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雪還沒有化盡,因爲是山林間,這方更加冷了,道路上全是雪,馬車早已無法前行。
衆人歇腳在山腳的一處村落裡,這裡都是些樸實的村民,耕種自給,生活過的簡樸,但遠離塵囂,頗有幾分悠然南山下的味道。
一間茅草蓋的民房裡,三十人成堆紮在一起,都擠不動身。
“要不我去吧,直接殺到那族壇裡,把人救出來。”黑瘋子呼嚷道,什麼軒轅族,她還收拾不了不成。
她話剛落,一旁的厲天鈴已經呼道:“不行,你沒那個實力。”
黑瘋子臉色一惡,就要削人。
“好了,說你沒那個實力,你就是沒那個實力,這軒轅族可是有皇族根基,雖然隱世了,但還是不容小覷的。”邪美人插聲道。
黑瘋子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這一路行來,一共出現了二十六波殺手,她每一次想要動手殺人都被這人搶先一步,說什麼馬車坐太久,骨頭癢癢,到現在她的機械長刀都快生鏽了,這一等死物居然還敢阻她行動。
景袖卻敏感注意到一詞:“你說軒轅族有皇族根基?”疑惑,不解,銀月洲的皇族不是她們鳳家嗎?
不用邪美人繼續道,身邊北雲霄已經出聲:“袖袖有所不知,在鳳後統一銀月洲之前,這方土地本來是兩家共掌,鳳族,軒轅族,後來不知何顧,軒轅族逐漸沒落了,鳳族才逐漸成爲銀月洲第一大族。
不僅如此,若嚴格算起來,其實軒轅一脈纔是這銀月洲的正主,他們的血脈更加久遠,根基更加穩固,邪美人說她沒有那個實力也確實沒有,這軒轅一族有三位族老,身份地位可與銀澤龍族的龍老相比,強攻不得。”
景袖黛眉深擰,這麼說要救人的法子還得再思考了。
氣氛陷入短暫的安靜,屋外的大嬸正給他們的馬匹鋪着糧草。
“昂……”忽地一聲嘶鳴,是火雲在外叫了起來,便聽他們馬匹不斷的踏地聲,嚇的屋外的大嬸慌忙後退。
房門唰的打開,涼風灌入。
景袖深深的打了個寒顫,風揚在外面探查一番,迅速走了進來:“主子,不知何顧,我們的馬匹異常焦躁,尤其是火雲已經掙脫繮繩在屋子四周跑了起來。”
景袖擰眉,火雲是神駒,這般情況顯然是有事情不對勁。
“檢查下糧草。”景袖出聲,風揚一愣,迅速退了出去,只是剛轉身,讓人心頭髮毛的嗡嗡聲忽地傳來,整個地面開始抖動。
衆人神色大驚,這是……
顧不上想太多,紛紛飛了出去,只是剛出了屋子,地面的動靜忽地又停止了。
詭異,錯愕,驚詫。
還在屋子裡的景袖黛眉緊鎖,她與黑瘋子對視一眼,地上的黑瘋子已經緩緩站起,肯定道:“人力所爲。”
景袖的瞳孔忽地瞪大,人力所爲,怎麼可能,她以爲是地裂呢。
一旁的北雲霄劍眉緊鎖。
邪美人已經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是人力所爲,這動靜,哪個人能造出來?”這女
人的本事簡直越來越值得開發了。
黑瘋子眼皮微擡,意外的居然搭理了他,涼涼的道:“用耳朵聽,用眼睛看,用手指感覺,你以爲地球要發怒會是這種頻率,什麼腦子!”
話落,已經轉身去屋外勘察,這附近的動植物興許能告訴她些什麼?
邪美人瞪眼,表情依舊錯愕,地球?頻率?這都是什麼詞?
思考未果,又轉身向景袖看去,對方正擰眉深思着,看着他看來,微愣了下:“有事?”
脣角輕勾,厚裘紫錦的長袍微曳,流光繾綣,邪魅的道:“你可記得還答應我件事?”
