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格桑很是尷尬,自己的意中人阿珠姑娘遲遲沒有出現,反而已經有兩個姑娘半真半假的將鞭子纏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於是自己的四頭小綿羊,就成了對方的囊中之物。
現在已經賠出去了四隻小綿羊了,可是,可是怎麼還有女孩子向自己走來,看着她們手中的馬鞭,格桑真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特別是當阿珠的好朋友蘭妮雅,也要將鞭子揮上來,格桑一下子明白了。
這些小妮子是故意來整自己來的,她們明明知道自己和阿珠情投意合,卻偏偏來選自己,準是因爲自己把夜十九和赫連畫眉拉走的事!這羣小妮子用這種惡作劇的方式來懲罰自己,看來她們真是不準備放過自己了……
“蘭妮雅,你來了!太好了,快把鞭子纏上來吧!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可一直都暗戀着你呢!還有那邊的普蘭、美吉、布蓮,可都是我早心怡已久的姑娘呢!”格桑看着走過來的蘭妮雅,浮起一臉的媚笑。
鞭子本已揮到了半空,突然停在了那裡!蘭妮雅高舉着鞭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格桑。
鞭子在空中突然加速,狠狠地在格桑胸口抽了一下!蘭妮雅向地下啐了一口,不屑地狠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格桑揉了揉胸口,眼中狡黠地一笑,嘿嘿……終於保住了兩隻小綿羊!
這羣小妮子可是真夠狠的了,拒絕一次,就要賠兩隻小綿羊。
看她們這夥人還有好幾個姑娘正蠢蠢欲動,如果再任她們這麼來上幾次,家裡的牛羊還不賠個精光!她們難道想讓阿珠跟着我去喝西北風嗎?
幸虧做出一副巴不得讓她們前來的模樣,才嚇住了她們,不然……
格桑正暗自得意,卻看見蘭妮雅那幾個女孩子一分,自己的阿珠從她們的身後走了出來。
阿珠的眼睛卻是紅紅的,一臉氣惱傷心的模樣。
她是怎麼了?難道剛纔爲了保住小羊,騙蘭妮雅的話,被她知道了嗎?
向蘭妮雅那羣女孩偷偷瞧了一眼,果然,那幾個女孩正向這裡指指點點,臉上分明帶着幾分鄙夷。
阿珠來到他面前,紅紅的眼眶裡含着淚珠,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沒有開口質問,也沒有責罵,就這樣看着他,一動也不動。
格桑早已失去篤定,慌張地半張着嘴,“阿珠,不要生氣嘛,我是在騙她們的……”
“哼!原來你是這樣的花心,我,我……再也不會理你了……”
淚珠在眼眶裡不停地滾動,下一刻就會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奪眶而出。
“阿珠、阿珠,你聽我說嘛……”一把抓住轉身就要離去的阿珠,格桑急急說道。
“我纔不聽,蘭妮雅姐姐都說給我聽了……她們本是要捉弄你幾下,誰知道你原來是這樣的人……”阿珠雙手捂住耳朵,搖頭道。
可眼中的淚水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心上人誤會了自己了,怎能讓她就這樣走?格桑再不顧及在拉夫擇婿的環節裡,少男們不能主動去追求少女的規定,一把將阿珠擁在了懷裡。
“阿珠,我對你的心可比天上月亮,對你的忠誠宛如古奇山上最純淨的白雪,我格桑怎麼會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呢?剛纔我只是騙蘭妮雅的,不然她們再來上幾次,將來娶你過來時,我可是連聘禮都拿不出來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格桑發誓,我格桑的心裡只有阿珠一個人,絕對沒有第二個人!”
破涕爲笑,輕捶了他一下,阿珠嗔道:“誰知道你心裡是怎樣想的?你那般說,讓人家的心裡面好難過……”
難爲情地笑了一下,“好阿珠,那些賠出去的羔羊,將來可都是咱們以後過日子的財產呢,我捨得,你可會捨得?”
“去,誰又答應以後和你過日子?想得美!”
“哦,那我真的應該考慮去牽一頭大黑牛來了。”
“你牽牛做什麼?”
“你不選我,我只好牽頭牛去向你求親了呀!”
“牽牛也不答應你!讓你再搭上一頭牛!”
“我的阿珠纔不忍心這樣做呢?是不是?”
