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衣女人惡罵道,因爲月色,她並沒有看清景袖的容貌,只是依稀一瞥好像比她漂亮,便生了惡毒之心。
九轉宮?景袖心頭一跳,微闔的眸子緩緩睜開,再次朝他們投去目光,這麼巧?
“亂說什麼,再鬧就自己滾回去!”被喊大哥也是他們中最穩重的男子怒極,一聲暴喝,他就說不要帶這丫頭出來,三弟非得帶,這倒好,一路上竟給他們惹麻煩。
被當着這麼多人面吼,方嬌揚大瞪着眼,神色越發青黑起來。
“好了好了,嬌揚妹妹乖啊,跟貫生哥哥一邊坐着,別惹大哥心煩了。”一旁長相陰柔的男子上來勸道。
嬌揚?貫生?
嬌生慣養,果然是極品,景袖癟癟嘴想到。
景袖的眸光落在他們身上,眸光深邃。
對方也在打量這方,領頭也就是最穩重的男子思量一瞬,拂掉身上的塵土緩緩走到營圈處,他沒有踏進,倒真是遵了將軍的警告。
“剛剛小妹言語不遜多有得罪,還望姑娘見諒。”他拱手道,態度也算和善,看起來像個謙謙君子。
夜色中,景袖並沒有出聲,而是視線轉回,向着林中望去,雲霄去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靜,靜的尷尬。
“大哥,你幹嘛跟這賤人……”
“啪!”綵衣女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火辣辣的一下直接招呼到她臉上。
夜色中,只見男子一臉肅色喝道:“成天出口髒話穢語,到底誰教你的,你看哪個女兒家像你這般模樣,再這般無理胡鬧,回去把你扔禁樓裡去!”
景袖眼皮微擡,仍不作聲,當看戲一般。
因爲受傷,臉本就疼,這一耳光直接打的綵衣女子疼的發懵,驟然,臉色急劇變化,不是悔改,而是越發難看猙獰,就像是從地獄鑽出來的惡鬼,要吃肉償血。
“大哥,你什麼意思,不幫着自家人幫外人,就算小妹再怎麼驕縱,她也是我們小妹呀。”那陰柔男子呼道。
“好了好了,貫生你就別添亂了,大哥正煩着呢,這次出來黃老先生死了,回去還不知道怎麼交待呢。”另一華服男子說道,他身形細長,是三人中最高的,不說話時看起來翩然無害,一說話時眼裡的精光控制不住的亂顫。
一提到黃老先生,他們間的氣氛忽地一滯。
那綵衣女子忽指着景袖這方猙獰呼道:“是她殺的!肯定是她殺的!這方圓十里除了他們還能有誰,而且他們功夫不凡,要黃老大的命絕對有可能!”
這一呼,連景袖都感慨這女人真相了,沒錯,他們口中的黃老就是她殺的,真是冤家路窄這麼快就碰到了。
不過……你們有什麼證據?
夜色中,鬚髮花白的老者眸子微眯,似乎在思考方嬌揚話的可能信,半響他蹲下身,再一次查看地上黃老大的死因。
螣蛇麻痹了心脈,身上還有引蛇粉,但是最後的死因是被源力直接震碎了心臟血脈,不傷害身體,直接
將源力透體灌入心臟,這年輕女娃不可能有這等功夫。
想一想,他還是拂一拂身上的黑絲袍,站起,拱手朝景袖這方拜道:“敢問姑娘尊姓大名,師承何處,這是要哪去做何呀?”雖是問句,他身上卻自生一股傲氣,顯然是高高在上慣了。
靜,依舊很靜。
空氣中只有血狼王咬着樹枝磨牙的聲音,下一次見着仇人,它一定要撕碎了他。
這般被無視,鬚髮花白的老者眉羽一擰,寒氣暗生。
“黑老,這就是個賤人,連你都敢無視,簡直太猖狂了……”一臉惡相的綵衣女子在耳邊吹風點火。
瞬間,那老者臉色越發難看了。
自己主子被一口一個賤人叫,血霄衆人和王者衆人皆是心火膨脹。
“媽的,這張臭嘴,匪大王,要不要老子這樣,把她咔嚓給秒了。”匪豹子走過來,一邊惡聲說道一邊把鷹爪拿起做了個割脖的動作。
他是匪王,跟了景袖後就叫景袖匪大王了,比他高一級別嘛。
景袖眼皮微擡,指腹擦過銀蘭血刃刃口,悠悠道:“咱們雖然是土匪,可也是有素質的土匪,別跟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計較,這樣會拉低自己的身份。”
清脆悅耳的聲音清楚的落到每個人耳裡。
營圈外的衆人也是一愣,心思微蕩起波瀾,反應過來景袖說的什麼,又很是難看。
十三匪頭子倒是一副受教的模樣。
