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向東三百里,便是海濱。初冬時節,天寒地凍,海邊除了幾名唱着號子歸來的漁夫,再無其他人。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一個人影從空中跌入大海。
漁夫們大吃一驚,站在岸邊望大海。只過了片刻,海浪輕微的波動,一股股碩大的水花從海底翻出。繼而,水花越來越大,水花捲起的海浪越來越高,陡然,轟的一聲巨響,大海似被炸開一般,劇烈的翻涌滾動。
爆炸的中心,有一股高達百米的浪頭。一股寒流涌來,浪頭被冰凍凝固,形成一座小冰山。漁夫們還來不及爲這奇蹟般的一幕讚歎時,又是一聲爆響,冰山被破開,無數冰凌四射出去。
一根冰凌落在岸上,膽大一點的漁夫把它拾起,用手一握,冰寒徹骨,堅如金石。
轟鳴聲一陣接連一陣,大海上時而狂風怒吼,時而寒氣涌動,時而火光梵天,時而黑霧繚繞,一刻也不得平靜。只見海面上一浪高過一浪,猶如颶風來襲。
漁夫們不敢再待下去,跪地磕三個頭後,爬起身就逃。即便逃回家中,還是可以聽到那響徹天地的轟鳴。響動一直持續到半夜,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後,陡然消失。
第二天清晨,漁夫們彙集在一起,纔敢前往海邊,到達海岸後,他們震驚的發現,岸邊一座熟悉的小山消失了。“是神明顯靈!”一人哭着叫喊,虔誠的祈禱着,大聲喊道:“神啊。請仁慈的您可憐可憐我們吧!”
“快看!好多魚呀!”在海岸上,密密麻麻地佈滿各式各樣的魚,顯然是死後被海浪衝上岸的。
“是神!是神賜予我們的禮物!”此人一喊,所有漁夫全部跪下。對着大海膜拜。
謝過神明後,漁夫們回家叫來全家老小,推着車子來撿魚。在這繁忙地撿魚的運動中,很少有人注意到一名少年從海中走上岸。
魔法力耗盡,鬥氣耗盡,渾身疲憊無力,自從魔域森林出來後,鄭奇首次這麼虛弱不堪。身體十分虛弱,但精神卻好的不得了,整個人煥發出一股強烈的活力。這活力很難解釋。若是把現在的他與以前的他比較,那麼一個是精神旺盛的青年,一個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鄭奇步履蹣跚的走了許久。終於找到一輛魔動車,出高價僱傭司機,開車送他回北都。剛進入北都,便遇到急着去尋找他的哈帝。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嚇死我了。”哈帝一把勾住鄭奇地脖子,險些把鄭奇勒斷氣,氣罵道:“你個混蛋!蝶兒那麼好的女孩,差一點被你打死!”
“蝶兒?蝶兒!”鄭奇臉色劇變,雙眉一擰,險些落下淚來。“她……她……怎麼了?”
鄭奇的表情變化太快,太大。哈帝大吃一驚,慌忙問道:“你怎麼了?”
“快告訴我,蝶兒呢?告訴我,告訴我。”話語到了後來,已是哀求。淚水終於滾落了下來。
哈帝真地被嚇到了,他與鄭奇相交十多年,第一次見鄭奇落淚。以前無論遇到多麼困難、多麼傷心的事,鄭奇從來沒有流過淚。“他不會真的成了神經病吧?”他擔心的很,又不敢當面說出這話。順着鄭奇的意願。去醫院探望龍蝶兒。
龍蝶兒修煉的是水系魔法,恢復力極強。若不是鄭奇出手太重,幾天就可恢復。現在,至少需要一兩個月才能下牀。
鄭奇進來時,看到的龍蝶兒慘白的小臉。他飛步跑上去,撲到牀沿,握住龍蝶兒的玉手,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無限懊悔地說道:“蝶兒,蝶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龍蝶兒從夢中醒來,虛弱的看了鄭奇一眼,驚訝的問道:“奇,你怎麼哭了?”
聞言,鄭奇一怔,一臉迷茫,右手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放在眼前細看。陡然,他的雙眸失去了焦距,喃喃自語道:“我流淚了?怎麼可能?爲什麼?”
站在一旁地哈帝和東方蕙,被鄭奇的舉動驚呆了,此刻的鄭奇顯得那麼的陌生。
“奇,奇,……”龍蝶兒不住的呼叫,艱難地把鄭奇叫醒。“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我好地很,不信你看。”鄭奇說完,露出陽光般燦爛的微笑。他站起身,伸開雙臂,低呼一聲,“來!”
