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看了一眼凝香那鬼精靈一樣的眼睛,說道:“你又看出什麼來了?我怎麼覺得王妃沒有什麼變化,跟以前還是一樣的啊,你是不是在亂說啊?”
“哪有啊?根據我的經驗,她一定是心裡藏了一些秘密了,她剛剛的神色就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我的直覺,她就是跟王爺有事,嘻嘻 ̄”
凝香臉上帶着壞笑,笑嘻嘻地跟凝香分析道,她覺得她就是聰明,又善於觀察,便有些得意地將自己的分析說給畫眉聽。
畫眉卻對她所說的話不以爲然,反而取笑道:“經驗?你的經驗莫非是來自……”
“閉嘴!”
“你總是不准我提,難道你要暗戀他一輩子嗎?”
“要你管。”
凝香的臉上也泛起了潮紅和不自在,就跟剛剛夏依依的臉色一樣,她又羞又惱地瞪了畫眉一眼,抽了馬屁股一下,就趕緊追着夏依依的身影跑去,逃離了畫眉提起的這個話題。
畫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也跟着追上去了。
木尋鎮
整個鎮子都沒有一個普通的百姓了,這裡原住民要麼被西昌士兵給殺了,要麼後來被敏兒給救了,全撤到了隔壁的鎮子上去了。現在的木尋鎮並沒有住進來西昌的普通百姓,僅僅只有西昌的軍隊駐紮在這裡,他們守護着自己剛剛纔搶奪來的新疆土。
巡邏的士兵沒有半刻停歇,在鎮子邊緣走來走去,巡邏的密度極高,幾乎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了。
阿木古孜沒有再在外面的軍帳裡住着,而是搬進了木尋鎮裡原本一個富庶人家的宅子裡,在這個大宅子裡住着才舒服些。
阿木古孜的出場總是少不了美女相陪,他的生活,似乎除了謀權,就是玩女人了。
阿木古孜此刻卻沒有心情逗美女玩,整張臉陰沉地看着地上跪着的達努吉,盯了良久,卻未曾開口說話。
這種空氣中的陰冷和靜謐,讓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種寒冷的氛圍中,就連那香爐裡燃燒着的薰香似乎也有些害怕這屋裡的氛圍,就連升起來的那縷似有似無的飄渺的青煙都凝固在空中不敢放肆擺搖。
達努吉緊皺着眉頭,努力抵抗着內心的那份恐懼,不說話的阿木古孜纔是危險的。達努吉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開始沁出了冷汗,貼在了他的衣服上。
達努吉不敢擡頭直視阿木古孜,他低沉着頭,雖然看不見阿木古孜的表情,可是他卻能聽到阿木古孜的呼吸聲變得有些重有些急。達努吉再瞭解不過了,這是危險爆發的前奏。
嘴角斜斜地一抽,說道:“本王那天給你說的天亮之前要見到夏忠輝的呢,這都過了幾天了,你是帶回來人來,還是帶回來屍體?”
達努吉說道:“回稟王爺,屬下已經派了許多人出去尋找夏忠輝,可是卻沒有找到夏忠輝,不過屬下已經找到一點點線索,就是夏忠輝失蹤的地方有一個刺蓬上勾住了一塊破布,是一塊夜行衣的布。去過那裡的人,除了肖瀟派軍隊去過,應該就是擄走夏忠輝的人了,肖瀟派去的士兵應該是穿着戰袍的,不可能穿着夜行衣。所以,護國公應該不在東朔的軍營裡,也不是自己躲起來了,應該是被黑衣人給擄走了。”
“那你查出黑衣人是哪一方的人了嗎?”
“屬下沒有”
“那你這不是說了一些廢話嗎?”
阿木古孜冷哼一聲,看向達努吉的眼神變得更加狠歷:“本王要的是結果,不是你這沒有任何用處的蛛絲馬跡。”
“屬下明白”
達努吉低沉的頭下面,那雙眼睛卻是閃着不服氣的兇狠的光芒。他可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他覺得自己更應該是上戰場殺敵,而不是在這裡去尋找一個失蹤的老頭,對於他來說,這是大材小用。找人這種繁瑣的小事就應該交給那些職位低等的人去辦。
達努吉又送上一個勁爆消息,來緩衝一下屋子裡的氣氛,“王爺,東朔的軒王妃到西疆來了。”
“夏依依?她怎麼來了?”
