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土城就如同一個海浪中心的礁石,靜靜的站在那裡,正等着迎接這份狂暴的洗禮!
在狂濤巨浪還沒有覆蓋上來之前,礁石的前面是一片空曠,可是當洶涌的波濤撲上來之後呢!?
是狂濤巨浪吞沒這塊礁石,還是礁石在狂濤之間屹立不倒!?
就在狼牙軍第一次齊射之後,城牆上終於有動靜!
在羽箭剛剛落下之後,城頭上突然涌現大批的弓箭手。
居高臨下,叛軍攻城部隊陣型又毫無章法可言,幾乎不用瞄準。
城上的守軍早就憋着一口氣,彎弓拉成滿圓,對着下面密密麻麻衝來的叛軍。
“嗖、嗖、嗖!”
一支支羽箭帶着城上守軍的怒火,傾瀉到那些攻城的叛軍士兵的頭上。
慘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攻城的那些叛軍部隊之中,不時的盛開一朵又一朵鮮紅的血花。
慘烈的攻城戰開始了。
城下攻城的叛軍,在攻城號角吹響之後便蜂擁而上。
這些叛軍各自打着各自的心思,有想衝上城立功的,也有想在這場內鬥中活命的,於是整個衝鋒陣型便變成了參差不齊,有前有後的模樣。
想要立功的那些叛軍士兵,拼命向土城下衝去。而想要苟且偷生的士兵,卻磨蹭不前。於是本來整齊有序的叛軍進攻陣型,變成了亂糟糟的一片。
有的地方甚至擠成了一團,前進的和止步不前的擠成了一個疙瘩,場面混亂不堪。而有的地方卻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人。
當城上守軍向着叛軍相對比較密集的地方射去,叛軍士兵的臉上掛滿了驚恐與絕望,有想逃的,又想繼續向城下衝,以躲避羽箭。結果你推我推你,場面更加混亂,一個個被飛來的羽箭射倒在地。
本來科布爾罕早已安排狼牙軍在首射之後,蒼鷹鐵騎便會接替狼牙軍用由其散射的方式用壓制城頭,來替代狼牙軍換箭時所造成的空隙。
但是蒼鷹鐵騎看到城牆上全無動靜之後,看到狼牙軍射箭,便也跟着向城上胡亂放箭。
兩支軍隊畢竟是頭一次合作,協調性自然是差了很多。而在狼牙軍換箭的空檔,這些蒼鷹鐵騎也正好要換箭,於是本來應該是連綿不絕,壓制城頭的狀況,卻出現了一個空檔,這便給城牆上的守軍創造了一個大好機會!
只有極少的蒼鷹鐵騎在這個空檔,向城上射出了手中的羽箭。
城上的守軍趁着這個空檔,向叛軍射出手中的羽箭之後,城下正在衝鋒的那些叛軍,立時一片人仰馬翻,淒厲的慘呼聲驚天動地響成一片。
蒼鷹鐵騎寥寥無幾的幾支箭,射向城牆的時候,除了有兩三個守軍未來得及躲避受傷以外,幾乎沒有起任何的壓制效果。
眼看着向前衝鋒的攻城部隊,被撂倒了一片。
指揮狼牙軍的是喀揚族的另一個神箭手,這狼牙軍不愧是德布打造的神射手部隊。
儘管友軍的失誤造成了空檔,這些神箭手動作神速,只是短短的這一點時間,第二批羽箭又射向了城頭,多少挽回了一些城下衝鋒部隊的損失。而這時,土城上的守軍又已經躲在了城牆之後,第二批羽箭也對城牆之上,根本沒造成了什麼傷害。
在遠處觀戰的科布爾罕,看到由於的蒼鷹鐵騎和狼牙軍配合得並不默契,竟然讓城上的守軍尋機大量殺傷了下面的攻城部隊,不由氣急敗壞的大聲罵道:“蠢貨,都是他媽的一羣廢物!”
科布爾罕也不算是一個庸才,讓手下立即前去傳令,讓蒼鷹鐵騎配合狼牙軍。
土城之下,一片鬼哭狼嚎。
被羽箭射翻在地,一時未死的叛軍士兵,在地上反覆翻滾,慘嘶嚎叫聲更是驚心動魄。
從前軍到土城,只有七八十步的距離,而這一段短短的距離,已經成爲了一條死亡之路。
那些叛軍士兵扛着長梯,冒着頭上飛下的箭雨,拼命的向前跑着。
即使那些本來不想上前,想苟活性命的士兵也不再怠慢,在車上守軍的第一波打擊之下,每個人都已經發現,自己已經在了對方的弓箭射程之內,如果留在原地不動,那麼自己死的會更快。
只有衝過這一段距離,來到土城之下,才能躲避城上飛下來的羽箭。
想後退當逃兵?那根本就不可能,回去只會被督戰隊斬首示衆!甚至連帶着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當城上的守軍躲過狼牙軍的第二波打擊之後,剛剛站起來,準備還擊的時候。
蒼鷹鐵騎此時已經調整了過來,在接到了科布爾罕的命令之後,迅速找到了與狼牙軍的配合契機。
“刷!”
狼牙軍鋪天蓋地的散射,恰如其分地射到了城上!
這一下卻出乎了昆桑的意料,頓時有數個兄弟中箭,從城上栽了下去!
