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瘋子拿眼輕飄飄的斜睨了他一眼,道:“那你怎麼不出去,你不是自稱是他幹叔叔麼?”
乾爹的名號華容是不敢佔了,誰叫乾孃是黑瘋子呢,這要組成一對,怎麼都是他家皇呀。
擡起身,又戳戳皇:“皇,你去試試吧,你不是要當他乾爹麼?”
這算是明示加暗示着某種意思了。
果然,黑瘋子眼裡不自在的光芒閃過。
邪美人的紫瞳裡則是瞬間亮起了光,對,他就是要當乾爹。
起身,剛要走出。
不遠處的北風錦已經冷冷的道:“煩。”
“呃……”
被嫌棄了,又被嫌棄了,再次被嫌棄了。
身後,黑瘋子和華容一陣唏噓,邪美人僵硬着動作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還是黑瘋子思考半天緩緩走了出來,北風錦沒有出聲,但神色一直都是冷冷的,讓人不由的懷疑這小傢伙是不是個癱瘓臉,怎麼這麼小就能沒有其它表情呢。
此時北風錦坐在一間屋子的窗戶前,面前是張案着,最普通的木色,他手腕放在桌上,眸光望着大街,不知道看着什麼,午後的陽光落在他的小身子上,將他的銀髮照的更亮。
黑瘋子顫顫驚驚坐在他對面,這還是一代瘋王第一次感覺到壓迫,這種情況即使面對景袖也沒有。
“那個,我是黑瘋子呀。”不知道說什麼,就來個自我介紹。
面前的北風錦眼都沒轉一下,繼續看着外面。
黑瘋子怔了怔,也不再管北風錦給不給她反映,自顧繼續說道:“你一定不記得吧,你出生的時候是我把你接出來的,那時候你全身血淋淋,胎膜都打不開,還變黑,我們都以爲你活不了……”
她念叨着,一直講着過去的事,那次的感覺是黑瘋子這輩子最特別的存在,生命的感覺讓她置疑了她生活的方向,有什麼東西變的不一樣了。
邪美人在一邊聽着,眼裡流光輕閃。
“孃親。”忽地,面前的北風錦出聲了,這讓三人一愣,黑瘋子忽地大喜了起來,像是瞭解他一般興奮呼道:“你是像聽景袖的事對不對?”
“嗯。”清楚的一聲應答,不似起先的冷聲,連臉上的表情也變了些,不再那麼冷銳。
“好,我給你講,我給你講。”黑瘋子興奮呼道,這輩子她也最願意講景袖的事,一輩子,道不完。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景袖身上,這讓邪美人又是無奈又是心疼,更多的是嫉妒,看來他最大的情敵不是任何人,而是雲景袖啊。
細語落在風中,北風錦的神色也終於有了變化,時不時還會問上一兩句,兩人的心因爲景袖也越靠越近。
另一邊。
兩人吃過東西,雲貝貝就打算拉着邪美人出門逛逛,可是還沒有起身,一羣人就衝了進來。
她不認得,邪美人當然更不會認得。
而這些人一進來就是架勢洶洶。
“快快,找找,火鳳玉,肯定就在這琉雲城某個地方。”
“爺,這樓是芸芳閣呀,咱們在這翻是不是不好?”
男子的話
剛說完,領頭的人就一腳踹在他身上:“什麼不好!整個琉雲城就這裡沒有翻過,咱們不翻,還等着別人來翻不成。”
像是證實他的話,話剛落,又一批人衝了進來,手握閃亮的長刀,煞氣騰騰的模樣。
兩方隊伍一見面,皆是一臉惡色,要不是急於找火鳳玉,怕是要立馬乾起架來。
這一耽擱,又有人闖了進來,偌大的大廳,居然站滿了人。
而云貝貝和豐卿就坐在整個大堂中央,衆人驚豔了一瞬兩人的容貌,便像是未見一般。
眼看人越來越多,領頭的人立馬呼嚷起來:“快,找找!給我翻!”
一瞬,各方勢力都動了。
看着翻樓裡的東西,雲貝貝急了,站起身子大呼道:“你們幹嘛!出去,都出去!這是美人哥哥的地方,不是你們的!”
沒有得到主人允許就翻別人東西,龍爺爺說這叫強盜。
稚嫩的聲音迴盪在大堂,衆人愣怔了一瞬,齊齊當沒聽見。
誰會理一個小孩呢?