二文子唰的閃身過來,拖着匪豹子便走:“對對,匪大王說的對,咱們是有素質的土匪,別跟這些道貌岸然,狼心狗肺,裝腔作勢的土鱉計較,走走走,今晚良辰美景,咱們笙歌一番……”
“對對對,拉低身份,拉低身份……”
一個個血霄暗衛附和道。
土匪?營圈外衆人思索着,那黑袍老頭也沒有被綵衣女子吹動。
氣氛再一次靜下,空氣中只有柴火燒出的啪啪聲。
那成熟穩重的男子瞧了一會,看着景袖沒有半點要搭理他們的意思,也命人收拾起來,衆人拾火撿柴很快忙碌起來,不一會就在離他們營地十米遠的地方也搭出一個包圍圈。
這些人雖然是富家子弟,但野外生存經驗還算足,尤其是他們的領頭大哥。
看着那人親自始草鋪榻,在營圈附近灑了藥粉,堆了火木,景袖對他印象微微改觀,泰而不驕,還算可以。
反觀“嬌生慣養”極品組合則是兩個典型的反面教材,一直在那叨叨叨就沒幹點實事。
“三哥,大哥簡直太過分了,居然幫外人,回去我一定要跟爹爹告狀。”
“好了,好了,你就別跟大哥鬧了,他也就那副德行,整天大義精神的,來來,把這藥膏抹上,臉要花了就不漂亮了喲。”陰柔男子呼道,一手在女子臉上抹着藥膏。
按理說這就是兄長疼愛妹妹的正常舉動,卻總讓人感覺有些怪異,尤其是那男子摸着女子臉的舉動,各人一種色情的噁心感。
景袖清澈的水眸在陰柔
男子身上一掃而過,眸露諷刺。
“哎呀,好餓呀,三哥人家想吃肉嘛,咱們把那兩隻狗殺了烤了好不好?”被人寵,綵衣女子又開始作死。
男人手上動作一滯,神色露出些不自在,這要放着平日,嬌揚妹妹的一句話,他鐵定照辦不誤,可現在……先不說那功夫詭異的女子,單就是這兩隻惡犬,他也對付不了啊。
聽着又要吃它們,正餓肚子的將軍三隻唰地擡起頭,呲牙咧嘴,那意思,你們來試試,看誰先吃誰。
兩人一顫,眸光一閃恐懼。
整理好睡覺的地方,領頭的大哥從腰上解開個錦袋唰的扔過去:“吃什麼肉,要吃也不是在這,這骷髏山哪給你肉吃!”
他喝道,神色冰冷。
骷髏山?景袖心頭敏感一跳,這不是銀月山嗎?
皺眉,唰的閃身到還在打盹的假半仙旁邊,腳腕一伸,踢上:“喂,你給我起來!”
“呀呀呀……”驚恐跳起,白大褂差點落到火裡,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景袖,又嚇的一個激靈乖乖站好:“嘿嘿,丫頭,什麼事呀?”
“這是哪?什麼山?”
“銀月山呀,丫頭你睡糊塗了?”
景袖眸子眯起,朝林間望去,難怪北雲霄打獵這麼久都沒回來,該不會……
這邊的動靜自然落到對方耳裡。
“姑娘,這位老者說的不對,這裡是骷髏山,是銀月洲的三大禁山之一,銀月山在斷絕崖西邊呢。”領頭的大哥拱手說道。
夜色中,景袖唰的轉身,問道:“西邊?那這是哪邊?”
男人一愣,雖沒看清景袖的容貌,卻已被她身上逼人的傲氣一震,眸光閃爍,朝景袖一字一句的道:“東邊,斷絕崖東邊。”
驟然,景袖眸光徹底黑了,她雖然是路癡,可也知道方向是上北下南左西右東,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兩個極端的地方,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勁居然走到這邊來了。
咔嚓,咔嚓,一個個血霄暗衛也緩緩站起,捏的骨節作響不斷朝假半仙靠近。
“喂喂,你個毛頭小子別亂說啊,這這就是銀月山啊,不認識路就別亂說話啊。”假半仙慌了,不斷後退,惶恐呼道。
“這位前輩,你說笑了,在下是九轉宮的弟子,從京月城來,前些日子剛翻過銀月山執行了任務,今夜行到這裡,也是爲了在這骷髏山禁地外借住一宿,明日再繼續趕路。”
咔嚓咔嚓,骨節的聲音捏的更響了。
景袖賴的再搭理不靠譜的假半仙,而是大步上前,瞧着男子問道:“你剛剛說這裡是禁山,爲什麼?這裡面有什麼?”
此時,景袖面容徹底暴露在月光中,皎皎月色照下,落在她雪白的絨裙上,青絲飛揚,絕色傾城的容顏落着柔光,風一吹,帶起她素白的裙襬飄揚,整個人宛如廣寒宮的仙子,一身清冷脫俗的氣質,看的衆人齊齊呆滯。
靜,驚豔落在每個人眼裡,衆人心頭掀起波瀾。
景袖凝眉,神色微露不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