景袖一愣,下意識問道:“什麼?”她怎麼不記得了。
邪味十足,周身氣韻自成風景,他道:“若我找媳婦你要出手幫忙哦。”
景袖愣怔,這話……她好像確實說過。
清風繾綣而來,邪美人已經大笑離開。
剛剛的一陣動靜後,滿山樹枝上的雪花大多落下,衆人商議一下,決定第二日再出發。
管他什麼隱世皇族,若不能強攻,他們就上去說理,若說理不成,那就只有運用非常手段了。
夜色。
從談話中。
景袖們也得知這厲天豐厲天鈴兄妹是三大宗的弟子,現在被關進了軒轅族的族壇裡,據說是因爲厲天豐犯了什麼事,具體厲天鈴也不知道,兩人從外面回來,當天晚上厲天非就被軒轅族的人帶走了,說是要廢了源力斷了筋脈。
宗門的人不管,她又闖不進軒轅族,只能再去求景袖了。
“哦,那照你這麼說,你怎麼知道我有能耐救你哥哥呢,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是當初廟裡幫你們那人呢。”景袖道,眸光深邃。
正交代的厲天鈴一怔,眸光下意識避開景袖,神色心虛。
衆人齊齊皺起了眉頭,很明顯這女子還有些事情沒有交代。
“唰!”一道紫光滑過,便見好好的紅木椅忽地碎裂,而邪美人站在角落邪氣張揚的道:“我勸你還是好好交代的好,否則嘛,我敢保證,你救不出自己的哥哥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威脅,暴躁。
這般動作不是應該……
衆人下意識像着一邊的黑瘋子望去,對方黛眉緊鎖,也是濃濃的不悅,一把剛剛亮出的機械長刀還沒揮舞出去。
詭異的眼光在兩人間來回掃過,邪美人笑的懾人,黑瘋子一臉煞氣。
景袖嘴角抽了抽,這算是追求計劃正式開始了麼?
北雲霄的眼裡閃過流光,若是邪美人把這礙事的女人拿下,那他和袖袖的二人時光就……
詭異的衆人心思齊齊偏離。
夜色繼續,厲天鈴死咬着口還是沒有說出原因,她咬定了景袖需要知道藍炎鳳玉的消息和解銀血的方法。
待衆人離開,屋子裡只餘北雲霄和景袖,因爲是簡陋的茅草屋,寒風呼呼吹着。
“你怎麼看?”景袖道,手心握着青白鳳玉,有些依賴的感覺。
替景袖偎好四周的袍子,北
雲霄面她坐下,一邊試着水的溫度,一邊眼都不擡的道:“被人利用。”
景袖一怔,忽而笑起,這人還真不謂戰神之名,足智多謀,心境通透,不過自從遇見了她,他的光芒就一點點隱藏,藏到她的身後,自願爲她添衣暖身,做着最平常最簡單的事,但也是最讓人依賴的事。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因爲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它不在了,你會全身不適,如坐鍼氈。
景袖淺笑着,心頭涌着暖流,周身似乎也不那麼冷了。
她伸出手臂,做了個很孩子的動作:“抱。”
正想着要不要去燒些熱水的北雲霄一怔,眸眼輕眨,俊美如神的容顏多了一層流光,他沒有起身,伸開雙臂便朝景袖擁去,兩人擁着,臉挨着臉,頸交着勁,她的熱氣呼在他的耳畔,輕柔的道:“雲霄,別擔心,我沒事的,咱們要同死共穴,活到老,看兒孫滿堂。”
最簡單的情人話,北雲霄身形一怔,將景袖擁的更緊。
而背對北雲霄的景袖眼裡則閃過堅毅的光芒,她會沒事,會活下去,一定會。
夜深邃,這處溫暖着。
第二日,許是天公心好,今日的天格外晴朗,陽光落在頭底,連冷風都小了。
景袖是想自己走的,但北雲霄非的抱着她,強硬的給了她兩個選擇,一,與風揚等人留着原地等,二,他抱着進山。
景袖當然不想留在原地,但一想到早上在衆人面前迫於淫威答應了條件就覺得窘迫,她堂堂歃血暗王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正想着,耳邊黑瘋子已經惡惡罵道:“你說你,怎麼混的,一天天的,嬌弱的跟個花瓶似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告訴你,等你身上的銀血解了,就給老孃天天起來練,那身手,那技術要是倒退了,我就把你關小黑屋裡再餓上十天半月。”
惡聲不斷,景袖被罵的縮着腦袋裝死狀,小黑屋?不要啊,她不要再天天跟破銅爛鐵玩了。
本好好走路的北雲霄忽地一滯,停了腳步,轉身望向黑瘋子,銀眸微眯,身上一股煞氣衝了出去:“你把她關起來過?還讓她餓了十天半月?”
黑瘋子一怔,眸子同樣的眯了起來,一夫君,一摯友,兩人互看不順眼,頭疼的只有景袖了。
衆人一瞅,唰唰唰閃遠,相處時間不多,但兩人打架的次數已經很多了,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上兩招。
電光火石縈繞,眼看就要再次出手。
“砰!”一道身影忽地砸下,狠狠的落在兩人中間,一身雪色,整個腦袋都埋進了雪堆裡。
擡起腦袋,華容轉首氣勢洶洶的大呼:“皇!你幹嘛踢我!”
衆人也隨之望去。
邪美人站在一塊青石上,明明是很滑的石面,他卻站的極穩有種雲鬆如定的感覺,嘴角勾着邪笑,悠然閒適的道:“哦,腳抽了一下。”
衆人一怔,嘴角抽搐無語,這藉口要不要這麼隨便。
地上的華容最是無辜,一陣憤恨的嚷嚷,氣洶洶的從雪坑裡爬起來,遠離危險,遠離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