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霖的每一下跨步,都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有着一種山動地搖般的,令人目眩神搖的感覺。
氣勢,那種強烈的,似乎可以將天都捅破的無與倫比的氣勢在瞬間就已經籠罩了整個武館。
在這種極端的氣勢壓迫下,幾乎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的跌坐於地,有的甚至於癱瘓在地上。他們膛目結舌的看着擂臺上那猶如魔神一般的李茂霖,眼眸中毫不掩飾他們的畏懼之色。
鄭浩天臉色凝重之極,他也擁有着妖化變身的能力,而且還是那種前無古人的完全體。所以,他深深的明白煉妖武者的強大,更何況,李茂霖所擁有的,還是三階上品的妖億體,這樣的實力讓他愈發的不敢有絲毫輕忽大意了。
手指頭微微的晃動了一下,虛空中的長劍頓時化作了一道光幕,從天空中籠罩而下,僅僅是一瞬間就已經將李茂霖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李茂霖臉龐上現出了一絲兇殘的獰笑,他揮動着雙拳,一股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身周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十倍。
僅僅是片刻之間,鄭浩天就已經測試出了李茂霖所能夠釋放出來的力量強度。
如果以一頭未曾狂化的狂暴熊王爲標準,那麼此時李茂霖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就是整整十頭巨狼之力。
這種力量,與狂暴中的狂暴熊王已經是相差無幾了。比鄭浩天在長劍之上所匯聚的力量大了整整十倍。
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鄭浩天收斂了心神,手指微微晃動之間,長劍如同活了過來似的繞着李茂霖打着轉兒。
雖然每一次的攻擊都被他輕而易舉的避開,劍光甚至於連他的三丈之內也無法靠近。
但是,無論李茂霖出手如何兇猛,也同樣無法將長劍徹底打廢。
哪怕是將寶劍,所蘊含的力量打散,也會在下一刻被鄭浩天重新操控。
這就是靈氣師的實力,雖然在力量上不如李茂霖,但他所操控的兵器卻是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如果李茂霖不能將兵器打爆,那麼這樣的攻擊似乎就會永無休止的維持下去。
李茂霖不斷的朝着鄭浩天逼近,但鄭浩天一邊操控着飛劍阻攔,一邊在擂臺上兜着圍子,就是不肯與他硬拼。
雖然李茂霖出手威猛絕倫,但鄭浩天的身法卻似乎更高一籌,再加上那無窮的劍光阻攔,哪怕李茂霖使出了渾身解數,也無法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李茂霖面目猙獰,他拼命的揮舞着拳頭,雙眼幾乎就要冒出火來。
他恨不得將鄭浩天立即斬殺當場,但可惜的是,鄭浩天滑溜如泥鰍,除了操控着長劍不斷襲擊、騷擾之外,竟然絲毫也不給他硬砸硬的機會。
如果這把寶劍是握在人手之上,那麼李茂霖拼着受傷也要將對方斬殺。
但郢浩天卻是一個靈氣師,他操控着寶劍遠距離攻擊,李茂霖就算是椅寶劍震盪的再厲害,也無法給他帶來絲毫的傷害。
所以一時之間他雖然是惱怒異常,但除了抵抗劍光,想要儘快耗盡鄭浩天的靈氣之外,就再也沒有了其它的辦法。
豁然,長劍彷彿是通靈一般的向下一沉,竟然是避開了李茂霖的拳頭封鎖,在他的身上一劃而過。
李茂霖獰笑一聲,他的雙手陡然用力,竟然就在寶劍劃過身體的那一瞬間牢牢的將劍柄抓住。
他以自身爲餌,寧肯受鄭浩天一劍,也要將這把可惡的寶劍先解決了。
“啪……”一個小小的圓瓶陡然從李茂霖的身上跌落下來。瓶子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頓時流露出了一絲奇異的香味。
鄭浩天抽動了兩下鼻頭,眼眸豁然一凝,道:“這股香氣……原來是你。”
李茂霖誘敵深入,一擊得手,心中正是神清氣爽之時,下意識的博道:“你說什麼?”
