穿好,整個過程,他做的一絲不苟。
方遠背起葉逸的屍體,慢慢走了出去。葉逸想回學院,他們要帶着葉逸回到學院。
南希指尖一彈,一團金色火焰飛出,黑色的血泊被點燃,燒的乾乾淨淨。葉逸不希望這些血留下,作爲兄弟當然要幫忙。
“五哥,我們回學院。”
大家集合在直升機上,葉逸的屍體靠着方遠肩膀,沒人說話,氣氛沉重的要結冰,悲傷無聲的縈繞,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葉逸身上,他們又失去了一位兄弟,而且是永遠的失去。
細密的雨絲在天地間飄蕩,哀傷無聲的在山巒間迴響,每個人都換上了純黑的西裝和風衣,釦眼裡彆着一朵純白的玫瑰。葉逸的屍體蓋着黑色風衣,睡得無比安詳。
大家排着隊把白玫瑰放在葉逸屍體周圍,一朵一朵,直到葉逸周身形成了一個純白的花圈,男孩的臉挨着嬌嫩的白色花瓣,他的靈魂永安於此。
南希死死的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來,她知道哪怕有一個人哭,大家都會哭,但是他們天驕學院的人,可以流血,但是不能流淚。
夏燭站在一邊止不住的低聲抽噎,她回憶起了自己和葉逸的第一次相遇,是她把葉逸帶回來的。
那是個潮溼的春季,也是這樣濛濛細雨的天氣,杏花的花瓣掉在她肩頭,她進入一所孤兒院的時候感受到異常的能量波動,在角落裡她發現了那個孩子,他獨自呆着,沒有孩子願意和他玩,因爲他身上帶着電流,會讓別人受傷。
夏燭在葉逸面前蹲下,那孩子眼裡的神色像是受驚的小獸。她手心翻轉,浮現一個能量球,對葉逸說,嗨,你看我們是同類,跟我走好不好,我給你找夥伴。
男孩瑩綠的眼眸認真的盯着她看了幾秒,說道,好。
然後她就把葉逸帶到了天驕學院,葉逸才慢慢變成現在的葉逸,他訓練很刻苦,就是爲了不被夥伴們落下,夏燭經常看見他獨自在訓練場裡訓練,直到手痛到握不住槍還在堅持。
現在這孩子回來了,只是他再也不會醒來。
南希指尖光芒涌動,天空中飄起純白的花瓣,隨風飛舞,落在每個人頭髮,肩頭,紛紛然如同一場降臨在夏季的大雪。
初秋已經到來,夏季最早的葉子已隨風飄走。
葉逸,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