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雲霄磨牙,這死幺雞!
清風一陣吹過,將林中的梅瓣捲到這方,空氣中散着淺淺的淡香。
六人上前,就連管家都在廚房拿了兩把菜刀氣勢洶洶的模樣。
六人對兩百號人,還全是實力強悍的江湖人,陣仗雖弱了些,但這氣勢卻是一點不弱。
兩百號江湖人並沒有誰領頭,他們的瞳孔血紅,額生虛汗,這都是吃了罌粟粉一時亢奮的原因,可是不能退縮,今兒必須毀了這暗王府,否則他們會更加難受痛苦,他們需要罌粟粉,需要!
“殺!”一聲吆喝,他們動了,這都是一羣被罌粟毒控制暴走的狂徒。
梅瓣落下,掉落在幾人的華袍上,一瞬,北雲霄等人也動了。
對於他們來說,對付這二百來人不過是場簡單的遊戲,重要的是,如何讓這場遊戲變的唯美,變的更有意義。
殺人不見血,錯骨沒有聲,斷筋沒有嘶喊……
靜,特別安靜,只有風中捲起的梅花散在各處,一個個人影卻倒了,誰能想到這是場一面倒的屠殺呢。
陽光西下,火紅的雲霞漸漸生出。
城郊這方,衆人傷色。
即使景袖有萬般能耐,這一刻也束手無策,一個個嬰兒在她眼前啼哭着失去氣息,她忙亂的指尖顫抖,心生疼的厲害。
黑瘋子,子馬甲等人戴着手套在旁邊幫忙,可是沒用,這些嬰兒等不了。
“畜生東西!”又一個嬰兒在白峰手裡沒了氣息,他赤紅着眼大罵,指節緊握的咔嚓作響,若是幕後人在此,他一定會衝上去擰斷他腦袋吧。
衆人也是憤怒,對,畜生,這就是沒人性的畜生才能幹出的事。
“寶寶,你堅持下,堅持下啊。”綾羅泣聲在旁邊響起,她指尖顫抖的厲害,雙眼通紅。
只是她的聲音再溫柔,小傢伙也聽不見了。
淚,終還是落了下來,滴落在嬰兒的臉上,被夕陽一照,閃着柔光。
衆人的心顫抖的厲害。
這一忙便是月色深邃,救回的嬰兒只有二十三人,剩下的……
等景袖一行回到暗王府時,面上的寒色更濃了。
滿地的屍體,觸目驚心。
深呼口氣,走進。
苑子裡還好,沒有屍體,或許有已經清理過了,管家見着他們回來慌忙就要請禮,景袖拂拂手,示意不用。
“管家,辛苦了。”她道,向着月央閣走去。
身後衆人並沒有跟上,這一夜太過疲倦,心情也分外沉重,讓衆人臉上沒有了笑容。
管家還站在原處,雖然不解發生了什麼,但看衆人臉色便知道必不是什麼好事。
夜寒,他還是快些收拾好,給大家熬碗蔘湯吧。
月央閣,月暉灑下,一地銀光。
房間裡,北風錦和雲貝貝已經在牀榻上睡着,看睡夢中的神色,應是異常睏乏,案桌前,北雲霄正蹲着身,給兩個小傢伙洗着髒衣,他自己的銀袍拖在地上渾然不覺,十指漫過水花,一點點搓揉着,格外認真,臉上時而帶着淺笑,彷彿幹着多麼偉
大神聖的事。
剛走進苑中的景袖一滯,嘴角緩緩勾起,心底再多的冰冷也因爲這一幕被融化。
她走進屋子,北雲霄也發現了她,對着她溫柔一笑緩緩站起,他應是想要抱抱景袖,只是因爲手上還沾着水花又無法擁住景袖,只能半舉着。
景袖雙腕伸出,環過他的腰,緊緊的,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輕蹭着。
“雲霄。”一聲輕喚,無盡的愛戀。
北雲霄的眸中的光越發閃亮,他微微環擁,儘量不染水沾上景袖的衣裙,輕“嗯”一聲,也是無盡的愛戀。
這一刻,牀榻上的雲貝貝和北風錦睜開眼,雲貝貝笑的像個狐狸,北風錦依舊是淺笑。
畫面靜好,溫馨。
黑瘋子的苑子。
此時她還坐在涼亭裡,沉思,涼風一吹,一身冷色,她卻沒有一點要回屋的動作。
邪美人走進時,便看到如此畫面,羽眉深擰起來。
他緩緩走來,放下手中還熱氣騰騰精緻的食盒。
“喏,管家給你準備的晚膳。”他道,並沒有揭開,因爲涼風一吹,便冷了。
被打斷思緒,黑瘋子擡眼看他:“哦。”輕應,修長的手指摸在食盒上,卻沒有了動作。
邪美人擰眉,坐下,冰涼的石凳有些刺骨:“你們今天……”其實他已經聽說了,只是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打破這沉寂。
“死了,全死了,六十一個嬰兒在我手裡死了。”黑瘋子已經出聲,眼前還是那些嬌嫩的面孔。
如果是成人,她或許沒有這麼大的反應,可那是嬰兒,纔出生不久的嬰兒,一兩個月,三個月,甚至還有個出生三天不到的。
六十一個,便是六十一個家。
她臉上的觴色比任何時候都濃郁,這讓邪美人狠狠一痛,他不知道該如何,只是情不自禁的握上了她的柔荑。
溫暖一點點傳給黑瘋子,沉寂在觴色的黑瘋子還沒有注意到不同,她只是沉寂在自己的“迷宮”裡,尋找着出口。
“瘋王,我給你送夜宵來啦。”白峰的聲音突然在苑口響起。
苑裡的人同時一怔,下一瞬,白峰已經粗線條的闖了進來,看着兩人在涼亭裡,疑惑了一瞬,走了上來。
一個精美的食盒,同桌上的一個款式,這粗漢子一邊放下還一邊撓着腦袋喃喃:“咦,怎麼已經有了,管家是不是老糊塗忘記送過了?”
