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外邦使者到西溱,又讓戰天鉞拓寬了眼界,他從他們口中聽到了很多新奇的事,聽他們描述自己的國家,也讓戰天鉞更深地體會到了山外有山的道理。
七國只是這整個世界的一小部分,天外還有天,他所擁有的七國和整個世界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蠹。
戰天鉞就起了出外見識的心,不是想掠奪,只是覺得活一輩子,什麼都該看看。
和沐行歌一說,沐行歌也支持,她笑道:“等我生下孩子,我們就一起去,你耐心再等幾個月吧”
戰天鉞的眼界被這些使者拓寬,再加上和沐行歌感情深厚,那些男女之事在他眼中就變成了雞毛蒜皮,他的時間用在學習上都還覺得不夠,哪有時間再去想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呢髹
像康裕,塗剛這些人又怎麼能理解戰天鉞的鴻鵠之志,還私心想着戰天鉞和其他皇上男人一樣,擁有權利,剩下的就是追求享樂了。
兩人找了些人,先放出話來,說沐行歌變醜了,皇上嫌棄她了,這些日子沐行歌深居淺出就是失寵了。不但如此,針對沐行歌特大的肚子,這兩人又編了些謠言,說沐行歌懷的是怪物,要是出生,西溱甚至七國都會有天災。
這流言配合着西溱幾處地方出現的乾旱,慢慢就傳開了,越傳越兇,有些愚昧的百姓被煽動起來,一致聯名上書,要戰天鉞殺了妖孽平息天怒。
戰天鉞開始也聽到了隻言片語的謠言,卻沒放在心上,等見到這些百姓讓大臣轉交的聯名書,他才發現事態有些嚴重。
當了衆大臣的面,戰天鉞冷冷一笑,把聯名書丟到了地上,無情地掃視了衆大臣一圈,才冷哼道:“什麼妖孽?說朕還沒出生的孩子是妖孽,這些人是好日子過多了,還是覺得朕也和他們一樣愚昧呢”
沒人敢答腔,送上聯名書的戶部尚書看了看周圍的同僚,上前一步稟道:“皇上,臣也覺得這些人荒謬,可是無風不起浪,臣相信娘娘決不像他們說的是什麼妖孽,那就奇怪了,是誰先散播這樣的謠言,他有什麼目的呢?皇上,臣覺得這事不能放任不管,一定要查個清楚”
“爾等如何看呢?”戰天鉞環視其他大臣。
白子騫上前一步冷笑道:“汪大人說的對,娘娘決不是妖孽,誰散播出這樣的謠言,居心不良,一定要查個清楚。娘娘爲我西溱的百姓做了那麼多事,他們都眼瞎了嗎?就這上面那些百姓,誰沒吃過娘娘的賑災糧,誰沒得到過娘娘的救濟銀,他們如果不是被人煽動,那就是良心被狗吃了,對於這樣的人,決不能姑息”
更多的大臣也站出來附和白子騫的話,少數幾個就算心中有不同的意見,見這麼多人擁護沐行歌,在拿不準戰天鉞的態度之前,選擇不表態。
戰天鉞意味深長地看看那一小撥人,心裡已經有計較了,這些人平時做事謹小慎微,不犯錯也沒什麼大的作爲,純屬混俸祿的一類,他平日不和他們計較,那也是想着朝廷什麼人都需要,有這些人的存在,纔會激勵其他人上進。
不和他們計較,不代表他就能容忍他們做出危害自己皇后孩子的事。從上次宮暮柔的事發生後,戰天鉞就改變了做事態度,寧可錯殺或得罪天下人,也不會再拿自己的皇后和孩子來冒險。
“白子騫,汪大人,朕就把查這散播謠言的事交給你們兩了,下去後就給朕查,不管是誰,只要參與散播謠言,都給朕抓來審問,不管抓多少人,都要給朕查清幕後主使朕就不信了,在朕的太平天下,誰吃飽了撐着干涉起朕的家事”
戰天鉞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傲然挺立在龍椅前,眼睛掃過在場的各位,那目光裡的無情讓有些心懷鬼胎的都不敢和他對視,心虛地垂下了頭。
“臣……末將領旨”白子騫和汪大人都跪了下去。
戰天鉞脣角微挑,意味深長地道:“你們兩去查,每天來向娘娘稟報進展,該怎麼處置全聽娘娘吩咐娘娘肚子是大了,可腦子是清醒的,朕相信,娘娘一定會給他們一個公平公正的處置”
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一聽這話都有些呆了,這不是把權利放給沐行歌嗎?說沐行歌失寵,這好像有點不對啊
有些則從另一方面去揣摩戰天鉞的意思,這把散佈謠言的百姓交給沐行歌處置,會不會是戰天鉞的一種手段呢,想借此挑出沐行歌的錯處,好廢黜沐行歌。
試想哪個女人那麼大度,對污衊自己是妖孽的人會容忍,一定是殺之後快,沐行歌作爲一國之後,要是濫殺百姓,那還配做一國之後嗎?
