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從夜晚的草原上輕輕的吹過,左翰梅林因爲有溫泉湖的原因,風並不冷,甚至伴着微風吹動,還有着絲絲的暖意……
風吹在赫連畫眉微微有些發燙的臉上,帶動她耳邊的一縷髮絲,擡起白嫩的手指輕輕撫了一下。
小心臟不停的撲通撲通地跳着,平日灑脫跳躍的她,在他的身旁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拘謹和羞澀,聽到他說的話,赫連畫眉輕輕地"嗯"了一聲。
夜十九的心也沒有平靜,跳得飛快,就象剛剛狂奔了幾十裡山路一樣。
倆個人挨着坐在了軟軟的草地上。
除了那晚發生的誤會和換藥包紮傷口的那二次,這還是倆人間在正常的情況下,距離得最近的一次。
鼻端嗅着赫連畫眉身上傳來好聞的香氣,他的心跳得更加快了……
"其實,我並不叫石九,我姓夜名十九,我並不是想騙你們,只是其中有太多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隱姓埋名……"
赫連畫眉聞言轉過來,輕聲道:"原來,這纔是你的名字。十九哥,姐姐曾說過北鎮上的護衛武者,大多會用假名字的,而且還有很多都是大陸上的……通緝逃犯,可是,我卻有些不相信……"
"呵呵……紅袖姐姐說的一點也不錯!我,還有老三叔,其實,我們都是夜帝國的通緝犯!"夜十九黯然道。
赫連畫眉搖首道:"你說的這些,我更有些不相信!我聽陳大哥說過,你遇到他的時候才十二三歲,你那時還是個小孩子呀,一個小孩子又能犯下什麼罪惡?你又怎麼會是逃犯呢!"雖然心中十分牴觸夜十九的說法,可是她隱隱感覺到,他也許說的都是真的。
"一人犯法,罪連九族!這個你一定聽說過的吧,雖然那只是一個莫須有的冤案,可我,的確也算是帝國的逃犯!"夜十九苦笑了一下,"我八歲的時候就開始了逃亡,我所有的親人都亡故在一場血案之中!而我只能不停的逃避追殺,這一逃,就逃了十年!因爲我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纔能有報仇雪恨的機會!纔能有朝一日,爲死去的那些親人們平冤昭雪!"
夜十九一提起往事,不禁語聲微澀,那些都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赫連畫眉靜靜的聽着,望着夜十九如刀削般的側臉,不禁有些心酸。從八歲就要逃亡,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四處流浪逃亡!該是怎樣的苦痛經歷?他又是怎樣過來的?那些年他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難以想象的悽苦吧……
感受到他的苦澀,赫連畫眉向他靠了靠身子,倆人已是相挨而坐。
"過了這麼久,帝國也許早就撤掉了追捕令,再說那時你還是一個孩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容貌身形早已改變,又有誰能認出你來?等從古奇山採藥回來,你和我一起……回鐵壁關好麼?"
赫連畫眉說到最後一句,語聲漸低,幾不可聞,更是粉面羞紅……
這一句話,語帶雙關。
既是真心想要他好,也是試着看看夜十九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思……
夜十九挨着赫連畫眉溫軟的香肩,一顆心怦怦而動,在聽到她的問話後,卻不敢立既回答。
月光下瞧見她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眼波流轉,雪白的小臉上更滿是期待。
面對她的問詢,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意?心頭一軟,稍稍思索了一下,夜十九輕輕道:"夜帝國是我的母國,我早晚是要回去的,可我不想用逃犯的身份回去,那樣只怕會連累了你!"
"十九哥,畫眉不怕連累的!在鐵壁關兄長獨掌軍政大權,說一不二!又有誰敢來找麻煩?"
"就算無人來找麻煩,可是你難道願意讓我從此就躲在你兄長的羽翼之下,做一個苟且偷生的人嗎?我不願做那樣的人!終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聽着他堅毅的語氣,赫連畫眉滿心傾慕,這纔是自己喜歡的人!
誰不願自己的心上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可是心中多少又有些失望,赫連畫眉低聲道:"那,那等從古奇山回來,你又要去哪裡?"
"我還要去尋找一個人,等找到她,我就會去尋你!"
