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桑腳下如飛,帶領着預備隊,飛速從後方運來大量的沸水。
一桶又一桶,狠狠的向城下的叛軍潑去。
只聽城下一片鬼哭狼嚎,從天而降的滾熱沸水,鋪天蓋地一般澆了下來。
這沸水澆在身上還好一些,畢竟身上還穿着皮甲。可是當這開水淋到頭臉之上,又有誰會能受得了。
那些叛軍本來向上攀爬的時候,仰着頭,向上觀望着城牆上的戰況,又哪有人會低着腦袋向上爬。
當這沸水從天而降,大多數叛軍都被澆在了頭臉上,一個個被燙得皮開肉綻。
這突然間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這些叛軍哭喊着扔下手中的武器,用雙手捂住頭臉,從長梯上翻滾而下。
那爬在高處的叛軍士兵,首當其衝,無一倖免。
那幾十人的精英衝鋒隊,身手還算矯捷,大多數一看到城上向下潑灑液體,立時護住頭面,躲開了要害。但也多少受了燙傷,呲牙咧嘴強自忍耐,繼續向上爬。
而城牆四處正在攀爬的普通叛軍,則沒有那麼好的身手,無論是在快爬到城頭的,還是正在半截腰的,口中一邊哭喊着,一邊從梯子上摔了下去。
昆桑看到這種情形,心中大喜!沒有想到只是這沸水的澆燙,就能起到這樣大的效果,這一陣沸水,讓叛軍士兵至少又有百十來人失去了戰鬥力!心中對楚重山的防禦策略更是佩服。
科布爾罕在遠處看到那些叛軍士兵,突然間一個個從長梯上摔了下來,一個個摔得筋斷骨折,土城之下哀嚎遍野。
甚至還有倒黴的叛軍士兵,雖然沒有被沸水淋到,卻被從上面摔落的同袍砸中。這些被砸中的叛軍士兵更無幸理,有的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被上面的人砸趴在地上。
此時在看土城正面,原本是密密麻麻猶如蟻羣爬樹一般的叛軍,現在卻如同剛被大水衝過一般,立時稀疏了不少。
只有那些精銳攻城隊,還在上面。
科布爾罕仔細一看,只見城上不時向下潑着熱氣的沸水。知道是守城士兵正用沸水向下潑灑,心中暗罵,昆桑手段毒辣!
又從身後調來一隊士兵,每人手中都拿着幾個小圓盾,讓這隊士兵去前方分發圓盾。
有了手中圓盾的遮護,攻城的叛軍心裡又有了底氣。一個個將圓盾遮擋在頭上,繼續向城上攻殺!
昆桑看到沸水已經對這些叛軍,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忙跑到楚重山面前說道:“楚老弟,現在是否該用那些滾木擂石了?”
“昆桑大叔,不用着急!先不要用滾木雷石!那些叛軍只顧着用圓盾遮擋頭面,卻看不清城上的狀況!現在先讓他們嘗一嘗,從高空之中摔落下去的滋味!”
“楚老弟是準備使用撐竿了嗎?”
“沒錯!昆桑大叔!這些撐竿就由您指揮好了!”
“好咧!這些心存叛逆的癟犢子!今天老子讓他們全摔死在城下!”
一個個彪形大漢手持撐竿,每十人一組,迅速向叛軍的長梯撲去!
昆桑更是性急,也衝上前去,將撐竿支在敵軍的長梯頂端,口中一聲大喝!身後幾名壯漢一同發力!
長梯一下便被推離了城牆,向後倒了下去。正在長梯上攀爬的叛軍士兵,如同掛在烤爐中的肉串,一個個都掛在長梯之上,隨着長梯向後摔了下去。
雖然也有那眼尖的看到梯子已經被推翻,想要從梯子上跳下去,但是卻是在高處,如果就此跳下去,也難逃摔個筋斷骨折的下場。
也有反應快的,在梯子臨要摔落地面的時候,縱身跳了下去。然而腳剛落地,梯子便從頭上砸下來,反被長梯砸了個頭破血流,頓時栽倒在地,更是悽慘。
大多數的叛軍一個個眼神驚慌,口中發出淒厲的恐叫聲,卻不敢撒手就此跳下,反而雙手緊緊抓住長梯,隨着梯子向後摔了下去。
這一下,就連那幾十個精銳也不能倖免,紛紛摔了下去。幸虧城下叛軍屍體已鋪了一層,有幸運的恰好落在屍體上,有叛軍屍體作緩衝,撿回一條命來。
科布爾罕在遠處看到,本來是大好的局面,眼見着城就要被攻破了。
卻被城上的守軍只用了這幾個小小的伎倆,便轉危爲安!
此時城頭上的長梯已被掀翻了不少,周圍已經沒有多少叛軍了!
科布爾罕看到城上守軍,大多已從城牆探出身子,暴露出來。此時如果狼牙軍和蒼鷹鐵騎向上射箭,必能重創守軍。
可是這些傢伙還站在原地,並沒有向城上射箭,以壓制守軍!
從馬上一躍而下,向傳令兵喝道:“傳令,讓狼牙軍和蒼鷹鐵騎!向城上散射!”
那名傳令兵,在聽到科布爾罕的命令之後,不由得一呆,期期艾艾道:“大人!還有攻城的兄弟們在向城上爬,此時散射難免會誤傷!”
