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不禁哭笑不得,這個鬼谷子,就連幾顆解藥都要省着了,果真是小氣啊。
凌軒對天問冷冷的說道:“帶回去,好好審審,暫時別讓那華宇知道我們抓了活口。”
“是”
天問點點頭,便是和暗夜組織的人將那幾個活口給帶了下去。
凌軒也不讓人收拾滿地的屍體,更不讓人去滅火,倒是穩穩踱步到桌前坐下,繼續喝茶,依依跟着他一塊坐了下去,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眼眸微垂,問道:“你的那些侍衛呢?”
“被華宇給帶走了”,凌軒淡淡的說道。
“哦”,依依輕聲嗯了一聲,側眼看了一下凌軒臉上的神情,雖然表面淡淡的,但是那眼底卻流露着一絲陰狠的目光。依依轉回臉,端起茶杯慢慢的飲茶,不再打擾他。
過了一刻鐘,衙門外這才響起了急衝衝的腳步聲,首先衝進來的便是王府侍衛,那些侍衛一進來便是瞧見了滿地的屍體,心裡一驚,擔心王爺出了事,便是狂奔着衝進了花廳,見到王爺和王妃閒情逸致的坐着喝茶,心裡便是放心了下來,趕緊跪下請罪道:“屬下來遲,讓王爺受驚了,請王爺責罰。”
片刻後,華宇便是也連忙帶着衙役衝了進來,一看見花廳裡似乎堆了幾層的黑衣人屍體,嚇得臉色慘白,雙腿竟然抖得十分的厲害,頓時就軟了下去,扶着門框一陣狂吐,將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
凌軒的眸子縮了縮,有些嫌惡看了一眼華宇吐着污穢之物,便是連茶也喝不下去了,微微慍怒的將茶杯給放了下來。
依依輕瞟了一眼,也覺得有些噁心,便是將茶杯也放了下去。耳畔傳來凌軒冷冽的聲音:“華大人,你倒是姍姍來遲,若不是本王還有些武功在身,此刻怕是就躺在了這花廳之中了吧。”
華宇一聽,連吐也不吐了,連忙就跪了下去,忙磕頭道:“王爺,卑職也不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啊,卑職剛剛帶着人出去捉拿歹人去了,不曾想那些歹人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敢衝進衙門裡殺人。”
“房子都已經着火了這麼久,你都沒有發現嗎?”
“回王爺,當時隔得遠,我以爲是民房着火了,並不在意,心想着抓歹人要緊,這纔沒有回來滅火。”
凌軒冷厲的掃了他一眼,鼻子冷哼一聲:“歹人可抓到了?”
“沒,沒有。”華宇結結巴巴的回答道,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來了。
“那你今天都做了些什麼有點用處的事情嗎?”
“沒,沒有”
“那你還不趕緊去滅火?”凌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嚴厲的說道。
“是是”,華宇連忙就帶着衙役趕去了滅火了。
凌軒坐着繼續喝茶,稍刻,天問回來了,附在凌軒的耳朵邊垂頭喪氣道:“王爺,沒有審出來。”
鬼谷子扁了扁嘴巴,嘲笑道:“這點出息!”說罷,便是起身,捋了捋鬍鬚,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走吧,非得要老夫出手才能審問出來。”
天問這纔想起鬼谷子有**藥,便是趕緊朝着鬼谷子作揖,恭敬的道:“有勞谷主了。”
鬼谷子欣慰的看着天問,若有所指的道:“嗯,你這態度纔像是求人的態度嘛,不像某些人似得!”
凌軒的臉色暗了暗,額頭上隱隱暴起了青筋,這個鬼谷子!
依依眼裡帶着笑意,側眼瞧了凌軒一眼,捂嘴輕聲一笑。笑聲立即引起了凌軒的不悅來,凌軒面上不顯,隱藏在桌子底下的腳卻悄悄的將她的小腳給踩住了,稍稍用力,懲罰了她一下。
依依微微蹙眉,擡起另一隻腳,用力踩在了凌軒的腳上,不過這麼一踩,壓在最底下的自己那隻腳同樣也糟了殃。凌軒皺眉,她竟然寧願兩敗俱傷,也要教訓他一通?
凌軒連忙擡起了腳面,只是輕輕的搭在依依的小腳上,由着依依使勁的踩他。依依感覺自己在下頭的腳被鬆開了,連忙抽開腳來,踩得更是用力了,踩了一會兒,出了氣,才心滿意足的放了他。
一會兒,天問和鬼谷子回來了,天問低聲說道:“王爺,還是問不出什麼來,他們只知道是聽首領的命令過來行刺你,並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指使的。不過他們透露了一個重要的線索,那個下毒之人也是他們的人,還有這個衙門裡有他們的內應,他們才能這麼把握住下毒的時間和進來行刺的時間。”
“內應是誰?”
