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赫連紅袖與楚重山相對而坐,各自雖然都沒有說話,卻都在暗自猜測,到底是哪一方勢力要對付陳少安。
像陳少安這種只是一個小小的傭兵,根本不可能開罪太大的勢力,而今天卻有好幾撥人馬前來挑釁!
先是百里長風話語間發難,隨後又是夏侯天賜百般刁難,現在居然又有人僱傭祁山三怪前來獵殺!
當然首先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百里長風和夏侯天賜!但百里長風和夏侯天賜已經知曉了赫連紅袖的身份,按正常來說,以他們這種世家子弟,自然知道神女峰的厲害,所以他們絕對不敢爲了一個小小傭兵,便得罪赫連紅袖。
可是到底又是什麼人?要置陳少安於死地?
現在祁山三怪已經死於非命,而那些前來刺殺他們的刺客又服毒自盡,一切線索都已經中斷,無處追查!
赫連紅袖雖然身手高強,但是這些年也是極少在江湖上走動,而楚重山更是在軍旅之中度過了大半輩子!
對於人性的詭詐,並沒有多少深入的瞭解,兩人並沒有經歷過這麼複雜的事情,一切事情,都是從事情表面按常理來推斷!卻沒有想到百里長風和夏侯天賜如此膽大,居然敢僱傭祁山三怪前來發難!
在最開始的猜測之中,赫連紅袖首先排除了百里長風和嚇唬天賜的嫌疑!
可是苦思之後,赫連紅袖先發現自己的猜測,雖然很符合常理,但是,如果換一個不合常理的猜測,那麼百里長風和夏侯天賜的嫌疑將會最大。
因爲現今北鎮之上最大的勢力,便就是百里和夏侯世家的勢力。但是最後出現的那些死士,又是什麼人派來的?
赫連紅袖又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來到小廣場,救下陳少安之後發生的事情!赫連紅袖忽然想到,自己當時要發出聖火涅槃的時候,那聲勢絕對不小!以百里長風和夏侯天賜的修爲,必然會感知到那裡的異狀。
以百里世家和夏侯世家那樣的勢力,對於一些發生的重大事情都會應該有所觀察記錄,何況那小廣場離他們並不算遠。
按常理來說,事情發生之後,必然會有人前來查看,可是至始至終,除了那些死士和祁山三怪以外,再沒有任何人出現!
就連負責北鎮上治安的何九叔,在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之後都沒有前來!
雖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赫連紅袖可不相信,那二人在看到如此異狀之後,會不派人過來查看?
難道他們早已經知道了小廣場那裡的事情?可是百里長風和夏侯天賜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明知道陳少安是自己這一方的人,還會派人下手嗎?
倚翠軒之內,夏侯天賜和百里長風,正坐在一間偏廳之中。
窗戶忽然無風自動,一個黑衣人從窗內悄無聲息的掠了進來。
進來之人渾身上下除了雙目,揹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中。
這黑衣人已進入房間之中,頓時一股陰寒之氣,充滿了整個房間。
此時已經是晚春,雖然是夜晚,但絕對不是很冷,然而就在黑人進入房間之後,就連房間裡的溫度似乎也下降了許多。
房間裡的溫度驟降,甚至還夾雜着一絲隱隱的血腥氣,夏侯天賜隱隱皺了皺眉,稍稍裹了一下衣服。
深夜有這樣一個人,突然闖入你的房間,換作任何人,只怕不是驚聲大叫,也會頓感驚訝!
可是百里長風和夏侯天賜,對於進來的這個人並沒有什麼驚色,似乎正是在等待着他的到來。
這黑衣人一進偏廳之中,躬身向夏候天賜行禮。
“事情辦得怎麼樣?”夏侯天賜先是急急問道。
“祁山三怪已經被屬下處理掉了,但是卻有幾名手下折在了那裡!”
“折損了幾名影衣暗衛?”百里長風神色一緊。
黑衣人似乎有些忍不住,輕輕咳了幾聲,竟然從嘴角咳出一絲鮮血。伸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絲。
“那個女子身手十分高強,就連屬下也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屬下拼着受了她一擊,才逃了出來,不然就連屬下也要折在那裡了……”
“就連你也受了傷?你可是達到了七級的武者修爲!”
那黑衣人苦笑了一聲,向百里長風說道:“百里總管,您給屬下的情報卻是有誤,那女子根本不像你所說的只有四五級的修爲,而是足有高達八級以上的武者修爲!若不是我見機得快,恐怕也不只是受她一擊這麼簡單了!”
