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黑衣人嘎聲道:“我若放了你,你不解咱們的毒又如何?”
葉凡笑嘻嘻道:“那你們就只好賭一賭了,賭我這人心善,可能會替你們解毒的。”
四個黑衣人對望一眼,突然向葉凡走過去。
葉凡悠悠道:“世上有些毒藥,是沒有現成的藥可解的,而且,除了下毒的人之外,誰也不知道那毒性究竟如何,但你們若是不信,不妨試試也可以。”
他們停住了腳,再也不敢走一步,叫他們拿別的來試都可以,叫他們拿自己性命與魂靈來試,他們可沒這麼大的膽子。
四人心中同時忖道:“咱們發了誓,你一定會以爲咱們就是他的奴隸了,已對他沒有危脅,想來他應該會讓我們服下解藥,可他卻是不知道,真言之誓只能發一次,咱們已對水靈府發了。
這次再發,已是無效了,等他解了咱們身上的毒,到時候,定要這小雜種好看。”四人再不說話,一齊跪了下去,發了個又重又毒的真言之誓,恭恭敬敬,打開了鐵籠子,將葉凡放了出來。
可在幫葉凡解禁制時,他們卻遇到難題了,這各人下的禁制不同,解法也是不同,水靈兒下在葉凡身上的禁制,更是詭異的很,四個黑衣人搗了半晌,也不能解開。
不過,幸好這種禁制也是有時間限制的,現在萬事只求脫身,身上的禁制,過個三五天反正就會自然消去,雖然身上還有禁制,但葉凡已能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笑道:“算了,不能解就不能解。”
四個黑衣人乾笑道:“那你老人家的解藥……”
葉凡道:“什麼解藥?”
聽到這話,這四人的神情,尤如吞了一堆狗屎,失聲道:“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下一個字來。
葉凡大笑道:“莫要着急,我是騙着你們玩的。”他笑嘻嘻自懷中摸出個小瓶子,道:“解藥其實在我身上,你們方纔爲什麼不來搜搜…唉,人有時的確不該太相信別人的話。”
那四人又氣又恨,恨不得一手把這小鬼捏死,但還是救命要緊,一人先搶過解藥,一下子就倒進嘴一大半。
其他人變色道:“你…你爲何服這許多?”
那人服下解藥,笑嘻嘻道:“我是老大,理當多吃些。”
其他三人狠狠奪過瓶子,將瓶裡的藥分成三份,全吃了下去,然後四人瞧着葉凡,心裡卻在想這小雜種還能跑到那裡去。
葉凡也瞧着他們,道:“再看看那裡靈魂凝聚處,還有沒有異樣?”
四人一看,果然沒有了異樣。
四人同時笑道:“這毒藥解得好快!”
葉凡突又大笑起來,道:“方纔我叫你們看時,那裡正是你們神情緊張之時,氣血逆流,靈魂自然收縮不定,微微繃直了,既是修者,怎麼連這些常理都不懂。”
這下子兩人又被氣得目瞪口呆,肚子都快被氣破了。
四個黑衣人嘶聲道:“小雜種,原來你在騙人。”
葉凡笑嘻嘻道“不錯,我正在騙你們這四個老雜種,你們也不想想,那些酒菜又不是做煮的,我怎麼可能下毒?何況,我若真下了毒,爲何不將你們毒死,還送你們解藥!”
那爲首的黑衣人突然也大笑道:“算你聰明,但咱們可也不是呆子,告訴你,我們雖然可以解了你身上的禁制,但我們卻故意說不能解,這幾天之內你還是無法動用功力,我們舉手便可取你性命。”
葉凡道:“哦,真的麼?”
那黑衣人獰笑道:“假的,沒有小姐的命令,我們怎敢宰了你,老子現在只不過要割下你一隻耳朵,半個鼻子,砍斷你一隻手,一條腿。”
葉凡臉色大變道:“哎呀,我好怕呀!”