“她是來找她爹和哥哥的。”
哦,原來如此,沒想到自己要抓的兩個人沒有抓到,這又送上門來一個。不過說起夏依依,阿木古孜倒是還想要感謝她一番。若不是夏依依將阿木古力給點了穴道又給砸暈了躺在假山裡,被別人可乘之機把阿木古力給殺了,那他可是沒有機會爭奪太子之位了。夏依依可謂是他的神助攻啊,還真的要感謝感謝她了。
想到夏依依,阿木古孜就覺得很好笑,這個女人似乎很奇特,居然能在隔壁假山洞裡淡定的聽完阿木古力的風流之事,還能從阿木古力的魔掌中逃脫開來。那次在東朔的皇宮裡見到她的時候,她談起那天的事情,臉上卻沒有一絲尷尬和害怕的情緒,就好像只是在敘述一件極爲平常的家庭瑣事一樣。而讓阿木古孜更爲驚訝的是,阿木古孜從耶律裡德的口中得知,夏依依早就已經跟杜凌軒分居了,她獨自一人住在靜苑裡,還跟別的男人相好,給軒王帶綠帽,而軒王卻沒有懲罰她。
不過阿木古孜一向都是對女人要求很高的,原太子阿木古力的要求就不高,連寡婦都能上手。阿木古孜別說是寡婦了,就是那些個有夫之婦他根本就不會去碰,哪怕這個女人長得天仙一樣,他也只會道一聲可惜了,他絕對不會跟這個女人有染,因爲他覺得這樣子的話他就虧了,他碰的女人,只是有過他一個男人的人。
阿木古孜對於夏依依這樣有趣的美女,他也只是道一聲可惜罷了,他不會像阿木古力一樣想要輕薄她。
阿木古孜說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來一個沒一個,又來一個又沒一個,居然還敢再來一個。不對,她是不是和軒王一起來的?”
“不是,軒王一個殘疾人,哪裡能千里迢迢地趕來西疆。她是跟兩個下人一起來的,她們三個都是女扮男裝。那兩個下人像是有些個功夫在身的。”
“三個都女扮男裝,這軒王手底下的人都被夏依依給帶得都是沒個女人樣了啊。有功夫在身那是必需的,不然怎麼保護她?不過不管她們武功有多高,也抵擋不了本王的追擊。你派人去把她們三個給抓了。”
“那兩個也要抓?”
達努吉有些疑惑地問道,他的理解不應該是把那兩個下人給殺了,只要活捉了夏依依就行了嗎?活抓三個可比活抓一個要難上許多,而且,抓兩個下人幹什麼?浪費人力啊,爲了多活抓兩個人,他們又要多損失幾個兄弟了。
“本王已經厭倦了這些人搽脂抹粉的嬌豔貨了,換換口味,女扮男裝,又會武功的小丫鬟,本王還沒有品嚐過呢。”阿木古孜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底隱藏着一抹淫蕩的神色,只不過這神色太微弱,幾乎都被他眼裡的狠歷之色給掩蓋住了。
“屬下即可去辦。”
達努吉連忙出了這個宅子,暗暗吐了一口痰,將剛剛臉上的恭卑之色給卸下,換上了一副惱怒的神情,“呸,要想玩女人,就自己抓去。天天要老子給你抓不同的女人過來伺候,老子是上戰場殺敵的副將,不是妓院裡的龜公,媽蛋。”
達努吉將身前擋路的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恨恨地一腳就給踢飛了出去,將戰袍的後襬一撩,速度極快地朝軍營駐紮地跑去。
天色越來越黑,黑暗的天空裡只有少許星星閃爍這微弱的仿若螢火蟲一樣暗淡的光芒,東邊升起了一抹淡黃色的彎彎的月亮,月亮也是朦朦朧朧的籠罩在天空裡的霧氣當中,微弱的黃色光芒帶着氤氳之氣努力衝破了那層厚厚的濃霧,照射到大地上,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爲夏依依照亮前行的道路。
這是一處不太茂密的小樹林,與東朔京城矮小的闊葉林相比,這西疆遍佈的基本上是高大的光禿禿的針葉林,那月光還是能夠透過本就稀疏的針葉洋洋灑灑的照在那條崎嶇的小道上。樹林靜悄悄的,蟲兒不鳴,鳥兒不叫的,都縮在了各自的小窩裡安睡。
只有那些夜間活動的小動物開始靜悄悄地在叢林裡穿梭着,尋找着自己的晚餐。馬蹄聲由遠而近地噠噠噠地傳了過來,那些小動物哧溜一下就鑽回了自己的巢裡。
這西疆的晝夜溫差大,白天趕路的時候,有些熱,恨不得把衣服都脫光了涼快涼快。可是這到了晚上,氣溫急劇下降二十多度,直凍得人打哆嗦,吹到人的臉上,就更是覺得涼颼颼的。夏依依不禁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放慢了烈焰奔跑的速度,試圖減緩冷風吹在臉上的痛楚感。
誰說的360度無死角全景天窗,外加四驅高速馬達,遙控加速的豪華跑車帥炸了的?