話聲漸小,身影也已經離開了苑子。
留下涼亭中的兩人眨眼。
像是突然驚醒,瞥見相握的手,黑瘋子唰的抽開,邪美人正遺憾着,黑瘋子的機械長刀已經唰的駕到他脖子上。
“你丫的敢吃老孃豆腐!”
邪美人黑線,嘴角抽搐,他怎麼說,他確實是吃豆腐了,可這女人的情緒也跳的太快了吧。
視線落在黑瘋子身上,紫瞳深邃流光滑過,他忽地勾起邪魅懾人的淺笑道:“我教你件事。”
“嗯?”黑瘋子眨眼,疑惑。
就見邪美人無視他脖子上的機械長刀忽地靠近,蜻蜓點水的一下,從
她脣上滑過,下一瞬,整個人已經飛走。
風中只依稀聽見邪美人的大笑:“哈哈,這才叫吃豆腐。”
靜,緊接着是煞氣,機械長刀一舞,苑裡的假山石轟的一聲碎成兩半,噗通一聲砸落在溪渠裡,水花濺起,驚了游魚。
再看石尖上那整齊的削口,寒光粼粼。
暗處,華容縮着腦袋悄無聲息的溜走,還好還好,不管怎樣這算是有進步了,至少親上了呀。
夜深邃,黑瘋子氣惱了一陣,拎起桌上的食盒回屋。
兩個食盒皆還暖和着,只是菜色不同,一個是清粥,一個是……水煮魚。
大晚上管家還做魚?這讓黑瘋子微愣了下,終是抵不過那誘人的辣香執筷。
魚肉滑嫩,比昨夜的有進步,同樣的沒有魚刺。
另一方,邪美人食指在脣上摩挲,眼裡流光盈盈,感覺很好呢。
傷色隨着升起的金陽一點點淡去,今日衆人起了個大早,皇城出了暴亂,要安排的事太多了。
戒嚴,慰問,安撫人心,還有那些孩子的家人是誰,都需要儘快處理,一上午,暗王府衆人不斷飛出飛進,即使他們有兩三百人,這也讓景袖深刻感覺到不夠用。
需要的人才太多,皇城舊官都太迂腐不夠靈活,她需要給整個皇城乃至天下大換血。
北雲霄想法也是如此,乾脆給朱雀下了命令,暗樓所有人開始全國尋找能人才俊,分批分類,逐個上報。
到了申時,一道道紅令開始滿城張貼。
這其中有選人改革的,有安撫民衆的,有對於暴亂處理事宜的,各種各樣,整個皇城的守衛兵都行動着。
許是感受到了皇城正在改變,漸漸,民衆心頭的恐慌開始驅散,他們甚至走出屋子,同皇城守衛兵一起忙碌着,這是他們的城,他們的家,一同保護。
到了暮色,忙碌一整天的衆人才能稍微喘口氣,只是剛坐下,風揚從外面飛了進來。
“主子,昨天抓的那個江湖人死了。”
景袖黛眉微擰一瞬,招招手:“死了就死了吧。”昨天她射入銀針的一瞬,已經心有所感,那人活不了太久,有時候毒劑用量過頭,死的話就只是個時間問題。
不僅他如此,昨日襲擊暗王府那些人也是。
暗處的人只是把他們當成了一次性工具,即使沒有北雲霄他們動手,也是同樣的下場。
死了,那這抓幕後人的線索怎麼辦?
衆人對視,皆擰着眉。
北雲霄從外面一身風塵走了進來。
“十日後,江湖上有場劍術比賽,我想我們可以從這下手。”他道,眉羽間染着疲倦,走到景袖身邊坐下。
作爲一國戰神,有時候北雲霄身上的壓力比常人更重。
衆人對視一眼,眸中微微亮光。
“劍術比賽?若老孃在裡面抓到兇手,老孃讓他下賤不了!”黑瘋子揮舞着機械長刀煞氣呼道。
一整天,這人都是黑臉煞氣騰騰的模樣,見者繞道三米,也不知道她手裡的長刀到底是想砍兇手還是某些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