那人道:“你不必害怕,我雖然也是海獸,但不吃人肉。”口中說話,一步步向葉凡走了過來。
葉凡瞧也不瞧他,口中低低念道:“一、二……”
他念到“三”字,那黑衣人巨靈般的手掌已直劈過來,葉凡還是動也不動,根本不睬他。
可那黑衣人一掌劈出,也不知怎地,身子竟突然搖了起來,面色也變了,突然一個倒裁蔥,直挺挺倒了下去,只見他眼睛發直,口吐白沫宛如中了邪─般。
另外三人大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葉凡笑道,“也沒什麼,只不過酒菜裡雖無毒,但那解藥裡卻是有毒的,他搶着要多吃些,自然就先例下去。”
另外三人怒吼一聲,飛撲而起,但身子方自撲到空中,就像是根木頭似的掉了下去。
葉凡拍掌笑道:“這下子問題可就都解決了……”將這四個黑衣毒倒後,葉凡卻不敢久呆,向這小島四周看了看,鑽入一片樹林之中。
林中山風迎面拂來,霧嵐清冷侵肌,讓他微微有些冰寒之意,心中只道:“他奶奶的,這身上讓人佈下禁制的滋味,可真他媽的不好受,老子的命可真苦…”奔得太急,一不留神,踩斷一根荊刺。
擡腳一看,上面卻是一點傷痕也沒有,不得嘿嘿笑道:“這腳到挺柔韌的!”言罷,正思索着避身之地,忽聽見“咭”的一聲嬌笑,空中下雨也似,落下四道人影。
正是那四個讓他毒倒的黑衣人,此時他們功力全復,臉上紅光滿面,那裡還有一絲中毒的跡像。
葉凡一愣,皺了皺眉,打量了這四人一眼,才擡眼望去,只見水靈兒一襲白衣,站在參天大樹上,踩着一根細枝,玩耍也似上下起伏,見他望來,嘻嘻笑道:“這裡可是危險四伏,你怎跑到這裡來了,讓人家好生擔心。”
看到水靈兒突然出現在這裡,葉凡心中連道晦氣,他輕吐了一口氣,笑嘻嘻地道:“靈兒小姐,真巧,你也來出恭嗎?”
水靈兒聞言一愣,繼而臉漲通紅,啐道:“胡說八道,出什麼恭呀?”
葉凡驚異道:“你既不出恭,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水靈兒卻是嬌笑道:“我正要問你,你來做什麼?”
“說來話長。”葉凡嘆道:“適才我困身於鐵籠之中,忽然內急,可這四位黑衣大哥,卻死活不讓我出來,你想,我這等斯文人,總不能在鐵籠子裡胡來吧,故而才使了計,讓他們放了我,鑽進這林子中,出恭完畢,全身都爽歪歪了。”
水靈兒聽他口口聲聲內急出恭,說得羞人答答的,叫人難以開口細問,紅臉半晌,又問道:“這裡可是森林內部了,你出那個什麼,要跑這麼遠麼?”
葉凡心中叫苦,想這丫頭當真是個魔女,別人女子遇到自己這樣的回答,定然不會追問了,可這小妞卻真是他媽的令頭痛的美人兒,但葉凡也素有急智,接口便道:“這裡已是林中內部了麼……”
說罷左顧右盼,忽地咦了一聲,失聲道:“該死該死,我真怎麼到這裡來了?莫不剛纔被那頭什麼怪物追趕,一時不辯東西,纔不知不覺跑得這麼遠了。”說到這裡,他又嘆息一聲道:“我真是命苦,出個恭,也能讓怪物追殺。”
他做唱具佳,一般人定然真假難辨。
但水靈兒不是人,就算是,也不是一般人,忽聽她一聲清笑,飄然落下,伸指刮刮臉頰,說道:“不羞不羞,人體內若有濁物排出,定露輕神之意,可此刻你那有一絲異樣,盡編些鬼話。”
她面皮薄嫩,纖指過去,留下幾道紅痕,葉凡卻正好相反,勝在臉皮厚實,嘿嘿笑道:“你不信,我又有什麼法子?”說罷,又看了看四周,裝模作樣,點點頭道:“說實話,這裡的景色真的不錯了!”
水靈兒朝四周掃了掃,輕聲呸道:“到處都是落光了葉的樹,與枯萎的草,連一朵花也沒有,這樣的景色也算不錯?”
葉凡嘿嘿冷笑道:“你懂什麼,你們女孩子愛花,但我們大老爺們就是愛看這些沒有葉子的樹,落葉無根,四海爲家,這其中的味道,也豈是你能體會的……”慢慢的,葉凡的語氣越來越蕭條,也越來越有愁緒。
看到葉凡的神色,水靈兒眼珠一轉,笑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在這裡一起再看看這景色如何?”
