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碧玉酒杯,一個白玉酒壺,冉冉出現在寒山劍帝身側。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酒壺凌空彎下,向碧玉酒杯中,注入琥珀色的美酒,清冽非常,芳香撲鼻。
杯中美酒緩緩飄向孫寧身前,孫寧伸出雙手接過。
卻聽寒山劍帝高喝道:“孫寧,看我一指點江山,指劍三杯酒。”
“第一杯酒,力與氣合,氣與意合、意與心和。”寒山劍帝高喝道。
孫寧連忙連忙看去。
只見寒山劍帝左手執杯,目光饒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右手食指微微彎曲,旋即輕輕彈出,像秀麗的採蓮女彈出指尖的露水,動作纖巧輕柔。
一道白色的光柱,卻陡然從他的手指中激射而出。
“劍帝前輩在傳我指劍之道!”
孫寧心頭狂跳,雙眼一眨不眨的看去。
白色的光柱一分爲四,每一道都與第一道一般無二,並沒有分成四道而減弱一分,激射當空。
這一刻,無垠的虛空成了奇妙的舞臺。
這道指力陡然散射開來,形成數之不盡的白色光點,如一件剪裁得體的白衣,虛懸當空,剎那間整個絕地聖王府的一切氣機,乍然變得沉寂和淵深,再不受任何人控制。
而府中每一人,包括火極仙尊在內,只覺如作繭自縛,竟被這道指力緊緊禁錮,再無行動之力。
唯有孫寧,意念仿若被無限拉遠,他透過這道指力,彷如看到了一天嶄新的天地。
“第二杯,大巧不工,大巧若拙,大智如愚。”
寒山劍帝低喝一聲,右手五根手指再度輕輕彈出。
五道白色的光柱再度出現,動作看起來慢了許多。
在孫寧眼裡,五道白色的光柱仍然無比迅疾。
只是,它們之間在互相交融,在虛空中不斷的改變着軌跡,每一個瞬息都在改變着方向,才令速度看起來比方纔慢了一些。
旋即,這五道白色光柱奇異的停留在半空之中。乍眼看去,直如五條白色的絲帶,靜靜在空中飄浮,不僅沒有瀟灑,反而越來越凝實,如同五道白霞。
“法力凝形不散,氣息悠遠綿長!”孫寧心中再次一震。
“孫寧,看好了,這第三杯……
片刻後,寒山劍帝陡然高喝一聲,目光灼灼的盯着孫寧:“敬你一杯血性豪情!”
那五道白霞,竟然化作五道璀璨絕倫的利劍,齊齊劈向當空。
轟然之間,虛空破碎,五道仿若溝壑般的巨大空間裂縫,橫亙長空,許久都沒有消失,隱約甚至能感覺到其中狂暴的空間亂流。
“天吶!”
不知多少人,爲之失神驚呼。
仙界是無比穩固的空間,擁有着十分強橫的仙道法則,從來沒有聽說過,在仙界中居然能撕開空間裂縫。
而寒山劍帝,以指力化作利劍,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連虛空都被斬破!
如此神通,如此法力,當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孫寧心神澎湃,他整個人完全沉浸在寒山劍帝這番激昂剛猛的言論中。
什麼是血性?
面對敵人,想抽便抽,想殺便殺,這就是血性!
什麼是豪情?
踏着敵人的屍體,仰天長笑,這便是豪情!
寒山劍帝以飲酒爲名,傳授的指劍天道。
第一道,乃是使力技巧。
第二道,乃是境界高度。
這第三道,纔是指劍之道的核心真諦,纔是指劍之道的真正法門。
這便是血性豪情!
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孫寧全然沉浸在方纔寒山劍帝出手的情景中,只覺好似爲自己打通了一片新的天地。
他更隱隱有一股玄奧的感覺,一旦對指劍之道有所領悟,自己如今修煉的一切神通,都將會產生質的飛躍。
看着孫寧皺起的眉頭像在沉思,眼裡時不時出現的粲然神采,寒山劍帝眼裡的讚許之色更甚。
他的目光投向愛女寒妙音,帶着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欣然言道:“孫寧賢侄,此時可不是參研的時候。”
孫寧這才被驚醒,臉現赧然之色,連忙道:“多謝前輩授道之恩!”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手中,兀自拿着碧綠酒杯,眼前尚漂浮着一般無二的兩個酒杯,裡面裝滿芬芳四溢的美酒。
而寒山劍帝的身前,三個酒杯冉冉漂浮,杯中已空,竟是在不知什麼時候,飲盡了杯中美酒。
“還請前輩恕罪!”
孫寧連忙拿起酒杯,一一飲盡,心中不甚惶恐。
寒山劍帝贈予他的三杯美酒,實乃傳授道法,已經有深重恩情。
尤其是第三杯,更是主動敬自己。
自己一個晚輩,何德何能,能蒙指劍雙絕敬酒?
無論寒山劍帝是有意還是無意,孫寧都把它當成一份恩情。
“無妨,無妨!”
寒山劍帝灑然一笑:“你若光顧着喝我的酒,卻不看我的指劍之道,纔會令我失望。”
“指劍之道,博大精深,玄妙無窮,令我受益匪淺!”孫寧由衷讚歎道。
“你若能將指劍之道融合,他日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寒山劍帝讚道:“我該走了,仙道會是你們年輕人的舞臺!我相信你,今次你一定會大放異彩!”
“多謝前輩!”
“孫寧賢侄,你的天賦之高,還在我預料之外。我能看的出來,方纔你的領悟已然不少,修習我的指劍之道,再好不過。指中三道,多羅葉指、定風波指、渡劫神指。這三門指法的心法口訣,乃是指劍之道的基石。你且收好,他日好生研習,必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寒山劍帝從懷裡拿出三本厚厚的書籍,略微有些泛黃,一眼就能看出是年代久遠之物。
孫寧珍而重之的接過,再次致謝。
“記住,賦予你體內的法力以生命,你的指力纔會有靈性,曲轉彎折,箇中玄妙,自會存於一心。”
寒山劍帝的身影乍然消失,他最後說的這句話,登時令孫寧陷入深思。
賦予體內的法力以生命!
簡單的一句話,不僅讓孫寧大爲折服,更令他再次有了近乎頓悟的感悟。
法力一旦有了生命,施展起來還不是如臂所指,輕而易舉?
“爹爹真偏心!”
便在此時,妙音仙子走到孫寧身前,微微噘着紅嫩嫩的小嘴兒,罕見的露出小女兒情態。像一枚鮮紅的小櫻桃,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怎麼了?”孫寧詫異道。
“我是他女兒,他卻只顧着跟你說話,跟我一句都不說。”
妙音仙子抱怨道:“多羅葉指、定風波指、渡劫神指,這三門指法我一直想學,他都不肯教我!”
“那你學的是什麼?”孫寧奇道。
“我學的乃是父親專門爲我所創的小綺羅指和小光影指。”妙音仙子淡淡道。
“那我把這三門指法的秘笈給你看吧?”孫寧無奈的道。
“算了,爹爹不教,自然有他的道理。”妙音仙子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