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妄想對孫寧施展精神攻擊的人,是七情公子。
結果是,哪怕他身爲聖者東淵大帝分身,擁有聖者威嚴的天然加持,也如棉花拍鐵板,撼動不了分毫,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呲啦啦……”
一大團如同閃電劃破空氣的聲音,在鬼十郎四周冒出,又不知具體發自何地,顯得詭異和奇特。鬼十郎催動的精神攻擊,已經化作了實質的力量。
衆人只覺得鬼十郎所在的四面八方,忽然變得無比幽深,像深不見底的洞穴。又變得無比混亂,像千千萬萬亂麻在亂舞。空間也扭曲起來,以這些九劫大士的目力,都無法清晰分辨原物。
悍然服用狂暴腦神丹的鬼十郎,其精神強度以及精神攻擊手段,已經遠在當日的七情公子之上。
不過,他面對的孫寧。
和當日戰七情公子比起來,現在的孫寧又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而且自始至終,他在精神力的打磨上,就無比堅實與穩固,幾乎沒有紕漏可言,外人實難尋到可乘之機。
“我要……你,死!”
澎湃的精神攻擊,如同驚濤駭浪般翻滾,小範圍空間中的扭曲與混亂態勢,變得更加明顯。這種境況下鬼十郎陰森和怨毒的聲音,像一隻厲鬼在嚎叫,十分瘮人。
孫寧不爲所動,一言不發,只是眸中那團微弱的火光,變得濃郁與真切起來,須臾間化作了真切的火焰。
“這是……”
本來萬分擔心的飛仙子,見到這一幕,深切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撼動的偉岸之感,心中沒來由的一定。
圍觀者驚訝的看到,那少年的雙瞳之中,竟然射出兩道如同胳膊粗細的火柱!
這火柱激射數丈,與鬼十郎釋放的那道介於有形無形之間的精神攻擊,短兵相接後,憑空冒出滾滾白煙。
呲呲呲呲呲……
像引線被點燃的急促聲音接連響起,冒出的白煙越發濃郁,令方圓數丈之內的能見度驟降。
依稀可見鬼十郎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臉上冷汗涔涔,滿是痛苦之色。
而孫寧仍是那派靜默之姿,從他眸中射出的那兩道火柱,非但沒有減弱的態勢,反而愈發凝練,一片赤紅。
“難道……此人擋住了鬼十郎強大的惑心寶典嗎?”
有人喃喃自語,滿臉吃驚。
“似乎是鬼十郎還吃了虧。”
有人雙目瞪大,如見鬼魅,說出連自己都懷疑的話。
但下一瞬,所有的懷疑全部被打消。
只聽一道無比艱難的聲音,從白霧中飄出,聽上去便十分虛弱,已經很難堅持下去:“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
說話的人,赫然正是鬼十郎!
鬼十郎竟然求饒了?
以鬼十郎的地位,以他平素的驕傲與不可一世,今日竟然在戰鬥中,主動求饒了?
須知武者修爲越高,威嚴越甚,這臉面也越金貴。即便如今人心不古,但爲數不少的武者,還是有着骨氣,會抱有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的姿態。
何況睽睽衆目之下,這種被人打到當場求饒的情景傳出去,對其盛譽勢必帶來致命打擊,以後簡直不要混了。
可是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在了眼前。
飛仙子更是又驚又喜的看着孫寧。
她曾爲孫寧設想了許多對抗的方法,全是如何避其鋒芒躲避,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又一次碾壓。
卻聽那少年淡漠的聲音徐徐傳來,顯得不急不躁,不溫不火:“現在,你該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吧?”
鬼十郎顫聲道:“知道了,我知道了。冒犯了您,簡直是我瞎了眼睛,自尋死路,求求您放我一馬。”
由不得他不害怕。
這是比死亡更令人可怕的情景。因爲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與精神,已經被對方掌握在了手心。
只要對方心念一動,魂飛魄散還是好的。最嚇人的,是化爲行屍走肉的奴隸,或者渾渾噩噩的白癡。
鬼十郎曾把不止一人拾掇至此,更知這等下場的悽慘。怎料今日,這樣的報應循環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一瞬間,鬼十郎忘記了身份、地位與尊嚴,忘記了一切,只求能保住這條命,哪怕給他一個乾脆也好。
孫寧淡淡的聲音再度傳來:“我方纔和你說的話,看來你絲毫也沒聽進去。”
鬼十郎一個激靈,慌忙跪在地上,連聲道:“我這就向你下跪求饒,求求你放過我!”
孫寧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不冷不熱的道:“若是旁人,便是我不將其打成白癡,也得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不過看在你是飛仙子同門師弟的份上,今番放你一馬。以後要怎麼做,勸你好自爲之。”
言罷,猛的收回乾坤神瞳,那道有如實質的火柱,以及他眸中燃燒的紅色火焰,瞬間消失。
鬼十郎畢竟是飛仙子的師弟,孫寧也不願做的太過,想來飛仙子也不會跟自己提弄死師弟的要求。
鬼十郎全身一顫,當即軟綿綿的栽倒在黃沙中。
衆人只見他微微戰慄半響後,才緩緩擡起了頭,已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尤其目中的光芒,黯淡的可怕,像一個瀕死的人。
這是精神力受到重創的表現。
這樣的傷勢,就算能夠恢復,也需要極其稀罕的靈寶以及大量的時間。
鬼十郎再次跪拜道:“多謝恩公不殺之恩!”
孫寧也不言語,看着他艱難起身,祭出飛行器,又虛弱的爬了上去。便轉過頭,看着飛仙子道:“我大傷了你師弟,你不會怪我吧?”
飛仙子望着鬼十郎黯然離去的身影,搖搖頭道:“怎麼會呢?你能網開一面,留他一命,已經很不錯了。十弟這個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我不喜歡。你這樣對他,以後也少煩我。”
孫寧笑了笑,並不說話。
系統提示沒有來,打傷鬼十郎果然不是要求。
不過他也不是很失望。好心值位列系統中最難獲得的資源,觸發它的要求,怎麼可能那麼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