不,一點都不帥,還很痛苦。
依依不想要這露天跑車,哦,跑馬,算了,都是一樣的意思。依依想到的緊緊是一個有門有玻璃能把冷風擋的嚴嚴實實的小汽車而已,哪怕只是一輛速度超慢的小汽車也行啊。
依依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冷風給吹得龜裂了,依依拿出一方小手絹,將自己的下半邊臉給蒙了起來,倒是減少了一些冷冽疼痛感。
凝香和畫眉似乎是早就習慣了這樣騎着馬吹着風了,對她們而言,這個天氣還算好的了,畢竟沒有下雨不是?
“凝香,還有多久才能趕到地方啊?”
自從凝香和畫眉跟着自己以後,夏依依也變得懶惰了起來,不再拿出地圖仔細研究這上面的路怎麼走了,而是一到岔路口就全都仰仗着她們兩個去研究路線,自己實在是不想在那些細細密密的線條上找到正確的路,實在是太累,還是GPS比較方便,依依有些懷念以前的高科技了。雖然軍醫系統裡確實有GPS,但是有那個東西也沒有用啊,這個社會可沒有衛星,這個GPS就跟個空架子一樣,沒有半點實處,再說了這個地方的地圖也不在GPS裡,想導也導不了。
不過既然有兩個人能幹了這個活計,自己也就不必爲這些事情傷腦筋了。
凝香說道:“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只是現在天太黑了,我們即便趕到了那裡,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的,我們還是早點去軍營裡和肖副將接應上,明天天亮了,再過來查探。”
“嗯,好,不過我們還是先去那裡瞧瞧,反正是要經過那條路的。”
她們三人騎着馬快速地往軍營的方向跑去,經過一片蘆葦蕩的時候,烈焰突然停止了往前奔跑,嘶吼了一聲停了下來,依依夾了一下馬腹,說道:“駕,烈焰,你是不是累了?很快就能到軍營了,你就可以休息了。”
依依揮動了一下繮繩,烈焰卻扭着頭,不肯配合夏依依,四個蹄子在地上不安地刨着地,依依皺了皺眉,往四下裡一看,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夜色太黑,前面的那片蘆葦蕩裡的蘆葦長得極深,幾乎快有一個人那麼高了,茂密的蘆葦蕩在微風中輕輕地搖盪,蘆葦蕩在那微弱的月光中投下一大片的陰影。
這裡面確實是藏人的好去處,依依看見烈焰如此的不安,依依便是有些懷疑烈焰已經感受到周圍有埋伏了,依依有些懷疑那些人就藏在了蘆葦蕩裡。
依依聽說護國公就是在這片蘆葦蕩裡遇襲的,依依便四處仔細看了一下,果然見到前面不遠處的地上還有未消失的血跡和留下的兵器碎布。不過死去的屍體早已經被人挪走了,但是那些殘缺的肉依舊零零散散地分佈開來,散發出一股惡臭味。
畫眉策馬過來低低地說道:“王妃,有危險。”
“我也猜到了,你能知道他們藏在哪裡了嗎?大約多少人?”
依依可是見識過畫眉的功夫的,想必她也有些能力聽出哪裡有人。
“就在蘆葦蕩裡,大約二十多人。”
“二十多人?”依依吃驚地說道,不過說完就自嘲了一下,既然人家是要來伏擊她的,又怎麼可能會不多帶點人手呢?“要不我們現在撤吧,我們三個人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撤不掉,只要我們調頭,他們立即就會衝出來,還是避免不了一場惡戰。”
那怎麼辦呢?要不要我拿出一個手榴彈來,將他們給炸的粉碎呢?依依心想,若是她們不在這裡,自己還真的會用手榴彈了,反正那些見過手榴彈的敵人都會被她炸死的。
凝香走上來說道:“夏奕,你不要擔心,我們會保護你的。”
“保護我?怎麼保護我?他們一衝上來的時候,你們兩個都自顧不暇了,還如何保護我?”