這些人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戰天鉞一定是忍受不了沐行歌變醜了,才用這樣的辦法挑沐行歌的錯。
散朝後,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回去物色美女了,沐行歌一被廢黜,那皇上肯定要選秀,不抓住機會,那機會就是別人的。
戰天鉞回到後宮,沒隱瞞,把發生的事都告訴了沐行歌,這是他形成的習慣,兩人及時溝通,誤會也沒有存在的機會。
聽到自己被百姓傳成了妖孽,沐行歌失笑,對戰天鉞做了個鬼臉才道:“你該慶幸,他們沒說我長這麼胖是吃人吸血才變成這樣的,要這樣說了,那才嚴重”
戰天鉞皺了一下眉,本能地看了看四周,見那些宮女都忙着侍候兩個小公主,沒人聽到沐行歌的話,才輕聲呵斥道:“別亂說,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你說的主意,那的確會很嚴重。”
畢竟現在只有謠言,要是真有莫名其妙的死屍,那就棘手多了。
沐行歌也不敢亂說了,戰天鉞說的對,既然有人敢傳出這樣的流言,想必就是豁出去賭了,自己可不能真的給他們留下把柄。
歷史上很多女子被當妖孽燒死的事比比皆是,一個謠言不慎重處理就會滾雪球一樣嚴重,她不能掉以輕心。
“你交給我處置,感覺讓我很被動啊”沐行歌嘀咕道。
“怎麼,怕了?”戰天鉞狡黠地問道。
沐行歌斜了他一眼,把那些人的心思都說了出來:“估計有人就等着看我殺那些傳謠言的人,我殺的越多,把我趕下臺的機會就越大到時衆怒難犯,你沒辦法就只能廢黜我了”
“那是他們的想法,可不是我的,小歌,你猜猜,爲什麼我要讓你處置?”戰天鉞問道。
沐行歌一笑,懶懶地伸直了腿:“我家皇上就是想讓我殺人,一箭雙鵰……既可以讓我幫你除了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又可以藉此讓那些不安分的人死心……對吧我這一開了殺戒,以後想給你送女人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皇上的皇后是妒婦,你就想讓我背這名聲”
“哈哈,小歌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戰天鉞笑起來,頜首道:“你都說對了,我就是這樣想的,你想殺誰就殺誰,天塌下來爲夫給你頂着,我倒要看看有幾個不怕死的這次就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免得他們三天兩頭來揣摩我們的關係,煩不勝煩”
沐行歌不以爲然地笑了笑道:“怎麼可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呢只要能得到利益,那些人有機會都不可能放棄的,平息了一段時間,好了傷疤又忘記痛,總會變着法子爲自己謀劃的”
“那你就殺狠點,最好讓他們安分守己幾年,也給我多點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可沒心情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人身上”戰天鉞發狠地道。
