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芸道:“皇上,臣女是爲我二姐那事而來。皇上您大概不知曉,在臣女被叛軍劫走之前,王御醫便已將臣女收爲他的徒弟,馬場遇險以及這次中毒,臣女的性命都曾爲師父師兄他們所救,二姐是臣女的親姐姐,所以就算是因爲臣女,臣女的師父師兄他們也絕無加害臣女二姐的可能,此事定然有內情,還請皇上查明真相,還師父師兄他們一個清白。”
楚梓芸這一番話說出口,秦氏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原本就因爲她還沒死心下有了怒意,此刻更是恨急,恨得她現在恨不得就爬起身來狠狠抽她幾個耳光,但她不能,因爲對外,她纔是楚梓芸的親生母親,若是事情真相暴露,那便是欺君之罪,楚國侯府便完了。
這賤蹄子恐怕正是篤定她不敢將事實真相說出來,纔敢這麼狂妄!
文帝若有所思的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楚悍遠和秦氏,眼裡閃過一道深思,若真是如這丫頭所說,王益和王益的徒弟確實不可能害楚國侯府的二姑娘。
這時,楚悍遠卻道:“三丫頭,你能活着爲父很開心,但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他們下毒害人是證據確鑿,不然我也不會進宮來請皇上替我做主。”
此事背後真相究竟如何他還被秦氏矇在鼓裡,只以爲王益他們是真的要害嬌兒。
楚梓芸看向楚悍遠,臉上現出掙扎之色,文帝全都看在眼裡,他道:“楚三丫頭,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楚梓芸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決心,道:“皇上,臣女二姐的腿之前斷過,還是臣女的師兄幫她重新接的骨,若臣女的師兄他們真有心要害我二姐,那早在接骨的時候便可以動手。”
秦氏眼神閃了閃,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心知肚明,這事的證據全是她一人捏造出來的,那藥瓶裡的毒藥也是後來她尋人偷偷買來換進去的,原本以爲這一切沒有任何疏漏,不想最後楚梓芸竟然還活着,她氣得差點咬碎一口白牙。
文帝聽罷眉頭皺得更緊,這話由任何人來說都有偏袒的嫌疑,但若是楚梓芸來說的話,那便顯得特別真實,若她真要幫的話,也該幫着楚國侯府,畢竟師徒之情總比不上家人之間的親情。
文帝道:“楚愛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楚悍遠磕了個頭才道:“皇上,縱然臣的三女兒這般說,臣也不能收回先前說過的話,證據就擺在這,不能僅憑臣三女兒的三言兩語便要臣相信王大人他們沒做過這事,臣承認,臣二女兒的腿確實是他們給重新接好的,但這也不能否認他們現在確實想要害臣的二女兒。”
說到這,他底氣更足了,“更何況,王大人的徒弟將臣的夫人打傷後便逃了,若不是他心虛,爲何要逃跑?爲何不來與臣對峙?總之,還請皇上爲臣做主。”
楚梓芸眼神閃了閃,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爲何從楚悍遠的臉上看出到一絲心虛之色?她的目光落到跪在他身旁的秦氏身上,嘴角不着痕跡的揚了揚,
莫非楚悍遠還被蒙在估計,他被秦氏給利用了?
她心下嗤笑一聲,她該說她這父親是太過信任他這個妻子還是太傻呢?
文帝掃了眼大殿內的衆人,他看向挺直着腰板跪在地上的王益,“王愛卿,你怎麼說?”
王益道:“臣沒做過的事臣絕不會承認,而且臣的徒弟定然不會丟下師父躲起來,臣瞭解,他不是那樣的人,還請皇上明鑑。”
很快,公公便領着幾個太醫進了殿,其中一個太醫手上捧着幾個托盤,托盤上是兩個白色藥瓶,文帝沉聲問道:“這藥瓶裡究竟是什麼藥?”
其中一個太醫上前躬身回道:“回皇上,這藥瓶裡的裝着的俱是毒藥。”
文帝點了點頭,秦氏忍不住鬆了口氣,只要證據在她這邊,她就不信掰不倒王益這老東西,就算楚梓芸來了又能有什麼用!唯一可惜的是,就是她還沒死!
文帝想了想道:“你替這位楚國侯府的三姑娘診斷診斷,看她是否身體不適?”
那太醫點了點頭,擡手請楚梓芸走到一旁坐下,他好給她診脈。
診完脈後,那大夫的臉色變得極其凝重,轉身看向皇上,“回皇上,這位姑娘身中劇毒,還……還是回去儘早治療得好。”此話一出,便印證了楚梓芸進殿後所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文帝‘嗯’了聲,過得片刻才道:“楚愛卿,你是因何察覺到那藥瓶裡的藥有問題的?”
