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整個隊伍出發之前的前一個晚上,所有的宴會和送別就已經完成了,爲了這一次的送嫁,統治迪約克城已經有兩百多年的麋鹿家族,可是派出了相當豪華的隊伍,幾乎放滿了整整十輛馬車的嫁妝,還有跟隨整個隊伍北上的精銳騎兵五十名。
這就相當於整整近三百人的護衛隊伍,要知道,一個精銳騎兵,至少要有一名侍從,一名預備役騎士,兩名隨從,這些可都是隻要有了武器就能夠上陣打仗的戰士,同時,至少有三匹馬的騎士,可以在緊急關頭瞬間增加數倍的數量,所以堪稱豪華了。
當然,這些配置,有些時候,其實也是爲了彰顯麋鹿家族這一次的誠意,要知道,這一次的聯姻對象,雖然處在遙遠的北方,卻是赫赫有名的北方三巨頭之一的休斯家族,而且目的地還是休斯家族最爲核心的灰熊城堡,所以可以說,這一次的任務可算是橫穿了整個自然國度。
爲了今早的出行,就算是小姐和隨行人員,也在昨晚來到了營地,在專門定製的豪華馬車中休息了一夜,更不要說其他的要隨行的人員,一般都提前一天趕到這裡,做好準備之後,靜靜地等着今天的出發。
本來,預定的時間是早上九點的,而且還會有一個簡單的歡送儀式,只是老管家盧平堅持要七點準時出發,作爲一個資深的管家,盧平的建議,大家還是願意聽的,而且他提的原因聽上去也很有道理,所以,也就認可了這個建議。
而看着一直到離開營地,都沒有出現的那支傭兵團,盧平心裡有了一種小滿意,之前對方的態度,實在是讓他有些惱火,要知道,一般的時候,不管是那支傭兵團,想要自己的手底下幹活的話,怎麼也應該有些孝敬的,可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竟然就這麼直接的走了。
這種直接的無視自己的態度,讓已經在城主府中建立了威信,並且一直被他人捧着的盧平相當的不滿意,只是沒有人知道,這種不滿意,是因爲對方無視的態度,還是因爲並沒有給他足夠的好處。
這些都不重要了,在事先的時候,盧平已經提前調查過了這個傭兵團了,的確是剛剛成立的,而且手下的人都是些剛剛買回來的奴隸,這樣的散兵遊勇,他實在是有些看不在眼裡,當然,他也知道了,這次任務是因爲‘瘋子’恰裡的關係,可據說不過是因爲對方的戰士都是從他手裡買的緣故。
想來,對於這樣的傢伙,像恰裡這樣的人物,又怎麼會太過看重那?況且,即便是恰裡,在自己的面前,恐怕也是要笑容可掬的,就像是現在,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招數,就讓這些不懂規矩的人,好好的交一次學費。
對於這種剛剛成立的中型傭兵團,想來還是有些力量的,可如果在第一次的任務中,就因爲遲到這種簡單卻最讓人討厭的原因而被取消了任務的話,一個壞名聲的結果,恐怕是幾年之內,他們都很難擺脫的一個負擔,到時候,他們就知道得罪了盧平總管,是怎樣的恐怖的事情了。
就在盧平興奮的向着,自己又成功的害了一些人,同時將自己的威信再一次提高了一點的時候,突然,從一旁的叢林中,一下子站出來了一羣訓練有素的戰士,看到整個隊伍之後,也沒有任何停頓的意思,反而是直接衝着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剛剛還在前隊的騎士和普通的隨從,完全沒有準備,時間也已經來不及穿戴繁重的鎧甲,直接拿着武器,來到了對方的面前,同樣的,整個隊伍也完全停了下來,直到這個時候,站在靠前的一輛馬車上的盧平,才知道,後面發生了一些情況。
看着整個隊伍,就這麼在迪約克城外,就被一羣來歷不明的傢伙給逼停了,盧平感覺到自己的顏面大丟,馬上有些氣急敗壞的跳下馬車,向着人羣匯聚的方向走了過去,按照他的設想,只要他跳出來,表明自己的身份,在迪約克城周圍,是不能有人會直接招惹城主的,也能順便展現一下自己的氣勢。
可就在他剛剛有些費力的擠進人羣的時候,突然,從對面的人裡走出了一個人,恭敬的對着盧平行了一禮,將他橫眉豎目準備發泄的火氣,一下子給憋在了心裡,讓盧平一陣的心浮氣躁,而對方已經說道:“戰神之光傭兵團,前來報道。”
聽到這話,盧平的眉毛直接挑了起來,完全沒有平復的機會,他已經知道,對方真的是在見了自己之後,去註冊了傭兵團,名字就是這個,沒想到,到了最後了,對方竟然還是到了,他心中有些遺憾,也有些不甘,怎麼能讓對方如此輕易地躲過這一次?