“立盾防護!”
昆桑大聲呼叫着,但是卻又稍微有一些吧,又有幾個兄弟受傷。
城下向前奔跑的那些叛軍們見到城上的守軍被壓制住,更是拼命的向前衝。
這七八十步的距離,也只是短短十幾息而已,有衝得快的叛軍士兵,已經快接近了城牆之下。
昆桑這時稍微有一些後悔了,剛纔不該託大,讓敵軍逼近的如此之近。
本來以爲這些叛軍士兵,也會像之前那些烏合之衆一般,本想將他們放得更近一些,以便於打擊!
看來這科布爾罕吃了次虧之後,已經學的乖了,知道改變策略了。
此時如果再想去射擊那些快衝到城牆下的士兵,城上的守軍只能將身子探出大半,才能將弓箭向下射出。而此時狼牙軍和蒼鷹鐵騎,又配合得極爲默契,兩部士兵的射擊,交替來回向城上散射,中間根本就不留任何間隔的時間!
從下向上射出來的箭雨,幾乎沒有間斷,連綿不絕!
這樣一來,如果城上的守軍想要阻擊這些衝上來的叛軍士兵,只能冒着狼牙軍和蒼鷹鐵騎的羽箭才能還擊,而這樣做,只能使城上的守軍傷亡越來越大!
土城上的守軍將盾牌立在城牆邊上,從盾牌的間隙向城下胡亂射着箭!叛軍的羽箭攻擊實在是有些太密集了,如果盾牌之間的空隙稍大一些,便會有一些流矢飛射進來。
而那些狼牙軍射來的羽箭又十分強勁,射在盾牌之上,發出“鐸、鐸”的爆響聲!甚至連持盾的士兵都感覺到了,手臂上傳來的震動!
昆桑本來是負責防守左側那一段城牆,但在叛軍開始進攻之後,憑着對方陣型以及衝擊的方向,昆桑知道這些叛軍士兵準備衝擊的依然是正面這一段城牆!
正面這一段城牆的防守,正是楚重山和夜十九這些人在防守。昆桑放心不下,於是他將防守的任務,交給了自己族中的老巴克統領!而自己在叛軍剛衝鋒之時,便跑到了正中這一段城牆之上。
楚重山站在一面盾牌之後,表情十分淡定,下面這些叛軍士兵的表現,的確如自己預料的一般。
這些草原人根本對攻城的戰術是一無所知,只想憑着自己人多勢大,便攻下這土城。看着那些叛軍,如同一窩亂哄哄的馬蜂一般,向土城衝來。
如果這換作是中原各國軍隊要攻城的話,至少要分好幾個梯隊,層次分明!在破城之前,要保持一波又一波,永不停歇的勢頭纔可以!
這樣的進攻,會讓城上的守軍,始終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根本得不到任何休息的時間。
而到最後,甚至是一波攻擊比一波更強!直到將城上守軍的意志和體力全部拖垮,最後自然破城!
要知道,城牆只有那麼大的一塊地方,你佈置再多的兵力,也只有那麼一些攻擊點。
即使你幾萬人同時攻城!而守軍所要承受的攻擊範圍,也只有城牆那一面而已!
所以即使你用人海戰術,也是於事無補,因爲再多的人手,能出手攻擊的也只是那麼一些人而己,其餘的只能在下面乾着急,甚至還會阻礙攻城的節奏!
戰爭,不單單只是流血、廝殺和死亡!這是一門藝術,戰爭的藝術!
這時已經有叛軍豎起了長梯,長梯的頭已經夠到了城牆之上。但是豎起的長梯並不多,遠遠還沒有達到楚重山準備重擊的效果。
看來叛軍之中也有一些能工巧匠,之前已經將土城的高度,目測了大概,這些長梯恰好能高於城牆一些。
城上城下,此時已經是一片喊殺聲,喊叫的聲音震耳欲聾!
這喊聲在土城上下,攪得天翻地覆,無論是叛軍,還是城上的守軍,都被這喊殺聲所激,早已將生死拋在腦後!一個個都是眼睛血紅的盯着對面的敵人!
一朵朵,一片片的血花,或在叛軍的隊伍之中,或是在城牆上的守軍之中不停的綻放!
那鮮紅的顏色更加讓人熱血沸騰!
昆桑看到叛軍已經豎起了長梯,甚至已經有急於立功的叛軍士兵,已經開始向上攀爬!
他心中大爲着急,連忙呼喝那些守軍快點向下扔滾木雷石!
楚重山連忙制止了昆桑的命令,只是吩咐城上的守軍準備在叛軍搞爬上來時,用長矛將他們捅下去。
昆桑大爲不解,甚至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急怒,不由向楚重山大聲喊道:“楚老弟!叛軍已經開始上來了,你準備的那些防守器械,此時不用,難道要留到他們破城以後才用嗎?”
楚重山淡淡一笑,“還不到時候,等對方的長梯再多一些,爬上來的叛軍,更多的時候咱們纔會使用!”
“可到了那個時候,是不是會有一些晚了?你看那個兔崽子,已經爬到了半截腰了!”
有一個急於立功的叛軍十夫長,第一個抓住梯子爬了上去,那個傢伙身手矯健,只是片刻工夫就爬到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