“這不可能,下午之時我們還與她見過面,更是還仔細探查過她的修爲等級。”
“屬下怎敢撒謊。”那黑人拱手說道。
這黑衣人正是先前百里長風,調用的影衣暗衛的一個統領。
當發現小廣場之中的異象之後,百里長風便知道,祁山三怪只怕是難以拿下赫連紅袖。
而此時那隊影衣暗衛正好趕來,百里長風迅速作出部署。讓影衣暗衛的統領帶領手下,潛至小廣場周圍伺機而待!若是祁山三怪能夠得手,便就此作罷!若是祁山三怪失手,影衣暗衛最大的任務,便是要殺人滅口!絕對不能讓祁山三怪泄露自己這些人。
這隊影衣暗衛帶隊的統領,乃是一個七級武技高手,修爲甚至比自己兩人還要高上一些。而且影衣暗衛,一直是夏侯世家培養了一羣死士!更是精於暗殺,此事由他帶隊想來並不會失手。
此時看到這黑衣人已經回來,便知道小廣場那裡的事情已經算是結束了。
百里長風若有所思,隨後說道:“難道她有什麼秘法能夠隱藏自己的真正修爲實力,看來她果然是神女峰的弟子了。”
“那祁山三怪臨死前,可曾對他們說出了是咱們指使的嗎?”
“屬下一得到總管的吩咐,便迅速趕到那裡,趕到之時,恰好看到那姓陳的正在逼供,那個馬臉漢子眼看就要招了,但屬下又怎會讓他說出來!”
“那就好,現在死無對證。”
“百里總管,現今咱們該怎麼辦?也不知她會不會想到是咱們對她出的手?現今咱們的嫌疑可是最大的了!”
“正因爲咱們的嫌疑最大,以我之見,反而她更不會猜測到是咱們!”
“這又是怎麼個說法?”
“有些事情越是簡單明瞭,反而更讓人不敢相信!試想以赫連紅袖那種名門弟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更是以爲天下間根本無人敢對她們出手!世上名門,沒有一門不知道神女峰,而且更知道其中的厲害!而且門是法,每當作出一項舉動之時,大多都會慮前思後,判斷出各種關係厲害,纔會決定動手!比如咱們四大世家,雖然已經站在世間巔峰,但是相比神女峰,咱們卻是有所不及!在她的心中,便是給咱們千百個膽子,也不敢開罪神女峰!正是因爲有這樣的顧慮,反而讓她更不會懷疑咱們敢對她出手。”
“可是她萬一懷疑咱們又該怎麼辦?”
“動手的那些人,都已成爲了不會說話的死屍,現在已經是死無對證!就是她心中懷疑,又能怎樣?”
“神女峰,據說可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啊!此事我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真的沒有想到這自稱赫連紅袖的女子,果然是神女峰上的人,咱們這一次行事,確實有些孟浪了……”
夏候天賜自從知道赫連紅袖,是神女峰上弟子之後,在心中便已經開始懊悔這一次的行動。
這件事情,若是將來神女峰前去夏侯世家興師問罪,即使自己在父親面前如何得寵,面對神女峰的壓力,只怕自己的後果也是堪憂……
該如何善後?夏侯天賜已經將希翼的目光,看向了百里長風,這一次在他的眼中,百里長風似乎並沒有那麼討厭,而是倍感親切。
“百里兄,在我心中總是放心不下,萬一這赫連紅袖蠻不講理,非要認定是咱們乾的,到時候如果她上報神女峰,家族之中定會對咱們進行責罰,你我皆知族規甚嚴,還是應想個辦法,讓她將這心中的懷疑去除纔好……”
百里長風向窗外輕瞄了一眼,看了看此時的時辰,微微一笑,先向在他二人面前的黑衣人說道:“此件事情還要多謝統領,我這裡有治療治療內傷的上好靈藥,統領請先服下,回房休息……”
說罷,百里長風從懷中摸出一支白玉瓶,交到那黑衣人的手中,黑衣人躬身致謝,向二人點頭致意,隨即穿窗而去!
看到黑衣人離去,百里長風才施然說道:“這個時辰,那個赫連紅袖應該已回到客棧之中,只怕此時,正在猜度到底是何人對她下手?公子,你在此稍安靜坐,屬下前去會她一會……”
聚財酒樓前十分安靜,只有一對迎客的燈籠,在夜風之中不停的晃着。
百里長風看了一眼那一對燈籠,嘴角帶出不屑的一笑,隨即大步便向店門走去。
“什麼人?請止步!”
忽然從店門旁隱蔽黑暗之處,站出來一位壯年男子,大聲向百里長風喝道。
這從黑暗角落之中出來的壯年男子,正是楚重山的一名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