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只能依稀的看到一個影子的小男孩身形一頓,轉過頭看着在他身後的人,黑夜中兩個人看不清晰對方的神色,卻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不一樣的氣息。
“知道了,師父。”半晌,小男孩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好了,今天就先練到這裡吧,五日後,爲師看看你的成果,能不能報仇,看你自己的了,桀桀桀……”
黑袍之下的人發出了詭異的微笑,在黑夜之中尤其的滲人。
小男孩沒有說話,握緊了在袖子中的手。
方冉躺在牀上,身上是柔軟的被子,房間內的燈已經熄滅,已經是深夜,她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了昔日的場景,那時他們一家人還其樂融融,住在不大不小的丞相府之內,父親不是貪官,因此丞相府內並沒有十分的繁華,但是卻十分的溫馨。
那時父親會教她和哥哥識字讀書,教她們處世之道,雖然她只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弟弟學到的東西,除了武功,她一樣也沒少學過。
想着想着一滴淚就順着眼角流下,埋入了發間。
方冉眨眨眼,心口處悶悶的疼,像是被人壓得喘不過氣來一樣。
深吸了一口氣,起身下牀披上了自己的衣服,開門就出去了。
現在這個時候,傭人們都已經睡下了,方冉走着走着,就到了府中的花園。
看着已經蔫下來的花朵,覺得這更像是現在的自己,對什麼都無能爲力,只能任由着事情發生。
許知舟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幅畫面,雖然天上沒有月光,但是走近了還是能依稀的看着一個身影的,那個身影頭朝向已經半乾枯的花朵,一動不動。
許知舟皺了皺眉,看這身影應當是個女子,是玥兒?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的樣子,別說現在玥兒懷着孩子,就算是沒懷着孩子,王爺也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在外面的,至於秦湘……那就更不可能了,秦湘那大大咧咧的性格,現在該是呼呼大睡呢。
不知不覺的走近,這才發現是方冉,正想問她在這兒幹什麼,忽然就想起來了方丞相的死訊,頓時到了嘴邊兒的話就咽回去了,本着自己一貫的紳士風度,許知舟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她。
“方小姐,節哀順變,天氣涼,還是早些回房吧。”
還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方冉驟然聽到了一個男子的聲音,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的許知舟,看着他手中的一方手帕,猶豫着還是接了過來。
想來這人是不知道手帕是不能隨便給別人的。
“多謝許二公子了。”
“方小姐還是早些回去吧,身體是自己的,方丞相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子。”
許知陌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冉,不知道怎麼的,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要知道許知舟這人其實是三個人裡面最是冷酷無情的,只要不是自己或者是自己在乎的人出了什麼事情,他根本連看一眼都懶得看,更何況是一個女子了。
下意識的說出口,許知舟也覺得有些不妥,覺得這話不像是他該說的,但隨後一想,算了,這方家的小姐怎麼說也是自己妹妹的好友,自己下意識的叮囑一句也沒什麼不妥的。
方冉看着面前不十分真切的面容,又道了句感謝,終究還是慢悠悠的回房了。
看着方家小姐的身影離開,許知舟這才道,
“出來吧。”
話落,一個幾乎與黑夜融爲一體的黑衣人出現在了許知舟的身邊。
“二公子。”
那黑衣人半跪在地上,十分的恭敬,但內心卻是十分的驚訝,驚訝剛剛的女子是誰?爲什麼二公子會給那個女子手帕啊,以二公子的脾性來看,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怎麼了?”許知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問道。
要不是自家大哥現在沒有時間,他也不會處理這些事情。
“回二公子,是江南那邊,墨文漓那個狗皇帝派人去江南通信了,只是現在南陵的情況也不怎麼樣,他們怕是空手而歸了。只是就在我們剛要從南陵撤出來的時候,發現在南陵的那位王爺和世子似乎是接待了什麼人。”
許知舟眉頭一皺,“說重點。”
“是,那人屬下派人去查了,但奇怪的是那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查不到?”
許知舟一愣,大哥培養出來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是查不到的,現在他們說查不到,那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許知舟只想到了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那個人隱藏的極深,從沒在外面露過面,而另一種就是那人是他們一直在調查的人,活死人的源頭,只有這兩種人,他們現在查不到。
“我知道了,你們接着查,臨江城以南的所有地方,都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絕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縫隙。
“是,二公子。”
等到黑衣人走後,許知舟也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至於自家大哥,他現在還是不要去打擾了,明日再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吧。
至於許知陌,他房間內的燈現在還沒熄滅,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背後留下的傷疤正在慢慢的消失,雖然現在還是能看得出來,但相比於剛剛結痂的時候,已經是不知道好了多少了。
可也就是這個時候纔是最折磨人的,隨着背上疤痕的消失,也帶來了十分癢的感覺,這種癢癢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背後的肉在脫皮,然後長出了新的皮肉一般。
“怎麼?還是癢?”
許知陌一轉頭就看到了順着窗戶爬進來的季逍遙,頓時一陣的無語。
“門沒鎖。”
“本公子喜歡爬窗。”季逍遙說的十分的驕傲,像是做了一件十分不得了的大事一樣。
許知陌看着面前男人那一臉的傲嬌,忍不住也笑了出來,別看他二十多歲的年紀了,還是一個小孩子。
“別說我了,你還是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