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神情自若,靜靜地坐在牀上。朦朧的燭光輕輕地灑在她那張絕美的面龐上,美的恍若是聖母下凡。
像這樣美麗慈愛的女人,似乎只應該在雲端,享受着世人的香火膜拜。可是,夏夫人偏偏不安心久居雲端,非得到這紅塵俗世來走一遭。
“我偏偏不走!”鍾無豔又豈是能被人給要挾的,她冷冷地笑道,“給你陽關大路你不走,偏偏非得選擇獨木橋!如果你不想你孃家的祖墳被夷爲平地的話,你就乖乖的將我孃的屍骨給交出來。”
她大搖大擺地在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似乎要和夏夫人耗到底。
“呵呵!”夏夫人聽了,眸子裡掠過了一縷駭人的寒光,“你有那個本事嗎?我爹可是堂堂的前朝丞相,你若敢炸平重臣的墳墓,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她並不相信,鍾無豔敢炸平自己孃家的祖墳。自己孃家三代爲相,一個小小的鐘無豔,難道敢冒着殺頭的罪名去做這件事?
“我鍾無豔還有不敢做的事情嗎?”鍾無豔冷笑道,“炸了你孃家祖墳又如何?而且這事我還敢公告天下呢。你挖我孃的墳,我挖你家祖墳又有何不妥?就算大王包庇你們母女又如何?我就不信了,其他幾國的君王一個也不幫我站出來說話!”
只要她鍾無豔登高一呼,那幾國君王自然會有前來幫忙的,尤其是秦王。她不怕,只要她將心一橫,什麼也不在乎,天底下的事情,還有她鍾無豔害怕的嗎?
“最重要的是……”她冷笑道,眸子裡掠過一縷挑釁的味道,“我人在這裡。如果現在你孃家的祖墳被人給炸了,你說會有人相信是我做的嗎?”
夏夫人聽了,心頓時一沉。
“你……你已經安排好人了?”她那張蒼白的臉,頓時漲的紅紅的,“呵呵,想不到我居然還做了你的人證!夏離春啊夏離春,你小的時候就一肚子壞水兒,想不到長大後,一點都沒有變!”
她緊緊握緊了雙拳,恨不能上前將鍾無豔給撕成碎片。心頭強烈的怒火,足以將偌大的京城給燒成灰燼。只不過,夏夫人不敢,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鍾無豔動手,無異於自尋死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又如何是一馳騁沙場女將軍的對手?
“呵呵……”鍾無豔聽了,不禁淡淡地笑了起來,眸子裡閃爍着明亮的光芒,“沒錯,我已經安排好人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大可以一試。”
她的目光,緊緊落在了夏夫人那張蒼白的臉上,讓那個心機極重的女人一時間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夏夫人心中胡亂地想,“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安排好一切呢?那個賤人的墳只不過是昨天晚上剛挖的,這女人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安排好一切嗎?有可能的,田忌和晏嬰都是她的師兄,想要在短時間內做好這些事情並不難。”
她並不知道,鍾無豔只不過是今天晚上才發現了這件事情。若她知道這些,肯定不會中計的。其實鍾無豔根本就沒有在夏夫人孃家的祖墳裡埋任何炸藥,不過夏夫人如果堅持不交出二夫人的屍骨的話,那麼她肯定不會放過夏夫人的。夏夫人孃家的祖墳是否還在,那完全是個未知數。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夏夫人的嘴脣微微顫抖着,惡狠狠地罵道,“你我之間的仇恨,爲何要牽扯上我的孃家人?”
一向溫文爾雅的夏夫人終於撕下了虛僞的面紗,惡狠狠地罵道。
“哈哈……”聽了這話,鍾無豔不禁仰頭大笑起來,“你我之間的仇恨?既然是你我之間的仇恨,爲何要牽扯上我那已經死去的娘呢?”
說到這裡,鍾無豔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眸子裡掠過了一縷駭人的寒光。
“當初你害死了我娘,如何死後又不讓她安生,你說說看,我們之間到底誰是那個惡毒的女人?”她的目光無大凌厲,猶如兩把鋒利的尖刀,似乎要直接刺穿夏夫人那美麗的胸膛,“我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告訴你,我鍾無豔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別以爲我和我娘一樣,可以任你凌辱。我可以放過夏迎春,那是看在我和她流着相同血液的份上,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會放過你!”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呼吸也有些渾濁,那美麗的胸部,波濤起伏,綿延不絕。
她不會放過夏夫人的,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放過這個惡毒的女人。這個看似溫柔善良的女人,活活將二夫人給逼死了,鍾無豔又有什麼理由去原諒她呢?她可以放過夏迎春,可是無論如何,她是不會放過眼前這個女人的。
夏夫人聽了,淡淡一笑,緩緩下了牀。
此時,地上的積水已經很深了,猶如一條潺潺的小溪。
“鍾無豔,你夠狠,不虧是夏太師的女兒!”夏夫人冷笑道,“想不必,今日我會敗在你這麼個黃毛丫頭的手裡!”
她緩緩走上前,藉着那朦朧的光芒,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看起來極爲冰冷,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夏夫人看到鍾無豔之後,就是沒有辦法恨她。甚至,她非常喜歡眼前這個女人,非常的喜歡,喜歡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你的確比迎春強多了!”她的目光突然間變得柔和起來,嘴角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容,“如果你是我的女兒,那該有多好!你孃的確比我有本事,她居然生了個這麼優秀的女兒。倒是迎春,俗不可耐。”
生平,夏夫人第一次承認二夫人比自己強。她一直覺得,自己纔是天底下最優秀的女人,什麼都比別人強。可是唯獨這一次,她是真心的覺得,自己不如二夫人,自己的那個女兒,實在是有失體統。美則美矣,可是俗不可耐。
鍾無豔也緩緩站了起來,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看似溫柔敦厚的女人,目光無比凌厲。
“如果我有你這種娘,我會以你爲恥的。”她冷笑道,目光裡充滿了嘲笑和譏諷,“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老天爺不收你,可真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