依依嗤笑一聲,這個凝香,說大話也不打草稿,她以爲她是杜凌軒啊?以一敵百?依依看着凝香這個樣子,就知道她的武功絕對沒有畫眉的武功高,凝香比得上畫眉的,也就剩那一張嘴巴了。
凝香瞧着夏依依小瞧她的眼神,凝香癟癟嘴,有些不高興,她眉毛一挑,便坐在馬匹上高聲喊道:“小賊子,別以爲躲在蘆葦蕩裡,姑奶奶就看不見你了,趕緊出來,姑奶奶手癢了,已經好久沒有殺過人了。”
蘆葦蕩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就好像那片蘆葦蕩裡真的沒有一個人一樣。
凝香嘴角露出一股邪惡的笑意,取下弓箭,半睜着一隻眼睛,拉滿的弓弦緊緊地貼着她的嘴脣,她輕輕一鬆手,那支離弦之箭帶着呼嘯之聲快速地射入蘆葦蕩裡,穿過了一根根蘆葦。隨着“啊”的一聲尖叫聲,那支箭也停止了前進的飛翔,那個地方的蘆葦蕩猛地一陣動盪,隨着幾聲"shen yin"聲漸漸消失,那小片蘆葦也停止了搖晃。
依依挑挑眉,看了一眼凝香,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的武功也不賴嘛,箭術這麼好。凝香的臉上得意之色盡顯,朝自己調皮地眨了一隻眼睛。
居然跟我放電,依依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真不知道凝香這包子臉要是給她心上人放電的話,她心上人會不會大喊一聲救命然後跑掉啊?
唰唰唰,從蘆葦蕩裡瞬間飛出了二十多個黑衣人,一個個凶神惡煞地緊盯着馬上的三個女人。
“非得要姑奶奶逼你出來,你們纔不繼續龜縮着嗎?”
“臭婊。子,敢殺了我兄弟,兄弟們,都給我上,抓活口。”
那個爲首的黑衣人吐了一口到地上,他的臉上肌肉橫行,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惡狠狠地盯着凝香,一揮手,那些黑衣人全都拔刀拔劍地衝了上來一起圍攻這三個女人,不過他們的主要攻擊對象是被凝香和畫眉護在中間的夏依依。
依依也將自己的刀拿了出來,跟衝上來的黑衣人打鬥了起來,只是依依根本就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對手,一直處於下風。凝香和畫眉一邊擋着攻擊自己的人,又要幫夏依依抵擋黑衣人。她們三個抵擋不了一會兒,就開始漸漸往後退。
黑衣人見自己快要得逞了,陰笑一聲,將她們幾個漸漸逼到了角落,說道:“我們頭兒特意交代我們要在這個地方等着你們,這個地方可是有紀念價值的,看來以後但凡一個夏家的人過來,我們都要在這裡招待你們了。”
依依縮了縮瞳孔,說道:“你們是西昌人?護國公在不在你們的手上?”
“等你跟着我們走了,你就知道了。”
黑衣人揮了揮手,那些黑衣人便開展了猛烈的進攻,只想着速戰速決,以免再次任務失敗,那他們可就真的要提着腦袋去見他們的頭兒了。
依依看着他們比剛剛更下狠手了,每一刀都是帶着狠歷往她們身上招呼,之前還緊緊是朝着她們身上的四肢砍,現在卻是朝着她們的頭和腹部這些致命的地方,他們剛剛不是說要抓活口的嗎?怎麼這會兒的架勢倒像是要置他們於死地?也許他們要把自己給砍成重傷再帶回去?