科布爾罕心中大怒,飛起一腳,將這名傳令兵踢了一個跟頭!
“他媽的!老子讓你傳什麼命令!你就傳!莫非你想死麼?!”
那名傳令兵連滾帶爬,從地上掙起,再不敢言語半聲,飛速向前方去傳達命令。
在得到科布爾罕的命令之後,蒼鷹鐵騎沒有絲毫猶豫,騎在馬上立即開弓向城上放箭!
箭如飛蝗,向城頭之上散射了過去。
然而狼牙軍卻拒絕執行這個命令,狼牙軍是喀揚族的部隊,那些負責攻城的部隊也是喀揚族的族人。
現在城牆之上還有不少叛軍繼續再向上攀爬,此時放箭一定會誤傷到自己人!自己怎能屠殺自己的族人?
這些狼牙軍不但拒絕執行這個命令,而且當看到蒼鷹鐵騎向城上射箭,不由心中大怒,喝罵出聲!阻止蒼鷹鐵騎向城上放箭!
蒼鷹鐵騎的這一片箭雨,實在有些突如其來。
根本人沒有人會想到,在叛軍士兵還在攀爬城牆的時候,城下的弓箭手,居然不顧那些攻城叛軍士兵的傷亡,在這個時候會用弓箭襲擊。
這突然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城上的守軍猝不及防,頓時有十幾個守軍被射翻在地。
而那些快要爬到城頭的叛軍,更是倒黴。蒼鷹鐵騎這一次弓箭打擊不分敵我,而是覆蓋漫射!頓時,有數十名叛軍被己方的弓箭射中,慘叫着跌了下去!
當狼牙軍看到自己的族人被射中之後,更是不幹了,紛紛將手中的利箭對準了蒼鷹鐵騎!
喀揚族中的那名狼牙軍統領,科科爾。憤然向蒼鷹鐵騎喝罵道:“住手,你們這羣傢伙在做什麼?奶奶的,居然敢射死我們喀揚族的族人!”
蒼鷹鐵騎的統領翻了翻白眼,說道:“這是總指揮的命令!我們只是執行命令而已!現在你們拿着弓箭對着我們又是什麼意思?”
“你們再敢向城上放射一支羽箭!休怪老子對你們不客氣!兄弟們!全體都有!目標,蒼鷹鐵騎!”
科科爾已經紅了眼,向手下命令道。
“唰”的一聲,狼牙軍所有的弓箭手都將弓箭對準了蒼鷹鐵騎。
蒼鷹鐵騎的那名統領,看到那一枝枝尖利的羽箭,全部都瞄準了自己的這些人,不由一下變了臉色。
蒼鷹鐵騎的統領,臉色蒼白,強壯着膽子喝道:“難道你們要造反不成!你們不用弓箭去攻擊城頭上的守軍,反而要對付我們嗎?而且這可是攻城總指揮科布爾罕的命令!”
“我不管誰的命令!總之,我們喀揚族的族人在攻城,你們就不許向城上射箭!否則,狼牙軍將視爲是對我們喀揚族的攻擊!”科科爾厲聲喝道。
“你,你,你居然敢違抗總指揮的命令?如果上頭怪罪下來,我看你怎樣交代?”
那名蒼鷹鐵騎的統領氣哼哼的說道。
科布爾罕看到蒼鷹鐵騎的這一片箭雨,居然奏效不小,心中的怒氣稍稍才平復了一些。
然而,蒼鷹鐵騎只是射出的這一次箭雨,便停下了手中的弓箭。
而那些狼牙軍卻是並沒有發射一枝羽箭,反而將蒼鷹鐵騎圍在了那裡。雙方正在對持着,一個個卻全站在那裡,不知在幹些什麼?
科布爾罕向手下的親衛問道:“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不放箭了?”
正好傳令兵從前方回來,科布爾罕連忙將他叫到身前,才知道前方弓箭手部隊裡發生了狀況。
眼看着攻城部隊受阻,戰況甚至不如之前的強盛。狼牙軍不肯執行命令,科布爾罕知道這些狼牙軍是德布的嫡系,自己對他們無可奈何,心中大怒,將手中剩餘的所有攻城部隊都派了出去。
這才怒氣衝衝的轉身跳上馬背,一路策馬狂奔,向叛軍大營那處跑去。
一直跑到德布和也速達的面前,科布爾罕才翻身躍下馬背。
科布爾罕一躍下馬背,便雙膝跪地,向也速達跪拜道:“大可汗!請您處罰我吧!科布爾罕辜負了您的期望!攻城總指揮,您還是交給別人來做吧!科布爾罕實在勝任不了!”
也速達看到科布爾罕如此,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科布爾罕,你是怎麼回事?此時前方正在攻城,正是激烈之時!你卻要推三阻四,不做這攻城的總指揮!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何況還是此時?你……”
“大可汗!攻城總指揮之職,科布爾罕真的勝任不了!您還是處罰我吧……”
也速大聽到科布爾罕要推卸攻城總指揮的重任,不由心底生怨,怒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作爲本可汗最親的兄弟,此時你卻妄顧本可汗的信任,在這個時候,你卻要推卸重任,至本可汗於不顧!你心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