“他們說不知道,只是聽從首領的指示行事罷了,至於首領是從何分辨這裡的信號,他們並不知道。”
凌軒嘴角勾起,悠悠的說道:“若是華大人救火時,不慎犧牲,倒也是一個英雄了。”
天問微微頷首,轉身出去了。
夏依依微微皺眉,看了一眼下這個殺人命令的凌軒,她很適當的閉上了嘴巴,沒有多問,雖然凌軒沒有證據表明這個事件和華宇有關,但是他要殺華宇,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一炷香後,外頭的大火便是撲滅了,衙役們連忙衝進了屋子裡查看,居然在屋子裡發現了華大人已經被燒焦的屍體,他們不禁面面相覷,剛剛他們都忙着救火,根本就沒有去注意華大人什麼時候離開了,更沒有注意到華大人什麼時候衝進屋子裡去了。
這一下,衙役們都沒了個主心骨了,連忙就跑到了花廳跟王爺報告。
凌軒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慌慌的往火場外跑去,一看到華宇燒焦的屍體,臉色便是變得有些傷心了起來,良久,看向那些衙役,神情嚴肅,高聲道:“華大人鞠躬盡瘁,爲了救火而殉職,理應厚葬,本王會跟皇上請旨,給華大人表彰一番。另外,擇日,再給連城重新指派一個新的守備過來。”
那些衙役聞言,連忙跪下磕頭道:“多謝王爺爲華大人請功。”
凌軒點點頭,揮了揮手,讓那些衙役起身,說道:“在新的守備沒有過來之時,這連城的一切事務由本王暫時接管,直到新的守備過來任職爲止。”
衙役們心裡十分的忐忑,自己若是在王爺的手下辦事,那可是要比在華大人手下辦事更加難了,聽聞王爺治下嚴明,他們可是一向懶散慣了的,這若是犯了些什麼錯,豈不是要被王爺剝掉一層皮啊?
衙役們還沒有猜測完畢,王爺就已經下了打人的命令了。
“今天收受送菜歹人賄賂的衙役是誰?”
那個衙役抖抖索索的從人羣中走了出來,跪在了王爺的面前,戰戰兢兢的說道:“卑職,卑職一時糊塗,求王爺開恩饒命。”
“來人,重責三十大板,脫去衙役衣服,關入大牢。我們東朔百姓,不養這等吸人血的蛀蟲。”
凌軒眼神凌厲,話語高聲且威嚴,令在場的人全都渾身一抖,其餘的衙役便是嚇得立即跪了下去。王府的侍衛當即就出來抓了那個衙役綁在了長凳上,用了十足的力氣打了下去,那個衙役身子骨弱,不過才二十板,就已經暈死了過去,卻是被侍衛潑了一盆冷水弄醒來,又繼續杖責。
那些跪着的衙役不禁嚇得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嘩啦啦的往下掉,滴在了地上的水和血的混合物裡。
片刻之後,那個人便是再次暈了過了,侍衛的責打完畢之後,便是被人拖了下去。
“今天時辰也晚了,你們將這裡處理好,明日早晨點卯。”凌軒威嚴並重的吩咐道。
“是”
那些人連連應是,無人敢在王爺的面前露出不恭敬和不悅的神色來。
衙門外頭,早已有許多老百姓圍觀了,之前這裡發生打鬥,他們都不敢湊過來看,後來打鬥結束了,衙門又開始滅火,他們便是都圍在了外頭觀看,這會兒,瞧見王爺責打了那個受賄的衙役,百姓們紛紛叫好,都各自奔走相告,說王爺要在連城暫管連城事務,連城這會兒有救了,若是有冤屈的就趁機跟王爺訴冤屈去。
下人們連忙給王爺重新安排了一間房間休息,洗去了一身的血跡後,兩人躺在了牀上時,已經快到午夜了。
凌軒撫了撫依依的肩膀,有些自責的道:“依依,你嫁給我,還沒有享受幾天清福,就跟着我一起受苦了,我對不起你。”
“無妨,夫妻本來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依依擁攬着凌軒,柔軟的小手撫上了他堅實的胸膛。“凌軒,你今天爲何要殺了那個華大人?是他指使的嗎?”依依問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憋着的疑問。
“不是他指使的,但是,他絕對是參與其中了的。”
“爲何?”
“他特意要在鬼谷子喝醉酒睡着了以後才命人端人蔘湯給我,分明就是想躲開鬼谷子的查驗,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鬼谷子即便是睡着了,對於藥味依舊十分敏感,破壞了他下藥的計劃。而接下來,他去外頭追歹人,卻是又故意把我的侍衛要走了一大半,我就知道肯定還會有黑衣人來攻擊我的。果不其然,他們真的過來襲擊我了。”
依依皺眉道:“萬一你誤會他了呢?”
