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進了裡屋,被躺在牀上秦氏的慘樣嚇了一大跳,趕緊喚來其他丫鬟,伺候着秦氏重新換了衣服,又將牀被都換了。
楚聞寒出了楚蓮院,想起母親的吩咐,遂直接去了青蕪院。
到的時候,楚梓嬌正睡着,楚聞寒也不着急,徑自在外間坐了,楚聞寒生得俊美,整個楚國侯府年輕的丫鬟少有不想與他說上兩句話的,更甚者,還想爬上他的牀。
他坐下的這會兒功夫,原本外面只站了一個丫鬟,現下卻一下子多出了兩個,其中一個丫鬟綠瀾悄悄看了楚聞寒好幾眼,終於忍不住道:“世子,可要用茶?”
楚聞寒擡眸看向她,臉上已沒了往日溫和的笑容。
丫鬟綠瀾臉上笑容一僵,只覺背後發涼,不敢再多言一句,其餘兩個丫鬟瞧見了,心下不免有些心災樂禍,但現下任誰都能看出世子心情不好,再沒有人敢開口多問一句。
在外面等了約莫有半個時辰,裡間的楚梓嬌才睡醒,待丫鬟伺候楚梓嬌梳洗結束後,楚聞寒才起身入了內。
楚梓嬌見了楚聞寒,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原本就對這個大哥沒什麼感情,自從楚梓芸來了後,她意識到也許楚梓芸會將她的哥哥搶走,這纔多少對他添了點感情,不過到現下,她對他只剩下怨恨,怨恨他對自己及不上對楚梓芸十分之一好。
“若是大哥不來看我,我還以爲我上頭沒有你這位大哥呢。”
楚聞寒臉上現出淡淡笑意,“二妹這次說的話倒是合了我的心意,我也不希望自己有這樣一個不討喜的妹妹。”
楚梓嬌皺起眉來,繼而嗤笑道:“對,你的好妹妹就只有楚梓芸那賤人,那你還來看我做什麼?趁早滾吧,只要看到你我就覺得噁心,替母親不值,她怎麼會生下你這麼一個沒良心的東西。”
其實在楚聞寒開口承認的時候,她就氣得快炸了,原本她心下還抱着一絲期望,期望他是來關心自己的,可現下看來,他怕是來給楚梓芸那賤蹄子出氣的,她當真是想不通了,楚梓芸那賤人有哪裡好,竟然會得他這般相待。想到這,她更氣了,但她偏偏不能表現出來,她不能讓他們這些小人高興得太早,所以她只能忍着,裝作不在乎。
楚聞寒臉上仍舊帶着淡淡的笑容,“這次我來看你並非出自本意,而是母親讓我來的,她受了傷,此刻與你一樣躺在牀上不得動彈,以後你若是規規矩矩的,沒有對芸兒生出壞心思,我自然不會再來這裡,你罵我沒關係,但像方纔你罵芸兒的話,若是再被我聽到一次,你暫時就不用再開口說話了。”
他語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溫柔的,可聽在楚梓嬌的耳中卻讓她背脊生寒,她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母親她究竟怎麼了?”
楚聞寒笑道:“約莫是與你一樣,不該做的事做的多了,所以現下遭了報應。”
楚梓嬌臉色變得極爲難看,“楚聞寒,你……”她被氣得一時間竟
不知該罵什麼才能稍稍解了心下的氣。
楚聞寒輕笑一聲,話裡帶着警告,“我先走了,你想罵我什麼儘管罵,但若是日後被我聽到你罵芸兒一句,我先前說的話你可要給我記牢了。”言罷,他轉身便走。
在他走後,楚梓嬌忍不住將牀上的枕頭狠狠砸在了地上,眼裡、心裡盡是不甘和怨氣,總有一天,她要讓楚聞寒和楚梓芸跪在地上,哭着求自己。
翌日,楚梓涵親自帶着丫鬟婆子過來幫楚梓芸搬家,在聽到楚聞寒要搬到楚梓芸隔壁住時,她臉上的詫異之色掩都掩不住,“三姐,這麼多年來,我從未見大哥對府上的人這麼好過?”
