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堯斜眼看了他一眼,那表情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讓季逍遙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了這個男人,想了想,覺得自己近來十分的安分,不可能得罪他啊。
但他怎麼會明白宸王爺的小心思呢,宸王爺現在看着這個和許知陌成雙成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就來氣,什麼玩意!
“小丫頭有事,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季逍遙兀自的走到了石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
“道山隱士已經到了西都城內了。”
季逍遙把小瓷杯放到石桌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呵,爲老不尊,就這樣也能與老頭兒齊名?”
墨錦堯冷笑了一聲。
“看那樣子應該是已經到了幾日了,但是遲遲不許我們開戰,這是在憋什麼壞水兒呢。”
“夜珀,多派人去保護王妃的安全!”
夜珀領命閃身走了。
季逍遙看着墨錦堯逐漸嚴肅的神色,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那些人會綁架王妃威脅你?”
“哼!老頭以前就說過這個道山隱士無恥至極,,別看已經快百歲的年紀了,這肚子裡的壞腸子可一點兒都沒少,若是能靠着綁架一個女人就不費一兵一卒的將本王打敗,於他而言反而是一種榮耀。”
道山隱士能與師父齊名的只有他的本事,可不包括人品。
“我們不出兵?”
季逍遙看着眼前變得十分危險的男人,還是問出來了這個問題,他的想法就是先出手,在那些人動手之前動手。
“等着,等着他動手,戰爭由他開始,結束就是我們說了算了。”
墨錦堯的眼中閃過冷光,他畢竟沒與這什麼隱士交過手,這人的套路還不瞭解,但只要對方按捺不住出手了,那墨錦堯就有把握將他從哪兒來打回到哪兒去。
“好,都聽你的,不過你也注意身體,蕭先生那邊南陵的軍隊已經沒什麼鬥志了,就剩下北狄的軍隊了,這聯合怕是很快就會瓦解了,到時蕭先生就能回來了。”
墨錦堯點點頭,蕭先生這些年都在西面帶着龍驤軍歷練,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不過這也不算是壞事,一方面能檢查檢查訓練的結果,另一方面,這兩國的軍隊怎麼也不會想到在他們防護最薄弱的地方會遇到數十萬的龍驤軍。
墨錦堯點頭。
“王爺,許家的兩位公子搬過來了。”
“嗯,正好東邊的院子空着,就讓兩位公子搬到那裡去吧。”
“……額,是,王爺。”
宅子的管家看着自家王爺面不改色的安排他們到了那間房,嘴角一抽,這間房就在方冉小姐那間院子的不遠處,甚至比離着王爺王妃的院子還近。
要說王爺什麼也沒想,那他絕對是不信的,但是王爺想的是什麼,他也不敢明說啊,於是趕緊領命退下了。
但季逍遙就敢說了,
“我說王爺,你這手段實在是高明啊,爲了王妃,您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季逍遙意味深長。
“滾!”
“……”
季逍遙滾了,滾到了許知陌的院子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兩個人的院子只有一牆之隔,這牆還不怎麼高,季逍遙只要轉過頭就能看到隔壁的院子。
剛到了許知陌的院子門口就看到許知陌正在鍛鍊,季逍遙看見過溫文爾雅的許知陌,看到過生病的許知陌,看到過狡猾的許知陌,看到過很多面的許知陌,但這男子鍛鍊的樣子他還真沒見過。
他身上不是那件白色的衣衫,而是一件看着更加簡便的青色衣衫,正在院子內跑步,身邊放着鍛鍊用的東西,許知陌不會武功,因此身邊沒有刀劍之類的東西,但就是這些鍛鍊的東西,讓季逍遙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許知陌的身體他看見過,他剛受傷的時候,整個身體上堅實有力的肌肉以及完美的腹肌、人魚線……咳咳,想多了。
總之這個男人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整個人就像是上天最完美的畫卷,讓季逍遙自愧不如。
雖然他有的他也有,但是就是沒有這個男人這樣,處處都是那種力量的感覺。
季逍遙以前是個紈絝,風流倜儻慣了,這一時之間就算是恢復了他自己的本性,有些習慣還是改不過來。
院子裡的侍從看着季逍遙來了,剛想說話,就被季逍遙阻止了,他就這麼看着他,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季公子,來了,坐。”許知陌的聲音響起。
季逍遙回過神就看到許知陌向着自己走了過來,因爲是剛剛運動過的原因,許知陌的臉上還有汗水滑下,卻不像是軍營裡的糙漢子那般,看着只有粗糙和粗獷的感覺,而是那種讓人看着就感覺一股陽剛之氣撲面而來,那股陽剛之氣明明不帶什麼壓迫感,卻不自覺的讓人想要臣服的感覺。
季逍遙努力的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坐到了石凳上,全然沒了剛剛調侃墨錦堯的那股子勁兒,只剩下了拘謹勁兒。
許知陌把他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心裡自然是高興的,但是臉上卻是那種一貫的神情。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給季逍遙倒了一杯,這幾日季逍遙也總是往他這兒跑,也不怎麼說話,有時會拿着些小零食什麼的,說是什麼他身體沒好,自己有責任什麼的,許知陌也不說話,就是笑笑,他送的他都收。
“咳,那個……你的兩個弟弟都搬過來了,你要去看看嗎?”
“嗯?”許知陌喝了一口茶,看了他一眼,道,“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怎麼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
“哈哈,我?有嗎?”季逍遙沒想到自己會被一眼看穿了。
“季公子,你的心事就差寫在臉上了。”
一旁的下人十分合時宜的笑說道。
這回季逍遙的臉變紅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一看見許知陌就走不動道,總想着要關心他,想離他更近一些。
“季公子,您怎麼了?”