“你的藥物……”鄭浩天的眼眸中閃動着一絲陰森的光芒:“昔日在鬥獸場,那頭黑熊突襲裘公子,還有在山谷之內,我們遭到大量狼羣的圍殺。原來……”他停頓了一下,怒喝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操控的。”
臺下之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高臺上的衆人可就是有些心驚肉跳了。
李茂霖的身體徽做一顫,想道:“你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鄭浩天冷然一笑,道:“你身上的玉瓶中是一種特殊的香料,這種香料極其罕見,具有吸引野獸的神奇妙周。如果我猜的不錯,如果不是這種香氣,那麼鄧獸也無法吸引到那麼多的狼羣。”
鄭浩天冷笑之聲不絕於耳,他一點點的打磨着李茂霖的心理防線。
“我在鬥獸場和山谷中都嗅到了這股獨特的味道,整個駢西城內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胡說……”李茂霖狂吼一聲,不過相比於鄭浩天的話,他的解釋就有些蒼白無力了。
“且慢。”
霍然間,一道極其好聽的,柔潤如玉般的聲音在人羣中響了起來。
一位美麗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擂臺之下,她那一雙如同星辰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眸中閃動着明亮的光芒。
在看到了這個少女之後,李茂霖頓時就是一怔,只知道牢牢的抓着手中的劍柄而不敢有絲毫放鬆。
來者自然就是裘馨予了,她默默的看着李茂霖,眼眸中突然流露出了一種十分怪異的表情。
而唯有在擂臺上,距離她不遠處的鄭浩天和李茂霖才能夠清晰的看到這種眼神,並且李茂霖還自以爲是的明白了這雙眼神之中所蘊含的強烈的味道。
這是在質問,一種無聲的質問。裘馨予使用眼神就已經將她的心意完全的表達了出來。
李茂霖的心中陡然激動了起來,而且還是那種不可思議的盲目的到了極點的波動。
他並不知道,自己爲何能夠讀出裘馨予眼眸中的含意,也並不明白爲何他們之間竟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此時,在見到了那雙眼眸之後,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
他要解釋清楚,絕對不能讓裘馨予誤會爲自己想要對她和她的家人下手。
“裘姑娘,你不要聽他胡說-……”李茂霖艱澀的說着。
裘馨予眼眸中的神采愈發的濃郁了,她緩緩的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他所說的是否正確?”
李茂霖膛目結舌,他有心想要否認,但是不知爲何,當他看到裘馨予的眼眸之時,那番否決的話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原來真的是你……”裘馨予的語調陡然一變,竟然帶着一絲淡淡的哀怨:“你爲何要這樣做?舍弟究竟與你有何冤仇?”
李茂霖張了張口,他突然之間覺得委屈,那是一種無以倫比的巨大怒屈感覺。
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恐怖而猙獰,他放聲大喝:“我沒有想要傷害令弟,在鬥獸場中,我只是想要嚇嚇他,然後出手救人,讓他對我感恩戴德,這樣就可以通過他來親近你了。”
李茂霖深深的嚥了一口吐沫,他突然覺得,那些恐在了心裡頭的話不吐不快……
“我派鄧獸入山,不是爲了傷害令弟,而是爲了殺他。”他的手指頭一點鄭浩天,厲聲喝道:“他竟然敢搶在我的前面救人,並且與你親近,此人該死,死不足惜。”
擂臺上下,在沉寂那麼一瞬間之後,頓時大譁。
特別是高臺上的幾個人都是面目陰沉,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想法。
這些在駢西城內擁有極大權勢之人對--裘府在這兩年中的變故知之甚深,雖然他們也隱隱的有所懷疑,但卻絕對沒有想到,李茂霖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之下坦然承認。
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此時,他們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李茂霖這傢伙,是否已經發瘋了……
鄭浩天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當他看到裘馨予眼眸中的奇異光彩之後,頓時明白了其中緣故。
極陰內媚術。
這門傳承於不知名前輩的神功絕技,原來真有着鬼神莫測之成。
這種威力並不是表現在攻擊之上,而是表現在對於人心的影響之上。
裘馨予站在此地,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彈過。但是,她卻已經深深的影響到了李茂霖。
在這一刻,激動的無法自拔的李茂霖將內心中所隱藏着的心思都通過了這種方式盡情的宣泄了出來。
“原來如此。”
一道充滿了威嚴的聲音從天空中轟隆隆的炸響了,這是裘府主人裘唐古的聲音,他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憤怒。
“李艾奇,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嘿嘿,兩次讓小兒遇險,原來竟是因爲這個原因。”
李茂霖冷顫顫的打了個寒噤,他眼眸中的極度狂熱終於消退了。
至此,他終於想起來自己究竟說過什麼話了,並且也立即明白這些話所帶來的後果。
他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只是,他死也想不通,自己爲何會毫無保留的將這些話說出來……
一道略帶陰柔的長嘆聲同樣的從遠方響起。
“裘兄,這一次確實是小兒做錯了。不過事已至此,李某有一提議,還請裘兄考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