楚梓芸笑眯眯道:“這大概就是我被打了之後得來的好運氣吧。”
楚梓涵也忍不住笑道:“這下好了,在你出嫁之前,秦氏怕是很難再尋到機會找你麻煩,但你還是要小心些,畢竟大哥白日在府上的時候少得很。”
楚梓芸點了點頭。
到了正午,能搬去紫荊院的東西基本上都搬了,楚梓涵昨日收到夕顏院裡的丫鬟捎來的話後已命院裡的丫鬟在準備明日的午飯時要多準備些。楚梓芸瞧見滿滿的一桌子菜後,忍不住有點饞,“五妹,我們不如喝點果酒吧。”
楚梓涵點了點頭,“行啊,我都好久不曾喝過了。”
當天,楚悍遠下朝之後並不曾直接回楚國侯府,而是去了秦氏的孃家秦府,在秦府待了有將近兩個時辰纔回府。
楚聞寒要搬去楚梓芸隔壁去住之事,反對得最爲強烈的就是楚悍遠,但此次楚聞寒極爲強勢,再加上秦氏這次所爲當真是有些過火,他們根本尋不到強有力的反對理由,最後就算楚晉中出面也不曾讓楚聞寒改變主意,最後只能妥協。
七日過後,楚梓芸臉上已看不出半點受傷的痕跡,這一日,她午睡剛醒,習秋便拿着一封信進來了,“姑娘,是珍寶閣送來的信。”
楚梓芸臉上剛現出的笑意立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她去接信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聲音裡帶着急切,“給我。”
她直接將信封撕開,取出裡面的信,看完後她眼睛發亮,“習秋,孃親的事有線索了。”她眼神稍稍一暗,“只是娘現下不在東龍國,她現在在北武國的國都。”她站起身來,略顯焦躁,在屋內走了好幾圈才停下來,“習秋,我不能在待在楚國侯府了,我要去北武國尋我娘。”
習秋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心下也是一喜,她眼眶忍不住微微發紅,“能知道夫人還好好活着奴婢就放心了。”頓了下,她又有些疑惑,“姑娘,夫人怎麼會在北武國?北武國雖與我們東龍國相鄰,但要去北武國也極不容易,我們要怎樣去北武國呢?”
楚梓芸心下的狂喜漸漸消了下去,她稍微冷靜了些,重新坐了下來,讓習秋點了蠟燭,將珍寶閣送過來的信給燒了,縱然去北武國的路程再艱辛,她都必須去尋孃親,只是,先不說楚國侯府,單要避開朗林的視線逃
出去就很難,還有大哥,她又該如何向大哥說明白呢!
這一夜,楚梓芸睡得極不好,她失眠了,且到了第二天清早,她都沒有想出一個萬全的法子。
楚梓涵與她一起用早飯的時候被她眼下的黑眼圈嚇了一大跳,“三姐,你昨日莫非是做噩夢了?臉色好差。”
楚梓芸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是做了個噩夢,我用完早飯後再去睡會兒。”也不知朗漠清有沒有知曉這個消息,不過若是他真的知曉了,想來會讓朗林帶話給自己,不過昨日她瞧着朗林回來後,臉色如常,進了院子便直接進屋了,這意思是朗漠清並不知曉這個消息?
也是,雖銀子是朗漠清付的,但消息是她要的,且昨日珍寶閣的人送信過來的時候朗林並不在,所以朗漠清不知道也不奇怪,她沒來由的心下鬆了口氣。
只是,朗漠清知曉此事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必須要趕在他知道之前離開京城,現下就差一個離開的契機,至於大哥、五妹這邊,自己只能在離開的那天留封信了。
她並不是無情,只是母親於她而言更重要,若不是母親,她早就在自己還是傻子的時候死了。
只是這離開的契機究竟什麼時候纔會來呢?
這日下午,楚梓芸收到一封信和一封拜帖,信和拜帖均是左相府的七姑娘辰昭雪命人送來的,信上寫明十日後是她的十三歲生辰,想邀楚梓芸去府上做客。
楚梓芸看完信後沉思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雖有些對不住昭雪,但這次於她而言確實是離開京城的一次大好機會。
她喚來朗林,“明日辰時末,我在清茶軒等你家主子。”
朗林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便退了下去。
楚梓芸一隻手撐着下巴,一隻手輕輕敲打着桌面,明日不如試探試探朗漠清,便能知曉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孃親的消息。
用晚飯的時候,楚梓芸道:“十日後是左相府七姑娘的生辰,五妹你與我一同去吧。”
楚梓涵笑着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畢竟她不曾受到邀請的帖子,且十三歲的生辰說到底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估計邀請的也就幾個玩得好的姑娘再加上長輩吩咐過讓請的幾位姑娘。
楚梓芸笑眯眯道:“左相府七姑娘請的可不止我一個,給我的信上也寫明瞭讓你同去,只不過她比較懶,把我兩的名字寫在一張帖子上。”
楚梓涵訝異道:“真的?三姐你莫不是在騙我?”她與左相府的七姑娘只能算得上認識,可一點兒也不熟。
楚梓芸好笑道:“我騙你作甚?等用完晚飯後我將帖子給你看便是。”
直到晚飯後楚梓涵看清帖子上寫着的自己的名字時,纔算是徹底信了,她心下有些歡喜,畢竟與左相府的七姑娘交好對楚國侯府本身也有好處,她也約莫明白,這位七姑娘大概是怕三姐過去後只認識她一人有些寂寞,所以纔會在帖子上加上自己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