沐行歌摸了摸下顎,殺狠點?總不能真把那些寫聯名書的百姓全殺了吧,她相信大多數人都是無辜的,都是被人利用的,不能全殺,那得想個辦法讓這些人都得到銘心刻骨的教訓。
白子騫和汪大人辦事的確很神速,不到一天就抓了上百人,這一來,有很多不知道內情的百姓都被驚動了,關於沐行歌懷了妖孽的事傳的更廣。
沐行歌每天從白子騫和汪大人口中知道案情的進展也不氣惱,讓白子騫和汪大人該抓的繼續抓,大牢關不下就送軍營,她就不信這帝都城裡所有人都會說自己是妖孽。
她和戰天鉞都很沉的住氣,戰婧菱和洛無遠卻沉不住氣了,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皇宮問沐行歌要怎麼處置那些百姓,是不是像流言說的,只要說了她壞話的都會殺頭。
沐行歌聽完兩人的話就笑起來,道:“你們覺得我會是這麼殘忍的人嗎?殺人不能堵住悠悠之口,那是最笨的方法,我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那抓了那麼多人影響也不好啊”洛無遠自己家店鋪的幾個夥計也跟着說了謠言被白子騫抓了,洛無遠不是擔心自己的夥計,而是怕沐行歌真的濫殺無辜引來衆怒。
“這是一個局,擺了這個棋局的人還有後招,我只是按他的思路走幾步而已,不這樣做,是逼不出他的”
沐行歌意味深長地道:“你們別急,等軍營裡也關滿了說我壞話的人,他會跳出來的”
洛無遠猜不透沐行歌想做什麼,見戰天鉞在一旁翻着書似笑非笑,就忍不住問道:“皇上,你家娘子想做什麼啊?你就放着她不管啊?”
戰天鉞很無辜地道:“我已經當着衆臣說了,這事由小歌處置,我就不插手了她想怎麼玩都由她我家娘子可是做過皇上的人,這些人怕是忘記了她的厲害,就讓她幫他們長點記性吧”
戰婧菱看了看沐行歌小山似的身子,終是忍不住,小聲道:“皇兄,嫂子,我說這話不是贊成他們說的話,是覺得嫂子這肚子的確大的不正常啊,上次生筠筠菡菡都沒這麼大,這次怎麼這麼大?嫂子的身子都長得變形了,還是找御醫好好看看吧”
這話也是洛無遠想說的,怕沐行歌不高興才忍着沒說,沐行歌的確像傳言說的,這次懷孕變成了醜八怪,要不是以前欣賞沐行歌,他都看不下去,也不知道戰天鉞怎麼受得了。
沐行歌看兩人的神情就知道兩人在想什麼,淡淡一笑道:“我很健康,懷的也不是妖孽,你們別瞎想,事實會證明一切的”
洛無遠看沐行歌雖然在笑,眼神卻有些疏離,知道自己終是讓沐行歌心生芥蒂了,不敢再亂說,笑道:“娘娘肯定不會懷妖孽,是那些無知的人亂說罷了。不過皇上和娘娘也不能掉以輕心,他們敢傳出這樣的流言,或許真有陰謀詭計等着害娘娘,娘娘可千萬別掉進他們的陷阱”
這話也是暗示沐行歌別濫殺無辜,間接地幫那些百姓求情。
“放心吧,我有分寸”沐行歌不想再說這事,轉了話題:“聽說彭韻也懷孕了,這段時間也不進宮找我玩,是不是孕吐很嚴重啊?”
聽到彭韻又懷孕了,戰婧菱羨慕地看向洛無遠,上次生女兒,張太醫讓她兩年內最好別懷孕,戰婧菱聽進去了,一直小心謹慎。
可是連母安靜了一段時間,看她遲遲不懷孕,又忘記了上次的教訓,言語之間總是勸戰婧菱趕緊再生個。她也不明說想給連子夜納妾,就是三天兩頭說誰家又生了個兒子,唸叨的戰婧菱很心煩,又不能向連子夜告狀,只得一人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