“誰是你的阿珠……”
阿珠聽他一說,早已心花怒放,羞紅了臉龐。
先掙脫了他的懷抱,然後溫柔地將手中的馬鞭,輕輕地纏繞在了格桑的脖頸之上。
格桑大喜,一把將阿珠橫抱在懷裡,口中一聲歡呼,抱着她向那些牽手成功的人羣奔去。
旁人看到這一幕,都是歡聲大叫,和格桑平日交好的那些人叫得更是起勁。
阿珠羞得將臉埋在他懷裡,心裡卻甜得如同喝了甜甜的蜂蜜。
夜十九看到格桑抱得美人歸,也不禁露出笑容,暗自祝福這個草原朋友能夠幸福一生。
夜十九看着身邊的赫連畫眉,心思怦然一動。大着膽子,輕輕指向格桑,在赫連畫眉耳邊悄聲道:“哪天,我也這般好不好?”
“大庭廣衆的,我纔不要,羞死了……”
聽他問,早羞紅了臉頰,赫連畫眉口上說着不要,心裡卻早已暗自期許。
“那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好不好?”
這句話脫口而出,隨即夜十九就想到這一句話,是否說得有些太孟浪?不禁有點赧然,臉皮泛紅不敢看向赫連畫眉。
然而,他卻沒看到赫連畫眉雖然沒敢應答,但垂下的小腦袋,卻是微不可察地輕輕點了一下……
場下還剩下一些女孩沒有送出馬鞭,古麗卓雅正站在這羣少女的裡面。
對面那羣少年裡,也有一些少年拒絕了別人送來的馬鞭。
這些少年都是準備在下一個環節裡,主動求親的小夥子們!
剩下的這些少男少女們,大都是部族裡權貴的兒女,他們中間其實不少人都早已內定了姻緣。
此時來這裡,只不過是走一下形式而己,但也有一些人,是真正準備求娶心慕對象的人。
阿布吉見再沒有姑娘主動送出馬鞭,知道到了該小夥子們主動出擊的時候了。
起身又走到場中,習慣性地擡起雙手,待衆人安靜下來,立刻笑着向四周大聲說道。
“一對又一對的情侶走到了一起,這是都是雪山聖祖的庇佑!大家先一起來祝福這些情侶吧,願他們今後就象彼嚕迪狐(雙生狐)一般恩愛!今生不離不棄,日子就象掉進蜜罐裡一樣的甜!從此家族昌盛,幸福美滿!繁衍生息,代代相傳!”
那些牽手成功的情侶,都相互偎依着,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今晚雖然是姑娘們的節日!但是,也應該給那些嚮往美好愛情的小夥子們一個機會,大家說對不對啊?”場下看熱鬧的人自然會大聲應和。
頓了一頓,阿布吉接着說道:“那麼下面,就給這些小夥子一個機會吧!現在我宣佈,牽牛求偶正式開始!”
阿布吉可是一個調節氣氛的高手,剛剛宣佈完後,又詼諧地大聲笑道:“不過,小夥子們!你們可不要心疼自己家的這頭大黑牛啊!要知道無論成功與否,這頭大黑牛可是有去無回了!哈哈……”
“哈哈……”
場下的人都是被阿布吉這一句話逗得笑了起來。
牽牛求偶中規定,來求親的小夥子必須牽着一頭黑牛,去向自己喜歡的姑娘表白求親。
姑娘如果同意他的求親,就會親自接過小夥子遞過來的牛繮繩,而這頭黑牛就算做聘禮的一部分了。
如果姑娘不同意,則由身邊的女伴替她牽過黑牛。但這頭牛也是不會還回去的,到時候女孩家,只要還回一對小羊便算完事了。
正因爲牽牛求偶的這個規矩,所以阿布吉才調侃了這麼一句。
罕特可汗聽了阿布吉這風趣的玩笑,也是開懷大笑!正大笑間,突然發現古麗卓雅也站在了這些少女羣中,不由得一怔。
昨日就和她說過奧爾都來求娶之意,而且自己也對奧爾都甚是滿意,特別是他帶來的那份盟約,更是讓人心動!私下裡,自己隱約也算是應允了他。
雖然看着古麗卓雅似乎有點不情願,但這可汗家的婚媒嫁娶還能和那些平民一樣麼?哪裡又能盡由着她的性子!而且奧爾都十分得寵,將來有很大的希望會繼承北部可汗之位,如果古麗卓雅嫁給他爲妻,也是一個令人滿意的歸宿!