依依連忙一隻手拿刀,一隻手拿劍,雙管齊下同時抵抗着,不過也有些抵擋不過了。
就在依依她們三個人打不過的時候,畫眉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瞬間從後面狂奔過來十個黑衣人,爲首的黑衣人與其他人不太一樣,她的腰間繫了一條暗紅色的腰帶,從身形上來看,黑衣人首領是個女人,其他人都是男人。
女人,居然能當首領,看來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簡單啊。
他們既然是畫眉喚出來的,依依也就不必擔心他們會對自己構成威脅,依依暗道,自己還以爲就只有凝香和畫眉兩個人來保護自己的,沒想到在暗地裡還藏着這麼多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全部的人,還是僅僅只有一部分。見他們與對方過招的架勢就可以知道,他們的武功在對方之上。
看來凌軒還真的捨得給自己安排一些武功高強的人來,夏依依心裡有些感激,這麼想起來,自己獨自一人跑到西疆來,還真的是不明智,就連護國公那樣的戰場老將都雙拳難敵,敗在了一羣黑衣人的手上。自己單槍匹馬的,必定會寡不敵衆,成了別人口中待斬的羔羊。
自己這一方的黑衣人動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對方的人在一瞬間就已經損失過半,對方的黑衣人頭領咒罵道:“你們居然搞伏擊,陰險卑鄙。”
他們之前收到的消息可是夏依依只有兩個會武功的丫鬟跟着,並沒有其他人了,所以纔派了二十多個人,自己都覺得對付她們三個綽綽有餘了,沒想到她們暗中居然有這麼多高手保護着,只怕這次的任務又要完不成了。
對方黑衣人頭領大聲喊道:“快撤。”他一回頭一看,就在他剛剛思索的這麼一瞬間,剛剛還有十個人的團隊,就只剩下五六個人了。
對方黑衣人頭領見勢不妙,也不管他們聽見沒聽見自己的命令,自己先拔腿就跑了。
這邊爲首的繫着暗紅腰帶的黑衣人首領黛眉微蹙,飛身過去,一刀將那人的頭顱砍了下來,那人的頭在眨眼之間就脫離了身軀,可是那沒了頭顱的身軀卻因爲往前快速奔跑的慣性還向前再跑了一步才轟然倒地。
那個暗紅腰帶的黑衣人首領將頭顱扔在了那些剩餘的黑衣人面前,他們一看自己的頭領居然不管不顧地先跑了,還被殺了,他們腿腳一軟,幾乎要拿不動手中的刀。
暗紅腰帶的黑衣人劍尖一揮,一股凌厲的劍氣劃破空氣,她的劍都沒有碰到那些黑衣人,可是劍氣卻已經割斷了他們的手腕上的筋脈,他們手中的刀失了支撐的力道瞬間掉落在地。那些黑衣人瞧着面前這個身形嬌小的黑衣人,他們感覺到一股恐懼衝上了透頂,兩腿不自覺地發抖,卻不敢往後退,生怕退了以後,自己的下場跟自己的頭領一樣,身首異處。
“帶走!”
清冽的女聲傳來,沒有一絲溫度,猶如這西疆夜晚裡那草上的凝露一樣,晶瑩剔透,卻寒冷徹骨,雖然覺得這露珠十分可人,然而卻不願去觸碰。
這邊的黑衣人動作迅速地上前將他們給綁了起來,他們的出場自始自終喉嚨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那個暗紅腰帶的人說過的那兩個字。
依依驚訝地看着他們快速地處理完現場,將那幾個人裝進麻袋,拎着就飛走了,剛剛來的人全都走了,留給依依的只有那兩個字的清冷回憶。
待他們都走了,依依纔回過神來,看着畫眉說道:“他們是王爺的人?”
“是”
“你們兩個原先是不是跟他們一樣,也是這樣出任務的?”
“是”
“剛剛那個繫着暗紅腰帶的人,武功看起來比你們兩個要高,她是你們兩個的上司嗎?就是你們的頭兒嗎?”
“是”
多說一個字會死是不是?依依翻了一個大白眼,這樣冷冷的畫眉真是不可愛,還是凝香比較好打交道,依依說道:“你只會說‘是’啊?你這麼高冷,是不是跟你的頭兒學的?你的頭兒是不是跟她的頭兒杜凌軒學的?”
畫眉看了她一眼,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這個王妃是個好奇寶寶嗎?十萬個爲什麼啊?畫眉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都這麼高冷,其實暗夜組織裡的人都高冷,只是凝香纔是他們暗夜組織裡的奇葩而已。
凝香看着本就少言寡語的畫眉被夏依依這麼連環問題給噎住了,凝香連忙說道:“她不說,我來說。”
“凝香!”
