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忽地有人在背後向波明猛力一推,波明一時不備,失驚無神下,失去平衡,往前跌去,撞到葉凡的背上,葉凡微用巧力,化去這股推力。
但看見後面來人,他還是假裝蹌踉後退了幾步,直退到香車扶手處,才停了下來。
葉凡扶着波明,但見他捧着左腳,痛得冷汗直冒,臉容扭曲。
周圍響起鬨然大笑。
只見富民等一衆僕役,擁着個矮橫力士型的壯漢,正向他們捧腹嘲笑。
有人叫道:“狗雜種波明,你竟然瞞着我們兄弟,私自與這個外人出去鬼混,是瞧不上我們吧,看你長的個子,高大結實,原來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給我們大哥無意輕碰了一下,便斷了腳骨。”
這一夥人中,葉凡只認得說話的人叫富民,其他的一概不認識,眼見波明痛的利害,扶着他的左手暗暗注入一道溫和的天力,沿着腳脈流下,化解了他的痛感,這才冷冷盯着這夥不知死活的僕役,正要好好整治他們一次時。
張天龍出現在了這裡,向富民們怒喝道:“什麼事?”
富民整好以暇道:“他兩人連走路都不會,怪得誰來。”接着爭先恐後呼嘯去了。
張天龍怒瞪了葉凡一眼,罵了聲“沒用的傢伙”,也轉身去了。
葉凡動了真怒,默默扶起波明,波明仍慘叫連連,道:“我的腿斷了!”
葉凡恨不得立即去追富民等人,把他們殺得一個不留,歉然道:“是我累了你!你忍一忍!”言罷,雙手按在他的斷骨,手中紫色光芒一閃,波明頓得痛感盡去,這才十分詫異的看向葉凡,一臉疑惑之色。
葉凡苦笑道:“別這樣看我,我以前學過一些醫理,是以這傷經斷骨之事,還難不倒在下,他們原是要弄傷我,卻教你擋住了,唉!看來,都是尋樂子弄出來的事。”
這時有幾名僕役奔了過來,其中一道女聲嬌喝道:“你們兩在弄什麼鬼,竟敢阻着青嵐夜小姐的車架,還不讓開。”
葉凡心叫大憤,也只得低了頭躬着身,與波明走到了一旁。
偷眼一瞥,戴了面紗的青嵐夜盈盈俏立眼前,旁邊是四位身着紫紗的俏婢,在十多名天命者的簇擁下,這美女正打量自己。
其中一名俏婢一臉怒容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天龍和復生不知由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待要說話,旁邊的復言卻搶着道:“只是發生了無意的碰撞。”接着向葉凡喝道:“你就是那新來的傢伙嗎?真沒用!還不快滾下去,難道要大小姐爲你讓路嗎?”
張天龍聽他指桑罵槐,葉凡沒用,那他這個推薦人,豈不是更沒用,想到這裡不由臉色一變。
這時青嵐夜那妙比仙樂天瀨的聲音在面紗內響起道:“復副管事,以後對手下和善些!”聽來隱帶責怪口氣,似是不滿意他這麼對葉凡說話。
復生目的已達,得意洋洋的閉口不語。
青嵐夜瞧了葉凡一眼,淡淡道:“以後小心點好了,扶了這人去後面的房車坐好後,再來給套車吧!”隨意又淡淡看了在場衆人一眼,突然出聲道:“葉凡從今往後,進身爲我的親身侍衛!”