這一瞬,豐卿親眼看着雲貝貝的臉開始漲紅,小眼全是兇色,緊抿着嘴,頭髮似乎都立起來了。
這不是小孩該有的表情,不好。
他心道,寬大的曼珠沙華袖袍一拂。
好似有一股白息散在各處,然後,所有的人身體都是一定,下一瞬便飛了起來。
砰砰砰。
飛出大門,砸在昨天鍾天甲等人掉落的地方。
青石地板碎的更開了。
而云貝貝剛剛還怒氣衝衝的小臉一怔,整個人飛了出去,立在大門口咯咯的笑了起來:“哈哈,讓你們當強盜,讓你們亂翻,活該吧。”
都是些大漢,居然被一小孩子嘲笑,雖說是童年無忌,可能幹出擅闖民宅亂翻東西這樣的事,有幾個是心胸寬闊之人。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揮舞着長刀就朝雲貝貝砍來。
雲貝貝實力不行,但輕功是絕佳的,小身子一躍,輕鬆的就飛在了半空,輕盈,像是朵彩雲在飄。
而拿刀來砍的男人一瞧,臉色一惡,就要飛身繼續追去。
只是他還未飛起,整個人忽地一怔,額心一個血窟窿出現,下一瞬,他整個人徑直後仰倒去。
他倒下,額心的鮮血並沒有急速涌出,而是一點點涌出,以血窟窿爲中心,生出無數血絲蔓延開,等到血絲停止,這竟是朵妖冶的曼珠沙華圖。
周圍的人一嚇,唰唰後退,有些膽小的,踉蹌栽倒在地。
雲貝貝落回到門口,看着地上的人愣了一瞬,忽而像是沒見一般叉腰對着衆人吼道:“就你們這些人,還找火鳳玉,什麼本事都沒有,就敢出來稱老大,真是白吃大米飯了。”
小小架勢,卻是氣勢十足。
這話落出,樓裡的豐卿微微擡眼,看着小傢伙猖狂的模樣眸光微閃。
周圍的人還是一臉惡色,想要衝上去教訓這小丫頭,又害怕瞬間腦袋長花。
“頭,走吧,這芸芳閣可不是咱們能闖的呀。”一人開口勸道。
忽地,像炸開了鍋,不斷的有人開始勸說。
那些領頭的人當然也知道這樓裡的本事,只是被火鳳玉的消息誘惑的昏了大腦,這麼一番震懾自然冷靜下來,有個臺階下,誰還會幹要命的事。
一招手腕,帶着身後的人迅速離開。
很快,剛剛還吵嚷的芸芳閣前便人去空空,依稀走過的,都是避開這樓前三步。
“美人哥哥他怎麼辦啊?”雲貝貝道,大門前擺屍體不太好吧。
這麼平淡的態度,讓豐卿微微意外:“你不害怕嗎?他已經死了?”
“死了就死了唄,有什麼好害怕,反正都是該死的。”她家哥哥下手可是更兇殘呢。
既然叫小魔女,那必然有能當的起這名號的特殊處,只是現在的豐卿與她出接觸甚少,還未發現,或者說,是咱們的小魔女故意隱藏。
“走吧,不用管。”豐卿已經站到了門前,拖着長袍緩緩向天邊走去。
開了門,人自然是要出的。
雲貝貝愣了一瞬,迅速追上,小手拉着豐卿寬袍下的指節,軟軟的。
此時,已是落日餘暉,一日即已過去。
待曼珠沙華的光輝徹底消失,芸芳閣的門前落下一道人影,清澤摸着下顎,眼裡精光閃閃的模樣:“呵呵,小丫頭,被我逮着了吧。”
話落,又飛身離開。
待芳嬤嬤和衆姑娘回來時,不見豐卿,不見雲貝貝,只有地上冰涼的屍體。
芳嬤嬤皺了皺眉,命人收拾下便轉身回了樓裡。
夜已到,芸芳閣今夜的生意還是得做。
皎月緩緩升起,紅燈籠掛上,燈火亮起,琴瑟撥弄,客人即來,這裡再次熱鬧起來。
而這方。
豐卿與雲貝貝避開主街道,避開人羣,已經走出了琉雲城。
豐卿是沒有目的,簡單的走着,只是爲了完成一個任務。
而云貝貝便跟着他,也走着,漸漸,小臉上露出些倦色。
“美人哥哥,我們要去哪啊。”跺跺小腳,在地上狠狠碾了碾,想要那種酸澀感消失。
豐卿停了步子,像是才反應過來,低首,緩緩看着她的動作:“累了?”
“嗯,累了,而且又餓了。”在銀澤龍族她每天餓了都有零嘴,從不會餓着,可是外面沒有啊,而且她好想吃零嘴。
“那回去吧。”雖然不解她爲什麼會又餓了,但是該回去了。
這門已經出過了不是。
若是現在有鏡子,一定能照出雲貝貝滿頭黑線的表情,那回去吧?回去?那他們走這麼遠來幹嘛的啊?
想到便問出:“美人哥哥,我們走這麼遠來幹嘛的呀?你沒事要辦麼?”
“有。”
“什麼?”
夜風吹過,捲起他拖曳在地的血色長袍,曼珠沙華露出華光,只依稀聽見風中一道清啞聲落出。
“出門。”
月偷華光,浮生一日。
雲貝貝望着已經往回走的豐卿,精緻的小臉上全是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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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呵呵。
再回到城裡,雲貝貝並沒有像豐卿說的那般回去,而是拉着他在各種小吃攤上轉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