畫眉就怕凝香這個人的嘴巴不嚴實,什麼該說的,什麼不該說的,到時候全給一股腦地都說出來,便連忙喝止道。
依依便拉着凝香趕緊往前面跑,離畫眉遠遠的了,這才笑着說道:“你別怕她,來來來,說說看嘛。”
凝香眯縫着眼睛笑着說道:“你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咯。我們是王爺手下的一支暗夜組織,夜影是暗夜組織裡除了王爺以外最大的頭領,也是武功最高強的,第二厲害的人物就是天問了,現在夜影去了北疆,暗夜組織的大小事務都由天問代爲管理了。剛剛給那個繫了一條暗紅色腰帶的人是我們整個暗夜組織裡,唯一的女分舵主,武功排第五,叫紅菱,跟我們很少說話,一般都只是簡單地下達了任務就走了,我和凝香都是在紅菱的第五分舵裡,紅菱治下很嚴,我們若是完不成任務,她懲罰我們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依依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暗夜組織有多少人啊?”
凝香眨了眨眼睛,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那些只有上面的頭領知道,我們只知道我們分舵裡經常在一起執行任務的這些人,其他分舵裡具體有多少人,我們也不知道。”
“你們保密性這麼強的啊?”
“對啊”
“那你還來告訴我?你就不怕紅菱懲罰你啊?你看剛剛畫眉就不敢跟我說。”
凝香臉上又揚起了之前的那份熟悉的戲謔,“因爲你又不是外人咯,暗夜組織是王爺的,王爺的還不就是你的嗎?”
“凝香,我看紅菱是不是懲罰你太少了?怎麼紅菱就沒有把你這張爛嘴給撕爛啊?”
夏依依氣憤地咬牙切齒地說道,便是要上前去撕她的嘴,這個凝香是不是開她和杜凌軒的玩笑開上癮了啊?
畫眉趕了上來說道:“趕緊趕路了,我們要去找肖副將。”
夏依依衝她點點頭,不再與凝香打鬧,快馬加鞭地往軍營裡趕去。
夏依依和凝香、畫眉趕到了軍營裡,肖瀟已經到了門口來接她們,以前在護國公府上的時候,肖瀟可是精神抖擻的,整個人陽光帥氣,可是現在在邊疆看到穿着戎裝的肖瀟,他整個人除了因爲那身戎裝顯得他威風凜凜以外,他那略微有些蓬亂的頭髮上沾滿了灰塵,原本乾淨的臉上也鬍子拉碴的,也沒有剃過,好像好幾天都沒有洗頭洗澡了,依依靠近他的時候都能聞到他身上帶着一股子汗酸味。這股味道,依依太熟悉不過了,以前自己訓練一天之後,回到宿舍裡,也是渾身的汗臭味。只是肖瀟這身汗酸味更爲濃烈,有些讓人反胃。
夏依依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知道我要來?”
“剛剛有人過來送了幾個俘虜,說你們快要到了。”
“是不是一個腰上繫着暗紅色腰帶的黑衣人?”
“嗯,進來再說吧。”
肖瀟在前面開路,帶着夏依依幾個人走進了軍帳中,那些士兵看着軍營裡頭來了幾個陌生人,紛紛側過頭來看他們。經過那些士兵的時候,他們身上的酸臭味更加難聞,好似半個月都沒有洗澡一樣,頭髮上的泥巴都已經結了塊,一坨一坨地粘連在一起,他們時不時的用手去頭皮上撓一撓,順變抓下一隻蝨子,淡定的瞧了一眼,用手指甲將那隻蝨子給擠死了。
他們一見這軍營裡頭來了三個細皮嫩肉的小少年,整個人都是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走路的時候身上還帶着一股子若有若無的香氣,那些士兵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股子不可言喻的神色來,眼睛在她們三個人的身上亂瞟着。
肖瀟皺了皺眉,沒有言語,帶她們進去以後就說道:“這軍營裡頭龍魚混雜,而且軍營裡面不能有女人,你們若是女子身份,有些不便,你們就這麼保持男裝吧。辦完了事情,就趕緊回去,以免在這外面多生枝節。”
當然了,軍營裡面是有軍妓的,只是肖瀟不想將這樣的事情在她們面前提起罷了。只是想提醒她們,在這僧多粥少的軍營裡,女人可是稀罕物,所以還是藏着掖着點好。
夏依依說道:“那是自然,我若不是爲了我爹和夏子英的下落,我可不想千里迢迢的跑到這兵荒馬亂的西疆來,我找到他們,我就會回去的,不然我留在這裡幹嘛?你說說看,這段時間,可有找到他們兩個的消息?”