"你真的會來尋我?"赫連畫眉滿心歡喜,一雙美眸向他看了一眼,又垂下首去。
夜十九一瞬不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可人,決定不在隱藏自己的心意。
"我一定會去找你,因爲,因爲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他說他喜歡和我在一起!突然間的表白,讓赫連畫眉的心,瞬間甜得如同掉進了一個蜜罐裡,甜得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睜大一雙美眸向他望去,正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她的心底一片慌亂,紅暈染滿了雙頰,睫毛顫動,聲如蚊吶,"我也喜歡……和你在一起的……"
他的目光如同一團熾熱的火,已將她徹底的融化。看着含羞帶怯的她,夜十九輕輕攥住她的小手,感受掌心傳來的滑膩,和那一份別一樣的溫柔……
赫連畫眉的小手被他輕輕攥在掌心,臉上如同火在燒。
再不敢去瞧他的眸子,任他握住自己的小手,一顆心,跳得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鹿。
倆個人靜靜地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相互的心跳,這天地間,仿若只剩下他們倆個人的存在。
在他們的心中,只願這一刻兒成爲永恆!就這樣相互依偎着,一直到天荒地老,永不分離……
這一刻兒的溫馨靜逸,彷彿已是永恆……
夜寂靜,星無語,只剩下彼此倆個人的心跳聲。
"師兄,你快來看呀,這有一對小情侶在這裡相會呢,真的讓人羨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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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嬌脆的聲音,打破了這一份靜逸。
"有人?!"夜十九慌忙放開赫連畫眉的小手,跳起來向傳聲處望去。
不知何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歪着小腦袋站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
少女正嬌憨地笑着,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對彎彎的月牙,眼中既有幾分調皮,還有幾分羨慕好奇。
月光下,少女穿着鵝黃色的衣裙,五官精緻,身材婀娜,比之赫連畫眉也絲毫不遑多讓,自有傾城之貌!
少女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倆,倆人對望一眼,心中暗道,"這是哪裡來的女孩子?看她的裝束並不象草原人,更象是來中原內陸。"
少女見他倆都看着自己,又是嘻嘻一笑,"不要看我呀,你們這對小情侶就當我不存在好了,你們繼續你情我儂地好啦,嘻嘻……"
赫連畫眉聽她打趣,不禁羞紅了粉臉,嗔道:"什麼小情侶的?誰要你情我儂啦,你這小丫頭,怎麼偷看人家?羞也不羞!"
"咦?這個小姐姐,你們相偎相依卿卿我我的,不是小情侶,又是什麼?難道你們是偷偷摸摸出來私會的嗎?莫不是讓我撞見了,你就惱羞成怒了不是,嘻嘻……"
赫連畫眉聽她越說越是不中聽,什麼偷偷摸摸?什麼私會?心下羞惱,"你,你不許胡說!"
"真是讓我猜對了呢!果然是一對偷偷私會的小情人啊!"少女又是莞爾一笑,"就是私會又怕什麼?你情我願的,又有什麼好害羞的呢?嘻嘻……"
"你!……"
赫連畫眉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本來正是卿卿我我、情真意切的時候,偏偏讓這少女給攪和了,心中本就有些不高興,再讓這少女一頓調侃,更是掛不住臉了。
俏臉含霜,她真的有些怒了。
"呦,這小姐姐生氣了呢,不過,小姐姐你長得可真是好看得很啊!"
赫連畫眉本來正生着氣,正想斥責她幾句,忽然又聽她誇讚自己容貌好看,幾句斥責的話,倒是說不出口了,乾脆,一偏臉不去理會她了。
誰知那少女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大爲生氣,只聽那少女道:"這小姐姐,長得可是花容月貌,好似天仙一般漂亮!可你的那個小情郎可就差了些,雖然不難看,但也不是什麼俊逸不凡之輩!真有點替小姐姐可惜了,這豈不是一朵鮮花,就要插在牛糞上了?"
赫連畫眉心中大怒,她居然如此地評論自己的心上人?赫連畫眉真的惱了,上前一步道:"你家長輩沒教導過你如何說話麼?哪裡來的野丫頭,說話如此沒有教養!"
"你說對了,我從小就沒見過家中的長輩!"那少女眉毛一豎。"嘢!你罵我野丫頭?!"
夜十九伸手輕輕拽住向前的赫連畫眉,向她搖了搖頭。赫連畫眉本來想出手教訓一下這個出言不遜的少女。見夜十九拉着她,只得狠狠跺了跺腳,一臉的不情願。
"師兄,人家罵我野丫頭!你還不出來?"那少女忽然向身旁空無一人的方向喊道。
夜十九藉着月光向那地方看去,那裡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任何的人,難道這少女是在虛張聲勢,還是這少女的腦子有問題?
赫連畫眉聽她似要喚人,不知這少女又弄什麼玄虛?待看清她衝的方向處空無一人,不由道:"你這野丫頭,在那裡裝神弄鬼麼?"
少女一聽,臉上懊惱,嘟着小嘴一跺足道:"師兄!人家罵我野丫頭,你也不不出來?你若再不出來,我就再也不理會你了!"
"小師妹,明明是你先去招惹人家的,現在你倒是委屈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子聲音突然冒了出來。這句話雖然說的稍帶責備,但語氣中更多的是一種寵溺。
真的有人,他在哪裡?居然看不見他,這是什麼隱身法?
夜十九反手將赫連畫眉掩在身後,挺身站在了她的身前,小心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