“即便如此,他也該死,他不是一個好官,在任的時候無惡不作,而且,他是鍾尚書的門生,是鍾家的爪牙,拔掉他也是我的計劃之中,本以爲要費些事才能抓住他的把柄,既然他送上門來,又恰好失了火,我也就不必找什麼證據不證據的了,直接殺了爲好。”
依依略顯擔憂的望着他:“那你這樣,會不會引起鍾家的懷疑?”
“不會,這才第一個,而且又有這麼多的事情擠在一起,他不會想這麼多,不過若是再拔掉鍾家第二個爪牙的話,鍾家怕是就會起疑心了。”凌軒的眼眸微微一縮,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前路怕是不好走啊。
“他既然如此十惡不赦,爲何還要跟皇上給他請功?”
“這只是權宜之計,讓那些人信服他的死是意外。不過,我明天就會在衙門裡查賬,若是查出了華宇的罪證,屆時,再讓皇上給他定罪就是了。左不過只是他死後的一個虛名罷了,我們要拔掉鍾家的人,然後安插皇上的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其餘的,都不足爲慮。”凌軒平靜的說道。
依依笑言:“沒過想到我的夫君這麼足智多謀啊,難怪皇上會和你聯手了。”
凌軒挑眉:“他除了我,還有其他更爲合適的人嗎?”
呃,依依頓時啞然,好像也並沒有其他合適的人了。志王是絕對不可能除掉鍾家的,畢竟鍾家可是志王的一大靠山,不過是這座靠山太過危險罷了。
而安王,沒有能力不說,就安王過慣了悠哉悠哉的生活的人,纔不想參與這朝廷裡的政治了,躲在南邊當閒散王爺也挺爽的。
“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又打鬥了一番,累了吧,早些休息。明日,怕是還要勞煩娘子幫爲夫一些忙了。”凌軒將被子給依依掖好,擁着她,老老實實的只是睡覺,純粹的睡覺而已。
夏依依微微點頭,道:“嗯,好的。”
沒想到今天凌軒倒是給她放假了?他是真的心疼她身子疲累,還是他有心事啊?不然,怎麼連他平日裡最喜歡做的運動都不做了?亦或是二者皆有之?
凌軒見夏依依微微愣了片刻,盯着他,並沒有打算睡覺的意思。凌軒低頭,親吻了一下依依的額頭,促狹着長眸戲謔的說道:“怎麼?今天沒有爲夫的運動,你睡不着覺了?”
夏依依羞紅了臉啐了他一口,道:“呸,我只會睡得更香!”
“口是心非”,凌軒笑了一聲,道:“爲夫就好好的滿足你的心願。”
“杜凌軒,你還要不要點臉了,我哪裡有跟你說這是我的心願了?”
“就是,雖然你沒有說,可是你的情緒欺騙不了我,剛剛我說早些休息的時候,你明明有些失落。”
“我沒有。”
“還不肯承認?你就回答我,你現在舒不舒服?”凌軒霸道的問道。
“哼”!依依側過臉去,不肯回答他。
“不回答我是不是?”凌軒微微彎起眉眼,臉上揚起了一個壞笑。
要死了,這個杜凌軒,竟然用這種方法來逼迫她開口承認,不過夏依依也沒有忍耐住多久。
凌軒的眼裡流露出了得意的笑意來,還敢不承認?明明就是很享受嘛。“回答我”。
“我不”
“嗯?”凌軒不悅的哼了一聲,“回答我。”
依依暗暗咬了咬牙,羞紅着臉回答道:“嗯”。
這還差不多,凌軒得意的笑了一聲,良久,一身是汗的翻身下來,撫着她的小肚子,問道:“給了你這麼多,你還不趕緊還給我一顆小果實?”
“孩子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啊,這才幾天,你就這麼心急啊?”依依道,隨即側身問道:“凌軒,你說你會不會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下了斷子絕孫的藥啊?就像你以前不知情的時候,被人下了百花蟲毒一樣?”
凌軒陰沉着臉說道:“不會,以前太醫給我把過脈,我的身體好得很,給你的種子絕對沒有問題。”
“就太醫那點本事,能把得出來什麼呀?以我看,還是明天讓鬼谷子給你把把脈,也穩妥一些。”依依慎重的道。
“哼,我說沒有問題就是沒有問題”,凌軒不悅的說道,被依依懷疑自己的能力,讓他很是窩火,着實傷自尊心。
“這不是爲了你好嗎?你明天讓他給你把把脈嘛!”依依眨着眼睛說道。
“不要”,凌軒賭氣的說道,閉上眼假裝已經睡着了,不理會夏依依的帶着笑意的請求。
夏依依不禁捂嘴大笑了起來,氣得凌軒假裝閉着的眼睛,那上頭的睫毛都開始微微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