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宮,花團錦簇,香氣襲人,連泥土中都有着香甜的味道。白天的水月宮,大多數時間是安靜的,經過一夜的狂歡,都已經累了,此時應該都在美夢之中。不過今天的氣氛有些不大一樣,昨天晚上他們睡的相對來說比較早,按理說那些宮人們也該起來了。可是這裡卻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田闢疆信步走到夏迎春的寢室前,卻見那裡黑壓壓的跪了一片宮人,地上撒落了許多東西,好像被土匪洗劫過一般。
“怎麼了?”他看着那羣戰戰兢兢的宮人們,問。
爲首的一個小太監渾身瑟瑟發抖,低聲回道:“大王昨晚離開後,貴妃娘娘一直在發怒,罰奴才們全跪在這裡。陳公公怕娘娘傷了身體,一大早去請太師了,這不,還沒回來呢!”
“發什麼飆呢?”田闢疆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懷着孩子呢!”
毫無疑問,這些東西都是夏迎春扔的。這些摔壞的東西,都是些價值不菲的精品。大婚時田闢疆早已經給預備了一些上等的用具,可是生性奢華高傲的夏迎春,又怎麼甘心和鍾無豔用一個檔次的東西呢?於是,她便讓田闢疆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換掉,其奢華程度,連夏太師看了都暗暗咂舌。
田闢疆不明白,那個陳公公搞什麼鬼。夏迎春發飆,他爲什麼不到鳳羽宮找自己呢,而是出宮去請夏太師?莫非,其中又有什麼詭計?想到這裡,田闢疆就更加堅定了要實施第一步計劃的決心。
“南風姐姐好不容易勸了半天,娘娘這才睡下。”小太監戰戰兢地說,“大王現在還是別近去的好,免得……”
他並沒有再說下去。言外之意,田闢疆此時進去驚擾了夏迎春的美夢,恐怕她不會給他好臉子看。就算是大王又如何?難道他田家的天下,不是靠她夏家來保的嗎?
“那麼你們怎麼不退下,還跪在地上幹什麼?”田闢疆問。
此時己是炎夏,天氣極熱,這些太監宮女們跪在這裡,早已經大汗淋漓了。一些體弱的宮女,早已經臉色蒼白,體力不支了。
“可是,娘娘並沒有說要奴才們起來啊!”小太監有些惶恐不安地說。
“你們退下吧。”田闢疆見狀,冷冷地說。
小太監聽了,臉上掠過了一縷驚喜的神情。他雖然年輕,身體也比較壯,可是跪了這麼長時間,腿也早已經麻了,肚子也餓的咕咕叫。可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地往裡面瞟了一眼。
“沒事的,你們下去吧。”看着這小太監的神情,田闢疆的心頭涌起了一股怒意。
他不明白,這些奴才們畏懼夏太師也就怕了,怎麼在他們的心裡,連夏迎春的話都比自己的管用呢?難道,自己真的只不過是個懦弱無能的傀儡?
小太監聽了,這才磕頭謝恩。
衆宮人見狀,這才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的向各自的屋子走去。
此時,夏迎春已經睡熟。南風在屋內聽到外面有聲音,便一臉驕橫的走了出來,準備訓斥一番這些不懂規矩的奴才們。雖然她也是奴才,不過她卻總喜歡欺負比自己還要弱小的人,譬如說那羣地位卑微的宮女太監們。
南風扭着小蠻腰,不耐煩地用團扇扇着風,身上的香汗,已經將她那件薄薄的淡青色紗裙給浸透。她好不容易纔服侍着夏迎春睡了,累的香汗淋漓,火氣自然就大了。
剛出門,她正準備訓斥着,卻見院內空蕩蕩的,唯有田闢疆站在那裡。
南風見狀,剛準備施禮,卻被田闢疆給制止了。
“娘娘剛睡,不要驚動她。”田闢疆將南風給扶了起來,低聲說。
南風已經十七歲了,她還從未和任何男人有過肢體上的接觸。田闢疆的手剛觸碰到她的胳膊時,她的臉上馬上泛起了一朵紅雲,只覺得一股異樣的感覺迅速在體內蔓延開來。
哪個少女不懷春?對田闢疆,南風不是沒有好感,整天面對着如此英俊高貴的男子,哪個女孩能不心動呢?只不過,她畏懼於夏迎春的淫威,從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表現的機會。
田闢疆也注意到了南風臉上的紅暈,嘴角不禁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容。
“想不到,不用孤費心,第一步棋居然已經成功了一半了!”他心中冷笑道。
“到你屋裡說一會兒吧,孤有事問你。”田闢疆故意低聲說,“別打擾了你家娘娘,她懷着孩子呢。”
聽了這話,南風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好啊!”她沒有掩飾住臉上的喜悅,連忙點頭說,“娘娘昨天晚上可真的生氣着呢。”
她不知道田闢疆的心思,所以故意提到夏迎春的慍怒。
南風的屋子並不大,不過卻是獨立的一間,許多宮女們大都是三五人一間,像她這樣可以單獨住上一間,顯然身份頗爲不同。
這屋子收拾的非常乾淨,不過卻極爲俗氣。瓷瓶裡插滿了大朵大朵的鮮花,牀上鋪着粉紅繡花的綢緞被褥,最讓田闢疆無法忍受的是,牆上居然還掛着一幅極爲惡俗的富貴牡丹圖。一進屋子,他差點沒被這屋子裡的香氣給薰倒。
“大王請坐!”南風連忙用絲帕將那張本來已經光潔如鑑的圓凳拭了又拭,緊張地說。
田闢疆見狀,心裡有些厭惡,不過他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已經夠乾淨了,再擦拭乾什麼呢?你這屋子再不乾淨的話,那麼宮裡還有可坐的地方嗎?”
聽了這話,南風的臉上露出了嬌羞的神情,雙手不停地搓揉着手中的絲帕:“大王謬讚了。南風的屋子簡陋,承蒙大王不棄……”
“別說這些客套話!”田闢疆心裡有事,擔心夏迎春隨時會醒來,便揮了揮手笑着打斷了南風的話,“孤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小時候你跟着迎春,也不知見過孤多少次了,大家都是自幼一起長大的,何必如此多虛禮呢?現在又沒有外人。孤還記得,那時你是個胖丫頭,怎知長大後出落的如此水靈呢?”
一聽田闢疆聽起過去,南風的臉不由的漲的更紅了,如同枝頭熟透了的蘋果。
“大王還記得呢。”她有些拘束不安地說,“小姐是個美人兒,所有女孩站到她的身邊,都會讓人覺得奇醜無比的。”
“誰說你長的醜的?”田闢疆壓抑住自己內心的厭惡,輕輕地笑道,“你看你的身材多好,王后太瘦,迎春又稍過於豐腴一些,而你身材勻稱,渾身透着骨健康的味道,不知道有多美呢!尤其是你的手,十指纖纖,哪裡像幹過粗活的模樣啊!”
他對南風,一直非常厭惡,他從心底裡厭惡這種勢利小人。可是,他又不得不違心地稱讚着她。
南風的臉越來越紅,她羞澀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田闢疆一眼。
田闢疆見狀,淡淡一笑,輕輕地伸出手,握住了她那柔骨無骨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