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廝殺之聲沖天的山谷一下子變得很靜,連在作戰的雙方軍隊也忘記了廝殺,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是驚天將軍?”
“是驚天將軍?!”
“是驚天將軍!”
“是驚天將軍!!”
“驚天將軍又回來了!!!”
剛纔處於絕望邊緣的敗軍,此刻心中的希望之火重新點燃,呼喊聲震天。
而盟軍將士則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種恐懼。
淵域沒有料到接住自己這開天闢地一刀的竟然是魔族暗魔宗魔主驚天,他驚呼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驚天狂傲地大笑,然後冷然道:“因爲你必須死在我的手上!”
話音落下,一腳重重地踢在了淵域胸腹。
淵域的身子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往後倒飛。
驚天不待淵域身子停下,雙腳凌空虛渡,向倒飛的淵域疾追而去。
而驚天的這一腳正好也點燃了被圍困軍隊的****之勢。
“兄弟們,殺啊!”
莫西多的軍隊響起了震越天地的喊殺聲,密如雨集的兵器交接之聲驟然響起。剛纔處於絕望之境的軍隊似猛虎般向圍攻的盟軍撲去。
圍攻的盟軍一時措手不及,形勢一瞬間倒轉了過來。
怒哈、祭澤感到了形勢不對,他們心中已經意識到驚天的出現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戰爭現在才正式到來。
此時,山谷的入口處突然火光沖天,鎮守谷口的神族部落將士一時大亂,而這時席捲天地的狂風自谷口處勁吹而至。
風借火勢,火助風威,其中更夾雜着飛沙走石,整個谷口已被狂風勁吹着的烈焰所佔據。烈焰所過之處,鎮守谷口之人盡被燃着,更有甚者,被烈焰夾雜着的狂風吹到了半空中,渾身燃燒着火焰,發出悽慘的悲鳴。
怒哈與祭澤大驚失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望向泫澈,而泫澈仿若沒事人一般,臉上仍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祭澤不解泫澈此時何以還能保持鎮定自若,他道:“難道泫澈族長不擔心自己的軍隊嗎?”
泫澈道:“一切早已註定,祭澤族長以爲擔心有用嗎?”
祭澤不解地道:“泫澈族長此話是什麼意思?”儘管祭澤一直以沉穩自居,可此時,他再也無法保持從容自若了。
泫澈道:“我是說,你們來此是爲了送死的。”
“你們?”祭澤驚詫道:“難道不包括你麼?”
“當然不包括,從你們與樓夜雨結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你們會走上這一條路。”泫澈道。
祭澤聽得茫然,他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們神族部落不是也已經與她結盟了麼?”
“是的,神族部落已經與她結盟,但並不包括我。”泫澈道。
祭澤終於明白了,道:“你不是神族部落中人?”
泫澈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祭澤再次問道。
泫澈望着祭澤有些激動的臉,沒有回答,卻道:“如果你不想像其他人一樣死去的話,最好跟我走。”
祭澤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泫澈道:“因爲你已沒有選擇,風之精靈與火之精靈的攻擊一過,魔族的軍隊就會衝到這裡,你到時面對的對手很可能是陰魔宗魔主安心,你覺得自己面對他有機會取勝嗎?”
祭澤無語,此時,他看到淵域在驚天的連番攻擊下,已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一副狼狽不堪之態。淵域相對驚天是這樣,而自己相對安心呢?
是的,他不敢保證有絕對取勝的機會,何況,只要魔族大軍一衝進來,盟軍便惟有死路一條,面對他們強盛的氣勢,他所能做的還有什麼?
思忖至此,祭澤望向泫澈道:“你爲什麼要救我?”
泫澈很隨意地道:“我只是想救你,沒有爲什麼,如果你不願意,我亦不勉強。”
“祭澤族長不願意,那你就將我救走吧。”聽着兩人對話的怒哈見狀,連忙求道。
泫澈望向怒哈道:“你的命中註定會死在這裡,沒有人可以救你。”
怒哈驚恐道:“不,你在騙我!命中註定之事,你怎會知道?”