楚悍遠看向秦氏,秦氏回道:“回皇上,此事是臣婦發現的,臣婦的二女兒是在服用了王大人的徒弟開的藥後才中的毒,所以臣婦纔會想是不是那藥瓶裡的藥有什麼問題,哪想尋來一個大夫,讓他看看,還真看出是那藥瓶裡的藥有問題,臣婦也不想懷疑王大人的徒弟,所以便又尋了幾個大夫來看,但最後他們給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說到這,她頓了下,聲音裡忍不住帶上了恐懼,“那第一個指出這藥瓶裡的大夫在三天後便死了,怕是因爲試了這毒藥的緣故。”
文帝皺起眉來,“那人的屍體可還在?”
秦氏道:“按日子來算,今日應該是下葬之日。”
文帝想了想,吩咐王公公道:“你派人出宮,將屍體帶進宮來。”此事牽扯到朝廷裡的兩個重要官員,由不得他不重視。
王公公點了點頭,剛要出去,這時,朗漠清卻道:“皇上,那屍體臣已命屬下取來,現下臣的屬下應該已在宮外候着。”
文帝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王公公立刻小跑着出了宮殿。
文帝從高位上踏着臺階走了下來,“你們都起來吧。”
楚悍遠等人站起身來,文帝又道:“那其他幾個辨認出藥瓶裡的藥丸是毒藥的大夫呢?”
楚悍遠道:“臣已將他們帶過來了,現在就在外面候着。”
文帝點了點頭,“那我們去外面。”
文帝一行人出了昭陽殿,在外
面候着的那幾名大夫見了文帝趕緊跪了下來,磕頭行禮。
文帝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這藥瓶裡的藥真有毒?你們可莫要說謊欺瞞於朕,不然朕現在就可直接命人要了你們的腦袋。”
那幾名大夫嚇得身子顫了顫,幾乎是異口同聲道:“皇上,草民不敢說謊,那藥瓶裡的藥確實是毒藥。”
秦氏今日將他們尋過來,說要帶他們入宮,他們心下害怕至極,也有人不想再要那銀子,想要不幹的,可原本一開始就不願意的那人死了的例子活生生的擺在他們眼前,他們哪還敢說一個‘不’字。
只能跟着秦氏進了宮,此刻心下越發忐忑,身上不停的往外冒汗。
文帝掃了他們一眼,“起來吧。”
幾人趕緊磕頭跪謝,爬了起來,衆人跟在文帝身後來到殿前一塊寬敞開闊之地。
很快,王公公便帶着人回來了,朗漠清的兩名屬下手上擡着一個將人裹起來的草蓆。
二人將草蓆放到地上,草蓆攤開,露出裡面那人青紫得有些嚇人的面孔來,好在天氣冷,屍體在家放了兩三日也沒什麼太重的味道。
文帝皺眉,兩位太醫不用他多說,便上前開始驗屍,驗屍完畢,其中一名太醫站起身來,道:“此人確實是中毒而亡。”
秦氏嘴角不着痕跡的勾了勾。
楚梓芸站在朗漠清身旁,仔細打量那具屍體。
大夫要驗毒,確實是有不少人是親口嚐嚐,可極少有大夫是驗毒驗死的,畢竟明知道那藥丸不對勁,誰也不會貿然將整顆藥丸吞下去,更何況,吞下去後有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去尋來解藥,可爲何他卻不曾去尋,這未免也太奇怪了,除非這人腦子有問題,除卻這個可能,那便只剩下唯一的一種可能,這個大夫是被人給殺死的。
楚梓芸掃過那具屍體裸露在外面的肌膚,見上面沒有半點淤青,上前一步道:“這位大人,可否請您檢查一下,這人的身上可有地方有明顯是人爲製造出來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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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醫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小姑娘的意思,但他做不了主,下意識看向文帝,文帝點了點頭。
太醫這才蹲下身開始細細查看這具屍體隱藏在衣服下的肌膚,檢查好後,他道:“沒有。”
楚梓芸眼裡閃過一道深思,若真是被人所害,爲防止一個大男人掙扎,定然會在強行制住他後再給他灌下毒藥,可現在太醫檢查了卻說身上沒有淤青,這說不通啊?
楚梓芸的目光上移,劃過屍體青紫的臉部,最後落至屍體的頭部,她腦中一道靈光閃過,“檢查一下他的頭部。”
太醫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而秦氏的眼神卻閃了閃,臉色也變了幾變。
太醫的手慢慢在屍體的腦補摸索,當他摸到後腦勺一處明顯的凸起後,臉色猛地變了,他與另一名太醫將身體翻了個身,撥開他的頭髮,便發現隱藏在頭髮下的那一塊很明顯的腫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