肖瀟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還沒有找到線索,我們派人去了黑風崖下面尋找,但是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更沒有找到他的人。不過回來的人說了,有在一處樹枝上發現了血跡,那血跡還流了一段距離,後來血跡漸漸消失,再也沒有找到任何蹤跡了。後來西昌人在黑風崖下面嚴防死守的,我們的人也只好趕緊出來了,沒有再找。至於護國公,我們去查看過了,似乎是被別人給帶走了,但是,到現在爲止,我也沒有收到護國公或者任何人給我送來消息。按理說,誰要是擄走了他,應該會跳出來說出他的交換條件的。”
依依的眉頭微微一皺,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剛剛那些黑衣人,你們可有審問出來什麼?”
肖瀟鄙視地笑了一下,說道:“哼,那些個孬種,我的烙鐵纔拿出來,還沒有往他們身上烙了,他們一見着那紅紅的烙鐵就嚇得發抖,立馬就招了,有一兩個倒是還捱了幾下烙鐵才肯招。他們說了,他們也沒有找到夏子英和護國公的下落,他們還在到處找,想比東朔更快一步先找到人。”
“招這麼快?”
“他們不是什麼死士,只是一般的士兵罷了,所以纔沒有那麼能抗揍,他們貪生怕死慣了的。這些西昌人跟北雲人相比,最大的區別就是西昌人貪生怕死,畏畏縮縮的。而北雲人,則個個勇猛敢打,又視死如歸,光是那份民族精神,西昌人就比不上北雲人。所以這麼多年來,西昌人也不敢跨境過來攻打東朔,只是老老實實地守着他們西昌的那些疆土而已,即便偶爾有一些小戰亂,那也是極個別的不安分子鬧事罷了。而北雲國卻是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皇帝,都有着一副擴大疆土的雄心壯志,每年都不停地騷擾北疆,因此軒王纔不得不常年呆在北疆駐守。即便軒王這樣的戰神在北疆鎮壓,那些北雲人卻依然敢觸怒軒王,南下舉兵。相比起來,我們這西疆可是很好維穩的。不過自從西昌和北雲聯合起來以後,原來好逸惡勞的太子也死了,如今是野心勃勃又陰狠手辣的二王爺阿木古孜主帥,這些西昌士兵倒是比起以前來,已經勇猛了許多。我們現在跟他們打,也要頗費一些力氣了。”
肖瀟說着說着,臉上的神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最近也很頭痛,阿木古孜在木尋鎮呆着,可一點也不老實,他休整了兵馬以後,就時不時的攻打一下其他的城鎮,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把肖瀟的兵馬調來調去的,猶如貓逗老鼠一般,玩弄着東朔,肖瀟已經疲於奔命,現在聽到哪個小鎮子上又被西昌人騷擾,肖瀟都已經麻木了,只怕自己帶着兵馬跑過去,還沒有跑到半路,西昌人就又縮回去了。
最近,他們哪裡有時間休息啊?每天就是聽着各個地方傳來一份又一份的戰報,可是自己卻沒有精力去攻打他們,如果將部隊調來調去的,那些士兵的體力會急劇消耗,如果萬一西昌人發起了真正的攻擊時,東朔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力氣再去殺敵人了。
所以他們這些人才這些天來,都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洗澡,每天都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下。
西昌人這樣頻繁騷擾他們,確實是很煩人,若是不去理會他們的騷擾的話,就怕自己萬一疏忽了,他們來一趟真的攻擊,自己明明接到了戰報,卻沒有趕過去支援,只怕又要損失一座城了。
肖瀟十分煩惱的嘆了口氣,以前對付阿木古力,還算是輕鬆的。現在,看着那阿木古孜好像是天天在木尋鎮玩女人,可是那阿木古孜下達的戰略計謀,卻讓肖瀟焦頭爛額了,忙着對付阿木古孜都沒有精力了,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找那兩個失蹤的人啊?找了幾番,找不到了也就漸漸的失去了耐心。
“報,文青鎮有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