今晚一直沒有看到古麗卓雅的身影,本以爲她又跑出胡鬧玩耍了,可現今她突然出現在那羣姑娘裡面,她又是什麼意思?
這又該讓奧爾都怎麼想?唉……都怪自己平日對她太過嬌縱了!
罕特可汗心裡有些不高興了,喚過近侍向古麗卓雅指了指,“去喚卓雅郡主回來,她混在那裡面又成何體統?真是胡鬧!”
坐在一旁的奧爾都此刻也看到了古麗卓雅,只見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一身盛裝更是嬌俏可人。
這兩日自己遍尋不着她,原來她在這裡呢,奧爾都立時心癢難熬。
她在那裡要做什麼?莫非是在等我嗎?早知她喜歡熱鬧,她準是怕我求親時沒有這般熱鬧,所以特意在這裡等我呢!
哈哈……就是喜歡她這胡鬧的勁!好吧,我奧爾都又怎會拂了美人的意?
當聽到罕特可汗要喚回古麗卓雅,他連忙站起來,“尊敬的大可汗,請您不要召回卓雅郡主,正好借這個機會,讓小侄兒親自前去向她求親可好?”
罕特可汗聞言不禁一怔,說道:“這個,小卓雅就喜歡胡鬧,怎麼還能讓賢侄也跟着……”
“不妨事,既然卓雅郡主喜歡熱鬧,小侄兒便陪她胡鬧一回又會如何?哈哈……”轉首向一名手下吩咐道:“快去給我準備一頭黑牛來!”
罕特可汗看他如此,只得搖頭苦笑,任他去了。
奧爾都又喝了一大碗馬奶酒,先向罕特可汗躹了一個躬,這才轉身下了場。
他手下辦事果然迅速,只是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也不知從哪就牽了一頭黑牛來。
奧爾都伸手接過繮繩,牽着牛就向場子裡大步走了過去。
可那頭黑牛不知是性子緩慢、還是故意和他作對,跟在他身後只走了兩步,就站在那裡不肯走了!無論任奧爾都怎麼拖拽,就是不肯再挪動蹄足。
奧爾都心頭正急,見它不肯走,頓時也來了脾氣。
低喝一聲,稍蹲下身子,單手向牛腹部一伸,張開蒲扇般的大手,稍一發力,竟將這幾百斤的大黑牛舉過頭頂,大踏步走進了場中!
場下人正看那些求親的小夥子牽着牛,準備着求親。
忽然,就看見一個黑熊似的大漢,舉着一頭同樣黑的黑牛奔入了場中,不由發出一陣驚呼聲,這個黑熊般漢子的力氣可真是夠大的了!
場上場下,全都看向這個突然闖入的大漢,待他放下了大黑牛,纔有人認出這是斯潘可汗的小兒子,奧爾都哥達汗。
古麗卓雅一看見他奔入場中,心裡不由一陣慌亂。
連忙扭頭向赫連畫眉望去,當看見赫連畫眉也看向這裡,等看到她露出了肯定的笑容後,古麗卓雅才定下了心神!
這牽牛求親的環節,纔是草原人最愛看的一個場面。
因爲大多數沒送出馬鞭的姑娘和那些小夥子,大都是自身條件極好的優秀人物!
雖然其中有些姑娘們,早已被父母暗定了姻緣。但草原上民風開放敢愛敢恨的風俗,讓她們又想追求自己的愛情幸福!
要知道那些姑娘的父母,雖然不能強硬幹涉女兒的婚姻,但是卻可以阻止女兒送出自己的馬鞭!所以這些姑娘早已被叮囑過,不許私自送出馬鞭了。
有些家世條件不算很好,但自身條件又很優秀的小夥子,一旦相中了權貴的女兒,可是又不能讓那些姑娘主動送出馬鞭。
但這牽牛求親,恰好給了他們一個主動的機會,如果真能打動自己心怡的姑娘,只要她接過牛繮繩,任誰也不敢再幹涉這份姻緣了!
所以每當到了這個環節,誰也不敢確定,那些內定的姻緣是否會出現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