葉凡冷冷道:“我自有人相陪,就不勞小姐大架了。”說完,慢慢轉身,老老實實鑽進了那個爲他準備好了的鐵籠子中,手一揮,大聲道:“出恭完畢,起籠!”別人不知道的,還只當是起橋了。
“這死人……”水靈兒輕呸了一聲,向那四個黑衣人冷冷說道:“路上再出差錯,我就讓你們魂飛煙滅…”話完,她看了葉凡一眼,將身一縱,逝如煙雲,杳若孤鴻,須臾掠出百十丈。
葉凡斜眼望去,不一會,她已不見了,不覺暗自苦笑道:“這小妞當真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竟然一路都暗暗跟着自己,這次機會失去,看來真的只能老老實實跟着他們去水靈府了。”
四個黑衣人之前失了職,此刻再也不敢和葉凡說話,生怕再中他的詭計,四人只是冷冷瞅了他一眼,由於不由分說,擡起鐵籠子,向海中奔去。
在途中,無論葉凡如何挑逗、諷激他們,他們都緊緊閉着嘴,不言一語,只顧向前趕路,無計可施的葉凡,也只得閉目不語,安心坐在鐵籠子中瞑想了起來。
就這樣,一路不停,四名黑衣人用鐵籠子擡着當葉凡穿棱於暴風海域之上,這日這一行人來到暴風海域一處冷傲天的峽谷當中,那四個黑衣人將葉凡放在谷外,其中一個名叫拉漢的黑衣卻獨自向谷中走了進去。
“從這個山谷進入水靈府,希望二公子不要在纔好,不然,以二公子的格性,只怕……”拉漢看着眼前的峽谷,心中微微有些擔心,因爲沒人比他們更瞭解這位二公子的格性了。
不過擔心歸擔心,都已回到水靈府了,總不能由於這個理由而不進去吧,隨即,拉汗化爲一道幻影,竄入了這座冷傲天峽谷內,峽谷中有一些奇怪的海底植物,繁茂非常。
有時候還從一些海底植物中冒出一些海獸,不過拉漢好像對之已是見怪不怪了,連瞧都沒瞧一眼。
片刻……
拉漢來到了海底峽谷深處的一個洞窟門口,洞窟外正有兩護衛站着。
“站住!”其中一護衛立即喝道。
拉漢淡笑道:“哦,連我都不認識了?”說着他靠近些,那兩護衛看清是拉漢,才笑了起來,其中一個笑着道:“原來是拉漢黑衣大人。”雖然如此說話,可顯然他們沒將拉漢放在眼裡。
他們實力並不強,可是他們主子卻是水靈府的二公子,根本不用瞧黑衣衛的臉色行事。
“你們去稟報一下你們二公子,我要見他,有大事!”拉漢鄭重道:“而且還是小姐特意吩咐過的大事!”。
“小姐?”這二人相視一眼,仔細打量了拉漢一眼。
其中一個護衛便道:“你這等着,我去稟報我家主人。”說着便進入洞窟內部,過了好一會兒,那護衛便出來了:“拉漢大人,我家主人有請,請隨我來!”
拉漢心底暗哼道:“要是讓小姐知道你們將她的事如此不當一回事,哼,就是十個二公子也保不住你們,都等着掉腦袋吧!”
這洞窟內部非常的大,而且佈置也極爲豪奢,片刻,拉漢來到了大殿中,整個大殿周圍雕刻着各種圖案,這些圖案拼湊在一起,似乎講述着一個古老的故事。
拉漢心中卻是清楚:“這是水靈府的發家之始,所有水府的嫡系子弟中,都有着這樣的壁畫,好讓他們時刻都記得,水靈府的這份祖業,是經過多少祖輩的拼殺,才得來的,可是現在……哼,除了少數幾個明智的人,水靈府其他子弟好像都已忘記這事的,無數年來的張狂,已讓他們徹底忘記了當初祖輩留下這些壁畫的初衷!”
心中雖然中如此想,但拉漢其實還是有些羨慕的,這樣的福陰,是誰都想擁有的。
“拉漢黑衛?”一道淡漠的驚疑聲音從上面傳來:“你們黑衛不是和小妹去處理水猿族的事了麼,你怎獨自一人來我這了!”。
大殿上方的寶座上,坐着一位額頭滿是魚鱗,穿着青色的繡着金邊的長袍的綠髮男人,這綠髮男人雙目泛着綠光,嘴脣泛着紫色,整個人都給一種極爲妖異的感覺。
“稟公子,並不只是我一人來了這裡,大哥,二哥,三弟他們也來了!”拉漢躬身道。
“他們來我這裡做什麼?”這位綠髮男人微微一驚,站了起來,皺着眉頭想了一會,隨即道:“是不是小姐有什麼事讓你們去做,所以才讓你們先行回來的。”
“不錯,小姐讓我們護送一個叫葉凡的人類先行回府,所以只想借道二公子這裡的傳送陣了!”提到葉凡,再看到前面的這位二公子,拉漢突然擔心了起來,隱隱覺得,接下來可能有不妙的事發生。
聽小姐說過,他們此次護送的這個人類,最善攻於心機,是以一路之上,他們連一句話也不敢和葉凡說,就是怕着了他的道,可此時他前面的這個二公子,在見到葉凡後,不知道會不會讓那個人類,從其身上找到機會脫身。
“葉凡?”寶座上的綠髮男人眉頭皺起:“我怎麼從沒聽說過這個人類?他真是小妹特意吩咐,讓你們護送的?他又何特別之處,竟然能讓小妹如此待他。”
“不知道,只是小姐命令我們一路上什麼也不許說,什麼也不許做,只要趕路就好。”拉漢想了一會,還是如實說了出來,他雖然知道這樣會引二公子的好奇心,但他若不說,這二公子的好奇心恐怕會更大,真到那時,可就要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