言罷,再也不顧他人的眼神,在幾名俏婢的陪伴時,鑽進了香車之中。
葉凡卻是抹過一把冷汗,這大美人怎麼突然要自己當她的親身侍衛,莫不成她發現了些什麼,可當葉凡瞄向那些看他的僕役時,才暗笑自己多心了。
敢情是青嵐夜同情自己的遭遇,不忍讓其他僕役欺凌於他,所以纔給了他這麼一個‘親身侍衛’的虛頭銜,意思不明而喻,那就是說他葉凡現在身份已不同於下等僕役了,以後你們這些僕役就是想招惹他,也得看看自己身份夠不夠。
說到底,他這所謂的‘親身侍衛’在青嵐夜的心中,是不葉凡保護她,而是她在保護葉凡。
如今有這身份,旁邊的那些僕役果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了一絲絲異樣,就是張天龍那隻白眼狼,一時之間,也是對葉凡的態度大大改善了。
看着青嵐夜在前呼後擁中沒入香車不見了身影,葉凡心中只能苦笑,摸着鼻子暗忖道:“這美得驚世駭俗的佳人,心地還真是不錯啊!”想到這裡,扶着波明慢慢走向後面那些房車,尋了一個空檔,將他放了上去。
隨後來到青嵐夜的座架旁邊,開始了他進入海幻樂團的第一件朵役——爲人架車。
用極道強者來做車伕,這天底下,只怕也只有青嵐夜能享受這種待遇了。
車隊啓動,不知何時,已出了城,進入了一片鬆之中,四周枯萎的樹葉紛紛飄落而下,葉凡策着健馬,載美而行,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愜意,前方四名半聖期的精靈族武衛開路,後面還隨着八名天尊期的手下。
而南夷國派出數千衛兵則伴侍兩旁,益發顯出青嵐夜備受各國權貴尊重的身分。
車隊一路穿山過林,但晚夜來到一座疏林才停了下來,開始扎駐營地了起來。
青嵐夜等魚貫下車,由幾名武衛陪伴着朝中央大賬走去。
葉凡卻是鑽進了波明的車子裡,見他的左腳胡亂紮了些布帛,問道:“還沒好麼?”說實話,連葉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對波明這麼好,可能就是因爲他的那“一碗飯”恩情。
波明兩眼一紅道:“若我的腳好不了,就要找他們拼命。”
葉凡心中奇怪道:“經過自己的治療,理應無事了纔對啊!”想到這裡將扎着的布帛解了開來,摸捏研究一番後,好笑道:“斷骨已續好了,只是移了位,來!忍點痛。”
波明慘叫一聲,淚水奪眶而出時,葉凡亦完成了壯舉。
波明站起來試着走了兩步,大訝道:“葉兄確有一手。”
葉凡拍拍身旁的席子,笑道:“坐下來,我有些話想和波兄說。”
腳傷一好,波明這時的心情和剛纔已是天淵之別,欣然坐下道:“葉兄請說!”
葉凡由懷裡掏出一張紫金卡,送到他眼皮子下。
波明的眼睛立時瞪大至極限,呼出一口涼氣道:“天!這是黃金卡,聽說只是辦理這樣一張卡,就得需要一萬星元珠的手續術。”
就只這麼一張卡片,便夠普通人一世無憂,更不說裡面到底存了多少錢了。
葉凡把卡片塞入他手裡,低聲道:“這是張無主黃金卡,現在這是你的了。”
波明嚇了一跳,連忙推託,猛搖頭道:“我怎能受這樣厚贈!”
葉凡騙他道:“我共有四、五張這樣的黃金卡,都是家叔自知不免的時候分留給我的,你也知道,這些錢憑我一人,這一輩子是無論如何也花不完的,波兄儘管要了它,然後詐作跌斷了腿,離開這樂團,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
波明抓緊了黃金卡,訝道:“葉兄身家如此豐厚,何用還來這樂團混日子?”
葉凡胡謅道:“實不相瞞,這是家叔的遺言,他說我們家族世代侍奉着海幻樂團的主人,無論我們家族如何富有了,也不能背主而去,哎,家叔遺訓,我也不得不聽啦,不然你以爲我想留在這樂團中受苦麼!”
波明感激零涕道:“大恩不言謝,有了這張黃金卡,足使我以後幾代都衣食無憂了,明早我便向小姐請辭了。”想了一想又道:“其實,你叔叔已經爲樂團送了性命,你們家族也不欠這樂團什麼了,不若我們一起走吧!