可就在他思考辦法的時候,一旁的騎士隊長,卻已經抽出了自己的長劍,指着對方大聲喝道:“既然你們是被僱傭的傭兵,爲什麼你們昨天沒有來,到了這個時候纔來,難道你們竟然敢如此怠慢城主的命令?說出你的理由,不然的話,我有權解除和你們的僱傭關係。”
聽到這話,盧平一愣,可緊跟着,一個不好的感覺突然籠罩在全身,讓他忍不住想要趕緊說話,讓對方沒有發言的機會,可惜,那一愣,卻錯過了最好的機會,對面的那個曾經見過一面的傢伙已經胸膛,大聲的說道:“我們親自詢問過盧平管家,是他親自告訴我們,要今天來這裡集合,爲了不耽誤事情,所以我們纔會早早就來到,可沒想到,竟然看到整個隊伍正在前行,便趕緊跑了過來。”
聽到這話,騎兵隊長抿了抿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盧平,對於一個爲麋鹿家族效力了十數年的老騎士,他自然知道,這個低矮的傢伙,腦子裡是怎樣的惡劣行徑,已經通過這種方式來聚斂錢財,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實在是也不好太過偏頗。
他指了指盧平,笑着說道:“盧平總管,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啊。”直接將這個問題踢給了盧平,這本來就是他自己招惹出來的事情,騎兵隊長可沒有任何替對方擦屁股的想法,自然是看盧平的態度了。
聽到這話,之前抱着的逃避心理已經徹底不可行了,盧平也只能在衆人的注視之中,走了出來,看着這人,他只能是張了張嘴之後,隨口說道:“你們來的時候,是整個府中最爲繁忙的時候,可能不小心說錯了,既然你們已經及時趕到了,那就趕緊歸隊吧。”
聽到這話,站在一旁的伍德實在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睜眼說瞎話,而且這個瞎話說的實在是太拙劣了,只要是有正常的思維,都能夠分辨出,這個瞎話的真實程度,可到了這個情況,卻並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和他對抗,甚至連伍德,也不想再去追究了,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盧平,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得罪了這樣的小人,實在是讓人彆扭。
其實,就在昨天的時候,‘瘋子’恰裡的手下,已經將有人正在探查他們的信息,傳了過來,並做出了相應的分析,並最終圈定了最有可能的三個嫌疑人,同時,在他們的身後,都有着各自的嫌疑理由。
看完了這樣的一份消息,才讓哈魯真正的意識到,一個好的情報,到底對於一次戰局能夠起到怎樣的作用,看到後面所列出來的幾種繼續打擊,便有盧平現在做的這樣的一件事情,馬上,哈魯便確定了這一次的問題,同時,對於如何解決,也有了一個大體的方式了。
面對着勉強將尷尬的神情藏起來的盧平,伍德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什麼,可在盧平看來,眼前的這個之前還不過是個奴隸的傢伙,就是在用一種**裸的態度對他嘲笑,如果是在平時,這樣的羞辱,會讓他瞬間爆發,同時,周圍的護衛和戰士,會轉眼間將對方包圍,然後讓對方見識到,招惹他的悲慘下場。
可現在,他只能是目送着着一百零三人,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面,這些人沒有一個由坐騎,就算是其中他曾經講過的那個隊長,也是徒步行走,可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輕蔑,這種輕蔑,並不是怎樣的嘲笑羞辱他,都不是,而是直接的無視,就好像是對方的那個首領,對着騎兵隊長點頭示意,可卻好像自己完全不存在一般。
這樣的態度,讓盧平的心裡,就好像是突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火山一般,瘋狂的憤怒,化作大片的熔岩,開始不斷的燒灼着他的精神,他的控制力,甚至讓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雙眼泛紅,那種被瞧不起的感覺,是盧平最爲痛恨的。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騎兵隊長卻突然對着盧平說道:“這些人的戰力還都不錯,一些小事,等到了目的地再說吧。”
聽到這話,盧平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慢慢的江情緒平復了下來臉上掛上了招牌般的笑容,對着對方點了點頭,笑道:“當然,這一次,一切都要以小姐的安全爲第一位,我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轉過身去,盧平的眼中就驟然放出冰冷的神情,這一次,並不是他說了算,之後的行走路線、各項保護措施,都必須要聽這人的,而且,如果真的出現戰鬥,自己將這些人得罪狠了,一支冷箭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只是這樣的羞辱之下,讓他對於這個騎兵隊長也連帶着恨上了,如果不是他阻攔着,那樣的賤民,不就是說殺就殺了嘛。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盧平完全已經忘記了,雖然他有一個總管的頭銜,可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奴隸,一個只奴屬於城主的奴隸而已,即便是再過上幾十年,這個身份,就決定了有些事情的變化,可他顯然已經在不斷地讚美和恭維之聲中,迷世了自己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