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孫臏的嘴角泛起一縷冰冷的笑容。
“報應來了!”秋月見孫臏笑了,嘴角也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意,“再讓她整天欺負我們家小姐。”
秋月並不是個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之人,若不是夏迎春做的太過分了,她也不至於如此高興,心中暗暗想果真是報應不爽。
“不可亂說!”鍾無豔聽了,冷冷地說,“夏迎春雖然有錯,可是腹中孩子又何錯之有?還有,我懷孕的事情,切莫對外說起一個字。”
她隱隱覺得,夏迎春此次流產,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日子已經不短了,胎早已經穩固了,夏迎春爲何會突然之間流產呢?而且,又怎麼會在永寧宮出事呢?雖然她也知道,這種事情在後宮中是司空見慣的,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可是她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動夏迎春?
秋月聽了,有些詫異地問:“爲什麼呢?那夏貴妃流產,和你懷孕有什麼關係呢?”
她覺得,鍾無豔懷孕了,那可是一件好事。有了孩子,她有理由相信田闢疆會對鍾無豔好一點的。難道,他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沒有一絲絲親情?
“聽你家小姐的吧。”孫臏冷笑道,“有人失意了,難免就看不得別人得意呢。做人,有時候還是低調一些好的。秋月,這一點,你可得多像你家小姐學習一下。”
對秋月,孫臏和田忌一樣,都沒有把她當成是丫頭,而是當成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和鍾無豔相比,秋月是差了一些,可是和普通的女子相比,她絕對算得上是一個頗有見識的女子了。
“低調?”秋月聽了,嘟着小嘴說,“我家小姐夠低調了吧?可是還總是有些莫明其妙的人找上門呢,麻煩何曾少過?我覺得在這種地方,要適當的還擊一下才對,就像當初小雅的事情那樣,多爽!”
她一邊說着,一邊做了個手勢。那一仗,大概是鍾無豔在後宮中唯一的一場勝利了吧。
看着秋月那可愛的模樣,孫臏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淡淡一笑。
此時,永寧中上空陰雲密佈,每個人都緊張的心掉到了嗓子眼兒。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
太醫連忙拿起薰香,再次認真地聞了一下,神色有些緊張地說:“太師,這百合香裡,被人動了手腳,加了上等的麝香。”
夏太師聽了,面如死灰,目光無比凌厲,如兩把利刃,在所有人的臉上掃了一遍。
在場所有人都嚇的不寒而慄,尤其是夏惜春,她連忙搖頭,試圖辯解,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的嘴脣動了幾下,半天卻沒有擠出一個字來。那百合香是她的,而且是她進宮時從家裡帶來的,這讓她一時間有些緊張起來。
其實夏惜春真的是想多了,即使這百合香是她的,也不會有人相信那麝香是她放的。因爲她根本就是個沒有腦子的人,就算是她真心想害人,也絕對不會想到如此聰明的辦法,頂多也就是一腳將對方踢倒在地罷了。
田闢疆的目光裡飽含着憤怒,雙目中燃燒着兩團火焰。那憤怒的火焰,似乎要將這美麗的永寧宮給燒成灰燼,似乎要將所有人都葬身於那熊熊火海之中。
南風不敢直視夏太師的目光,恰巧在這時,裡面傳來了夏迎春那悽愴的尖叫聲。
“娘娘!”她趁機轉過身去,連忙衝了進去。
此時,南風心中萬分感激夏迎春這一聲悽慘的叫聲。否則的話,在面對夏太師那如炬的目光時,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腿軟,會不會心虛。
“迎春!”田闢疆聽到夏迎春那悽愴的叫聲,心碎了一地。
他也連忙站了起來,衝了進去。
而此時,太醫也顧不得許多,聽到夏迎春的叫聲,他也只能放下手中的薰香,匆匆進去。
夏迎春躺在了夏惜春那張精美華貴的大牀上,臉色蒼白的如同大理石一般,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的手緊緊揪住那牀淡紫色的夾紗被,將那美麗的紅紗撕成了一縷一縷的,如同風中飛舞着的柳條。鋪着的被絮,早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昔日國色天香的夏迎春,如今看起來憔悴不堪,精神萎靡不振。
“迎春!”田闢疆緊緊地握着她那冰冷的小手,迷人的眸子裡,泛着晶瑩珠淚花,“別怕,孤在這裡!”
看着虛弱的夏迎春,他的心都碎了。此時,他恨透了自己,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那麼殘忍,要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這種苦呢?夏迎春的身體是如此的嬌貴,她就是一朵需要精心呵護的牡丹花,又不是鍾無豔,捱上一刀也能強忍着不落淚。
在田闢疆心裡,鍾無豔分明就是棵蒲公英,醜陋,卑賤,生命力卻又極爲旺盛。無論風吹雨打,還是刀劍嚴逼,她都會堅強地活下去。只需要一縷微風,它便可以飄向遠方,再艱難的環境下,它都會落地生根,不會向困難屈服。
夏迎春看了一眼田闢疆,無力地抽泣着。她想放聲大哭,可是過多的失血,早已經讓她沒什麼力氣了。囂張跋扈的她,原來也有着如此安靜的時候,安靜的讓人感到一陣恐懼,一陣不安。
太醫連忙上前,爲夏迎春施針,她的臉色才漸漸緩和了許多。
夏惜春看着面如死灰的田闢疆,又看了看夏太師,小心翼翼地說:“別難過啊,姐姐還年輕,以後還會生許多孩子的呢。”
夏太師聽了,只能如此寬慰自己。
夏迎春失血過多,又極爲疲憊,勉強哭了一會兒後,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烏黑的秀髮被汗水緊緊粘在她那蒼白的臉上,和平時濃妝豔抹的模樣,此時的她,倒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疼不己。
“南風在這裡陪娘娘吧。”夏太師記掛着那麝香的事情,對田闢疆說,“大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什麼事情比迎春的身體更重要呢?”田闢疆緊緊地握着夏迎春那冰冷的小手,目光一直落在她那蒼白的臉龐上。
他不想離開她,一步也不想離開。他好怕,怕他一鬆手,她就會離他而去。雖然她平時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可是他知道,她是柔弱的,是經不起任何風霜的。誰能指望着一個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千金小姐,能夠像棵野草一樣的堅強呢?
夏太師聽了,冷笑着低聲說:“難道大王不想替迎春討回一個公道?”
聽了這話,田闢疆的臉色陡然一變,這才輕輕地鬆開了手,對南風說:“娘娘交給你了。”
南風聽了,重重地點了點頭。
剛走出這精美的寢室,夏太師便問:“娘娘身體如何?”
“看情況不大好呢。”太醫緊張地低聲說:“先前血已經止住了,可是剛纔不知道爲什麼,卻……”
“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救迎春!”田闢疆緊緊抓住了太醫的衣袖,聲音在微微顫抖着,“不惜一切代價!”
太醫想了想,低聲說:“如果有極品蓮房的話,想必娘娘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