富民那夥僕役都是心胸狹窄之輩,如今只是看進身爲小姐的親身侍衛,他們纔沒惹你,以後你若是做錯事,惹得小姐不高興,那些傢伙定不會放過你的,而且張天龍也只是利用你,就算葉兄死了,他亦不會掉半滴眼淚。"
葉凡微笑道:“到那時候再說吧,若是小姐真的讓我寒了心,那時候我再離去,也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只是現在小姐待我還不錯,剛剛提升我爲親身侍衛,我若就這樣離她而去,豈不讓她寒心麼。”
波明呆望着他,就在這刻,他感到葉凡活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卻又不知道他變在那裡,只是覺得他透着股神秘的感覺,既然說不上來,他也不再多想。
當晚波明已迫不及待,向張天龍表示了因腿傷而要離團。
張天龍毫無挽留他的意思,口是他自己離職,隨便給了他微不足道的百來個銅幣,便着他明早離團而去。
波明憤然告訴葉凡,本該有一筆可觀的安休費給他,不用說已落到張天龍的行囊裡。
當然他不會真的把這放在心上,因爲葉凡送他的那張黃金卡已令他心滿意足。
翌晨葉凡送他一段路程,才返回了樂團,回到團中,葉凡見其他僕人,都不敢與他交談,張天龍那批上位者又當他是廢物般不再理睬他,心中好笑,此時車隊已經啓動,葉凡坐上青嵐夜的車架,一邊趕着車,一邊閉目冥想了起來。
就這樣搖搖晃晃中,不知走了多遠,葉凡忽地涌起不安的感覺。
這種不安是一種本能的警覺,並不需要什麼實在的理由。
這時車隊正要進入一個窄長山峽,四周盡是茂密昏暗的雨林,若有人要偷襲,這山谷實是個理想的地方。
葉凡倏地把雪馬勒定。
這時坐在香車中的一名俏麗的侍女伸出小腦袋,狠狠瞪了葉凡一眼,怒聲道:“你怎麼把車停了下來,現在可不到紮營的時候!”
其他人見青嵐夜的車架停定,都停了下來。
葉凡望着前方山峽的入口,皺眉道:“這馬兒可是自己停下來的,我可沒喚它們,難道是它們感覺到前面有什麼危險?”
聽到這話,這名俏麗的侍女微感愕然,擡起頭,循他目光望往峽道的入口,向守衛在車架旁邊的武衛嬌斥道:“你們先去開道,探探路!”當下馳出十多人,朝峽口衝去。
那些人的武器都沒有拔起來,顯然誰也不相信峽道內隱藏着敵人,更不信誰有這麼大的膽,敢伏擊海幻樂團。
葉凡也大惑不解,有誰要對付青嵐夜呢?難道只是自己神經過敏,擺了個大烏龍,想到這裡,他散開靈識,向山谷中探去,迅速把山道都探了一遍,竟然真的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這下可真讓他詫異了起來,看着那些武衛輕鬆地馳進峽谷去,沒有遇到絲毫阻礙,葉凡暗自嘀咕道:“老子難道真的是那些混球追殺久了,以到致神經錯亂了!”可葉凡越是這樣想,心中的那種不妥的感覺愈趨強烈。
此刻他還感覺到四周散來了絲絲寒意。
這時青嵐夜柔美的聲音從車中忽然傳了出來:“要是沒有什麼危險,就繼續開始趕路吧!”
葉凡大感頭痛,岔開話題道:“爲何那些侍衛進去這麼兒了,仍未回來呢?”話猶未已,啼聲傳來,剛纔進入的一名武衛出現峽口處,遙遙向着他們打出一切無恙的手勢。
葉凡頗感尷尬,暗忖自己杯弓蛇影,太多疑了。
反是剛剛伸出頭的那名俏麗侍女輕聲道:“小心點總是好的!小姐說你雖然不是天命者,不能動用靈識探物,但她對你的小心謹慎非常欣賞哩。”原來青嵐夜早就看出是自己在搗鬼,這大美人真是太精明瞭。
車隊續往狹谷開去,此時離峽口只有百多步的距離,葉凡忽然又感覺出有某種危機,但卻只是隱隱捕捉到點模糊的影子,並不具體,現在離峽口只有五十步的遠近,先頭部隊已開始進入峽口。
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掠過葉凡腦海,抽□勒馬,狂叫道:“快掉頭!”他終於想到不妥的原因,危險是來自地下,他剛纔只是用靈識探了探地面,卻沒有探到地下去。
就在這時,慘叫聲隱隱由峽道內傳了出來,想來先前進谷探路的那些武衛已身遭不測了。
聞到那些慘叫之聲,衆人色變之時,峽內地面突然翻滾了起來,涌出無數敵人,人人手持弩箭,弓弦響處,前方百多名南夷國的士兵猝不乃防,倒栽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