魔峋石震動,心核帶動其他五核飛速旋轉。在它們旋轉開始地這一刻,強大的吸力帶起一陣元素風暴。空間中存在的各種屬性元素,毫不例外的被捲入風暴中,繼而被吸入鄭奇體內。
一秒鐘,病房內的一切木質傢俱,被元素風暴碾碎。龍蝶兒身受重傷,受到元素風暴的衝擊,傷勢加重,又吐出一口血。
哈帝和東方蕙一陣駭然,同聲喊停。
“哦。”鄭奇收起雙臂,風暴散去,他像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一般,天真的問道:“你們爲什麼讓我停下來?”剛問完,目光捕捉到虛弱的龍蝶兒,他表情突然變得無比的悲傷,傷心的說道:“蝶兒,你要挺住,挺住。我……對了。”一個“對了”之後,整個人陡然冷靜如冰。
他眼神威嚴,氣勢凌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哈帝你和東方小姐先去韓家,在那裡等我們。我去治療蝶兒,然後去那裡找你們。”說完,他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抱起龍蝶兒,一掌拍碎窗戶,施展飛行術離開。
一會是深情款款的情癡,一會是天真無邪的孩子,一會又是不可一世的霸者,一個人突然具有三種個性。且每一種個性都與以前地鄭奇迥異。
哈帝與東方蕙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後,哈帝長嘆道:“我敢肯定,他的神經出了問題。”
鄭奇抱着龍蝶兒。闖進矮人族的禁地。那位紫金級高手已經有了防備,遠離入口。他不指望能打敗侵入者,只想看清這個接二連三闖入禁地的傢伙是誰。入口被打開,一股黑霧襲來,是暗黑魔法!他還不及看到來人,便昏了過去。
鄭奇調整魔法陣,把生命之石放入。生命之光出現後,他把重傷地龍蝶兒送進去。之後,他盤坐在一旁,閉目沉思。
有生命之光治療。龍蝶兒恢復的很快,不多久便可開口說話。鄭奇詭異的個性,她驚訝許久了。所以一開口便問道:“奇,你變了很多,不再像以前的你了。”
“我知道。”鄭奇睜開眼,眼眸如同沉寂萬年的寒冰,不帶有一絲情感。“亂情術讓我的情緒出了問題。”“情緒出問題?怎麼回事?”龍蝶兒不懂。要不然是腦袋出了問題,要不然是精神出了問題,沒有聽說過情緒出問題的。
鄭奇聲音冰冷,像一件機器,回答道:“人有情感,如喜怒哀樂。這些情感都受自身控制。一些人控制的好,可以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一些人控制的不好,把所有想法都寫在臉上。我原本很善於控制情感的。這一次,因亂情術地干擾。加上精神力突然暴漲,致使我控制力減弱。不,不是控制力減弱,應該是各種情感千百倍的增強,讓我無法控制自如。”這理論得自於影魔。
龍蝶兒驚訝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前地控制力只能修剪花園野草。突然間野草長成蒼天大樹,你剪刀太小。沒有能力再去修剪。”
“你很聰明,比喻的十分恰當。情感突然從小草長成蒼天大樹,我要想控制它們,就要強化剪刀。這是一個十分艱辛的過程,我不知要多久才能做到。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當我控制住情感,會帶來極大的利益。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屬於一種異類的修煉。”
聽到這裡,龍蝶兒終於放下心來,露出嬌美的笑容:“你沒有事就好,剛纔真是擔心死我了。”
鄭奇想笑,卻不敢笑,奮力保持冰冷的表情,唯恐對情緒失去控制。
龍蝶兒傷愈之後,鄭奇以生命之光恢復鬥氣和體力。他不敢再過分吸收生命之光。生命之石是神奇之物,合理的利用它是最好的選擇,之前一次性用完,簡直就是涸澤而漁。
兩人完全恢復後,一同潛入地下通道。進入韓家時,哈帝和東方蕙正在那間房子裡等待兩人。與他們一同等待的,還有失蹤多日地米蘭達。
米蘭達失蹤多日,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爲之。鄭奇再次見到這位翻臉比翻書快的人魚姑娘,她正恬靜的睡在牀榻上,雪白的手腕露在被褥外,一根雪亮的針管插在血管裡,輸送維持生機地營養液。顯然,這些天她都是在睡夢中渡過的。
“是魂夢香。”影魔解釋道:“魔界的一種迷香,可讓人昏睡到死。解法很簡單,半升異性的鮮血,從口中灌入。”
異性鮮血,也就是說男性需要女性的血,女性需要男性地血。鄭奇解釋完,哈帝抽出匕首,在手腕上比劃半天,咬着牙割出一道傷口。傷口太小,血流地慢,鄭奇上前握緊他的手,毫不留情地來了一刀。
“好兄弟,你真狠!”哈帝慘笑道。鄭奇面無表情,也不回答,粗暴的掰開米蘭達的小嘴,讓血一股股的流入。
這解救的場面,血腥的很。米蘭達甦醒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奔流出來的血。“哇!”她一把推開哈帝,“你個大變態!”說着話,突然感到嘴裡腥味極重,馬上明白過來。“我……你……惡!”她從牀上跳起來,跑到門外,不住的嘔吐。
“動作靈敏,看來並未受傷。”鄭奇毫無感情的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