“哦,沒事沒事,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着季逍遙起身就要走。
然而這次他卻沒能像是往常一般十分順利的走掉,因爲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季逍遙回頭看向自己的手腕,就看到許知陌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力道不輕不重,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季逍遙就是不想掙脫。
那個下人看到這樣的一幕,十分識趣兒的退了出去。
一時之間院子內只剩下了兩個人。
許知陌住的院子裡有很多花,雲梓玥知道許知陌喜歡這些東西,就一股腦的搬來了,但是現在周圍十分的安靜,花香撲鼻,讓季逍遙這顆心跳的更快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麼,只是心中有些彆扭,這樣的彆扭旁人無法理解,但自己卻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根本就減不下速度。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許知陌的聲音響起,帶着點兒低沉的感覺,在季逍遙看來是低沉的。
“怎麼,新跳的這麼快?”
“沒……沒有。”季逍遙這麼大頭一次不敢看一個人的眼睛,“沒什麼事,我先走了,還要去城牆上看看呢。”
季逍遙說完作勢就要轉身走人,但下一秒,許知陌的手驟然的動了,扣着他手腕的手向上扣住了他的手臂,季逍遙轉身,十分的慫。
許知陌如水般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笑意,稍微有些緊張,讓季逍遙擡頭看他。
“季逍遙,你有喜歡的女子嗎?”
“嗯?”季逍遙腦子懵懵的,沒想到許知陌會突然這麼問,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就是漲漲的。
“……沒有。”季逍遙老老實實的回答。
許知陌笑了,笑的十分的寵溺,季逍遙低下頭,半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叫他季逍遙,而不是季公子。
“季逍遙,你看看我是誰。”
“你是許知陌啊。”季逍遙下意識的答道。
下一秒,一個微涼的脣就覆到了自己的脣上,季逍遙睜大了眼睛,這輩子都沒想到會被人強吻了。
索性許知陌一觸即分,季逍遙半晌沒動,就這麼看着面前的人。
“在下能不能對公子負責?”
“你你你……我我我……”季逍遙話都說不利索了,就像是在王爺王妃大婚的那天看到許知陌時候的表情一樣,眼中除了震驚只剩下震驚了。
忽然季逍遙蹲在了地上,整個人抱着手臂,將臉埋在了頸窩裡。
這回換成許知陌慌了,他真的以爲這個大男人哭了,畢竟被一個男人忽然就這麼吻了,要是他真的接受不了會崩潰的吧。
許知陌也蹲了下來,道,“季公子,是在下唐突了,實在是抱歉……”
許知陌還想說什麼,季逍遙猛地擡起了頭,滿臉通紅,眼中卻沒有淚水,而是亮晶晶的。
“你真的負責?”
“當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雲梓玥還不知道就他走的這段時間內,宅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然現在擺在她面前的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王妃,人都在這裡了。”秦笙站在雲梓玥的身邊,時刻保護着她的安全。
雲梓玥看着自己面前臨時搭建的棚子裡那些或是躺着或是坐着的人,心裡一陣的不是滋味兒,在二十四世紀的祖國她根本就沒見過這樣的人,一個個衣不合體,兩頰乾癟,有的人身上則是紅紅的,看起來十分的悽慘,從懷裡掏出了幾塊兒白布,讓他們戴上。
“王妃,這些人真的是……”
雲梓玥點點頭,接着道。
“還有救。”
“王妃,屬下送您回去吧。”秦笙皺了皺眉,王妃千金之軀,怎麼能來這樣的地方,這種事還是他們這些俗人來幹吧。
雲梓玥沒說話,徑直的向着這些人走去,這可把這些人嚇壞了。
“王妃……”
“站在那裡,本妃不想再說第二遍。”
“……”衆人接觸到了雲梓玥的眼神,直接停在了那裡,只要王爺不在的時候,這裡最嚇人的應該是王妃了吧。
雲梓玥走到了那些難民的中間,看着一個症狀比較嚴重的患者,搭了搭脈就走了出來。
跟着來的幾個醫官不知道這王妃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們都不敢說話,別看王爺對他們很好,但是要是他們敢對王妃不敬,這項上的人頭分分鐘不保,看着王妃身邊的那些人,對這個王妃的恭敬程度,他們就能看出來。
雲梓玥走到了一旁的桌子旁,刷刷刷的就寫下了一頁紙,交給了身旁的墜星。
“按照這上面的開藥,每人一副,一日三次,你們幾個,留下來觀察他們的反應。”
後半句話是對那幾個醫官說的。
“是,王妃。”
那幾個醫官哪敢說什麼,頓時老老實實的稱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暗衛前來稟報。
“將軍,在前面的密林裡又發現了一大批平民,同這些人一樣。”
雲梓玥眼光一閃,怎麼會這麼湊巧?這難民難不成還真的是分批的?
“帶路!”雲梓玥道。
“王妃,您不能去,那裡危險。”
“將軍,說不定這些人就是衝着本妃來的呢?本妃若是一直不出面,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倒不如去絕了他們的念想。”
一句話,秦笙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王妃真的是比他們這些男人還要果敢,他們與其說什麼勸阻的話,還不如好好的保護好王妃呢。
一衆三十幾個人向着密林的方向走去,而密林內的百姓們瑟瑟發抖。
等秦笙他們到的時候,這裡哪還有什麼平民百姓了,只剩下了一具一具眼睛睜的老大的死不瞑目的人。
“哈哈哈哈,高人說的果然沒錯,你果然是出來了!”
周圍傳出來一陣十分刺耳的聲音。
秦笙第一時間拔刀,護在了雲梓玥的面前。
“誰!出來!”
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過後,四十幾個黑衣的蒙面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爲首的那人臉上有一塊胎記,在額頭上,看着十分的噁心。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