泫澈道:“那你可以親自試試我是否在騙你,看你自己能否闖過這一關。”
說完,便不再理會怒哈。
祭澤想了想,這時道:“我跟你走,可淵域族長呢?”
泫澈望向正在與驚天苦苦相戰的淵域,道:“他也會死在這裡。”
祭澤看着泫澈,他發現原來顯得很單純的泫澈此刻卻變得高深莫測,似乎對什麼事情都一清二楚,但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祭澤心中充滿疑惑。
守住谷口的神族部落軍隊已經全部被風之精靈和火之精靈殲滅。
此時,如潮水般的魔族大軍從谷口處衝了進來,與被困的軍隊合在一起,裡外夾擊對樓夜雨的盟軍進行殲殺……
離山谷不遠的一座山上,無語看着山谷內所發生的一切,風撩動着他銀絲般的頭髮,臉上的表情淡然平靜。
泫澈和祭澤在魔族大軍衝進山谷的那一刻飛掠逃走,從無語的視線中消失。
黑魔宗魔主櫻釋正率領着大軍對盟軍進行屠殺,驚天與淵域正在苦苦地戰鬥着。
無語的心裡此時卻想起了莫西多。
“不知聖主現在怎麼樣了?”
“撲通……”莫西多已經不知道自己多少次這樣雙腳跪地面對着樓夜雨嘲諷的笑容了。
膝蓋處已被磨破兩個大洞,細屑的石子已經嵌入肉中,一股一股細小的血流就像一隻只螞蟻般在傷口處爬動,帶動的是淡淡的癢癢的感覺,卻又絕對是不能讓人忍受的。
那曾經傲視天下的聖魔劍只能用來作拄地的柺杖,以保持身體不被倒下。筆挺光鮮的黑白戰袍沾滿塵埃,已不再能襯托他睥睨天下的威儀。
“聖魔大帝?!你還是曾經的聖魔大帝麼?只要你向我求饒,我便放過不殺你。你說啊,你說啊……哈哈哈……”樓夜雨得意地狂笑着,積鬱在心裡一千年的怨氣,那日日夜夜糾纏着自己的征服的,在這個像狗一樣跪在自己面前之人前終於得到了發泄,人生在世,還有什麼比這更大快人心的呢?
莫西多支撐着聖魔劍又站了起來,儘管一而再、再而三地敗,一而再、再而三地跪在樓夜雨面前,卻絲毫不改他臉上的孤傲之情。他一次次地跪倒,一次次地又站起,這是一種屈服,也是一種更孤傲的姿勢站立。
莫西多手中的聖魔劍再度刺向了樓夜雨,劍勢平實無華,但殺意卻依然不減。可莫西多的攻擊註定是徒勞的,樓夜雨手中的月石發出冰藍色的光芒,一層層的光暈在盪開,莫西多快捷無倫的攻勢變得異常緩慢,如同一隻蝸牛在緩緩爬行,但樓夜雨的速度卻絲毫不受影響,她的腳帶起一道疾風,又一次踢在了莫西多的膝蓋上,莫西多又一次跪地。
這就是月石,可以減緩攻擊者的速度,而自己卻可以置身事外,絲毫不受影響。
“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便放過你!只要你求我,我就不殺你!”樓夜雨得意地狂笑道。
莫西多又一次掙扎着站了起來,聖魔劍也再度刺了出去……
可結果與前面無以計數的結果一樣,他又一次跪倒在樓夜雨面前。
樓夜雨就這樣折磨着他,讓他一次次地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卻又不讓他死去。太陽當空照着,溫和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空中,脈絡分明的黃葉自樹上飄落,陽光照在上面,泛着似有若無的光芒,有着臨死前的從容自若與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