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子的臉登時拉了下來,皺着長眉問道:“少年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孫寧的身上,包括那位儼然一副高高在上姿態的護田使在內。
驚詫、猜測、懷疑、不屑和嘲笑。
“這小子是什麼人,竟敢質疑公孫大師?”
“小小年紀,狂妄自大,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敢胡亂置喙!”
“怕是想出風頭想瘋了吧?”
不知多少人眉頭大皺,不滿的看着孫寧。
孫寧徐徐收起那抹狂喜之色,直視丹陽子陰沉的目光,正色道:“我的意思是,這位公孫大師在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這句話說的毫不客氣,不僅是丹陽子,便是那位公孫大師,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丹陽子座下大宮侍負責宮主日常一應事務,自是眼力過人之輩,立即從宮主身後踏前一步,滿臉慍怒的道:“你是什麼人,胡言亂語什麼,再敢胡說八道,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孫寧似笑非笑道:“我是盧一非跪拜了三天三夜,才辛苦請來探查這塊欽天靈田爲何生機不再的大師,你不知道麼?”
大宮侍爲之一滯,一時不知該怎麼作答,只能用無比惱怒的眼神,看向宮主這個頗不成器的徒弟。
盧一非啊盧一非,這樣的陣仗下,你這玩笑開大了吧?
這樣一個乳臭未乾,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是你請來的大師?
宮主爲了這件事情差點急白了頭髮,不知勞動了我大金世界多少能人異士都束手無策,最終請出公孫大師纔算有了轉機,偏偏你這時候來添亂?
他的心中,將盧一非這蠢材罵了不知多少遍。
盧一非也沒料到,孫寧竟會這般直斥其非,一時也有些慌神,只得硬着頭皮道:“這位孫公子……可是有大本事的。”
“一非,帶上你這小師傅,暫且退下!”
丹陽子眉頭一沉,嚴厲的斥道:“公孫大師當面,豈有你們說話的地方?再敢行如此輕慢之事,爲師定然嚴懲於你!”
他這麼說,絕大部分自然是做給公孫大師來看的。聽到盧一非竟然跪拜了三天三夜才求這少年來,心頭其實頗爲欣慰。這徒弟雖然天賦一般,不如四非那樣優秀,卻是秉性優良,對自己十分孝敬。
但孝敬也得講法子,替師尊解憂其行可嘉,但這眼力就太差了點。
看看請來的這所謂大師,眼神黯淡,氣息微弱,除了那飛霞靈舟能稍微能看之外,簡直毫無是處,是個什麼玩意兒!
“得了空,還是要教教一非這孩子一些識人辨事的本領,免得再鬧出今日這樣的笑話。”
丹陽子暗暗思忖。卻見那位公孫大師微微一笑,神色肅然道:“宮主切莫着急。這位小兄弟似乎也是能尋龍望氣的同道中人,他既然這樣說,興許有他的道理。事實上對這回靈結構與生生不息法陣之陣腳,老夫也是據情判斷
,並不敢十成十的確定!”
他鶴髮童顏,寬袍廣袖,面色紅潤,姿態溫和,顯得仙風道骨,一派高人風範。
“公孫大師於風水堪輿之道上學究天人,卻能如此謙遜,容忍後輩末學無端指責,真是虛懷若谷,品格高尚!”
“此等謙謙之風,方爲高人風範。”
許多人看在眼裡,不自禁的點頭讚許。
公孫大師輕撫鬍鬚,含笑看着孫寧,道:“小兄弟若有高論,儘可說出來,與老夫一同參詳!”孫寧道:“若說高論,倒不敢當!不過你說的回靈結構、法陣陣腳,絕對是無中生有。若是按照你這種法子修復這塊靈田,一點用處也不會有,甚至還會耽擱寶貴時間,讓這些靈寶錯失救治時機,最終只能
死去。”
公孫大師便是涵養再好,也架不住這般被人連番否定,登時眉頭一皺道:“無中生有?呵呵,你是說,這裡的回靈結構和法陣陣腳,都不存在嗎?”
孫寧搖頭道:“存在不存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靈田枯萎,和你說的這些沒有一點關係。”
噗嗤!
這句話說完,周圍衆人中,終於忍不住爆出了笑聲。
說了半天,原來這小子自己也不知道,就敢在這裡信口開河。
公孫大師冷冷一笑,問道:“聽你的意思,你連回靈結構也不懂吧?”
“不懂!”
公孫大師冷哼一聲,問道:“那更高深的法陣陣腳,你自然更不可能懂吧?”
“懂不懂這個,重要嗎?”
公孫大師長笑一聲,臉上已有憤慨之色,冷笑道:“你連回靈結構、法陣陣腳這些堪輿之道中基本道理都不懂,就敢來這般指責老夫?”
孫寧眉頭一皺,淡淡道:“你既然錯了,我爲何不能指出來?”
“哈哈哈,真有意思……”
公孫大師大笑數聲,已收起惱怒之意,略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向着丹陽子嘆道:“老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今次竟與一個少年人爭執!”
他言下之意,甚是明顯:這小子明顯在胡攪蠻纏,豈有資格與我公孫大師辯論?
直到此時才終於插上話的丹陽子,連忙賠着笑道:“大師名揚天下,誰人不知?與這等小輩一般見識,怕是會自降身份。”
言罷,憤怒的看向盧一非,厲斥道:“一非,你怎麼如此糊塗,還不將這囂張狂妄的小子速速帶走?”
盧一非聞言,當真是又驚又懼,嚇的雙腿都有些發軟。
若尊敬的師兄四非公子沒有說錯,那這少年,便是將大金世界頂尖強者幾乎殺了個遍的彪悍存在,師尊他們如此言說,這不是明顯要將他激怒嗎?
另一方面,盧一非又深深懷疑,孫寧連回靈結構和法陣陣腳都不知道,但對如何救治靈田,興許真的不懂。
畢竟殺人手段和培育靈田,完全是兩碼事。
而公孫大師先前的一番講解,盧一非自己也十分信服。
到此時,盧一非心中已經十分後悔,將孫寧請來辦這件事了。更令他擔心的是,隨着師尊丹陽子說完這番不客氣的話,孫寧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