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芸想了想,問道:“你可查到那批殺手是何來歷?”
朗漠清搖了搖頭,“還不曾。”
楚梓芸擡手摸了摸鼻子,道:“還是去尋秦氏派過來的人究竟是誰吧,想來此人一定深得秦氏信任,尋到他應該比尋到那些殺手要更可靠。”
朗漠清‘嗯’了聲,他走到楚梓芸身旁坐下,道:“丫頭,你不覺得你最近和你那師兄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嗎?而且上次他爲何在你房中睡着了?且還被綁在椅子上?”
楚梓芸翻了個白眼,“作爲上次他給錯……”說到這她忽然閉上了嘴,“沒什麼,只是他做了錯事,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懲罰罷了。”
朗漠清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楚梓芸見他不說話,道:“既然已經確定此事與秦氏脫不開關係,我們便早日啓程回京吧。”
朗漠清擡眸看她,眼裡忽然有了點點笑意,他脣角微微上揚,傾身過來,楚梓芸身子下意識往後仰,同時用手抓住桌子,警惕道:“朗漠清,你要做什麼?”她腦中急轉,自己好像沒說錯什麼話呀!
朗漠清低笑一聲,聲音裡帶着寵溺,“丫頭,想不到你竟這麼着急嫁給我。”
楚梓芸:“……”只愣了下,她的臉便漲得通紅,伸手推開朗漠清,斥了句,“給我正經點。”
對於‘欺負’楚梓芸,朗漠清真的是上了癮,他一手摟住楚梓芸的腰,一手拉住她的手,還想再說些什麼逗逗她,這時,習秋忽然急匆匆的從外面闖進屋來,剛開口說了個‘姑’字,眼睛便驀地瞪大,隨後趕緊轉過身,急急丟下一句,“姑……姑娘,奴婢在外面等您。”
外面習秋的臉紅了,裡間楚梓芸的臉紅得更厲害,她狠狠瞪了朗漠清一眼,低聲呵斥道:“還不趕緊將我放開。”
朗漠清有些惋惜,但到底心下有分寸,老老實實的將楚梓芸放開了。
楚梓芸坐直身子,咳了聲,道:“習秋,進來吧。”
習秋這才走了進來,她看了眼坐在自家姑娘身旁的朗漠清便趕緊將目光收了回來,正色道:“姑娘,您猜奴婢今日在大街上瞧見誰了?”
楚梓芸挑了挑眉,看習秋的神色不帶半分驚喜,只有嚴肅和驚訝,想了想,她纔開口,“不會是瞧見之前在莊子上的奴才了吧?”
習秋臉上現出訝異之色,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過得片刻才憋出一句話來,“姑娘,這……你都能猜出來啊?”
聽到習秋肯定後,楚梓芸也有些詫異,她蹙了蹙眉,站起身來,“你確定你不曾看錯?你是在哪裡發現的?是以前莊子上的哪個奴才?”
習秋道:“姑娘,奴才絕不可能看錯,因爲那人是以前莊子上大管事陳勇的兒子陳軍啊,奴婢是在賭坊門口撞見他的,他原本似乎想從奴婢這裡訛一筆錢,但轉身看見是奴婢便急匆匆的跑了,奴婢震驚之下便直接愣在了原地,等想去追的時候他人已經跑遠了。”
楚梓芸
眉頭越蹙越緊,莊子上以前的奴才都死了爲何只有他一個人還活着,當年的事他會不會知道點什麼,想了想,她轉身往裡間走,一邊走一邊道:“習秋,待會兒帶我去你遇到他的那間賭坊看看。”
習秋點了點頭,片刻後,楚梓芸便換了一身青衣男裝出來了,頭髮也被她拆了,只用一根同色髮帶綁了,臉上倒是沒有過多修飾,做男子打扮只爲更好行動罷了,再者,朗漠清定然也會跟她同去。
習秋領着楚梓芸離開了莊子,去了那間賭坊。
楚梓芸站在外面看了看,偏過身對習秋道:“你不用進去,在外面守着便是。”
習秋點了點頭,楚梓芸掀開簾布,擡腳入了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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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面就能聽到這裡間嘈雜吵鬧的聲音,一如內聲音更大了,直往耳朵裡鑽,相較於這惱人的聲音,讓她有點難受的是一股特別難聞的臭味。
她眉頭皺緊,下意識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朗漠清,見他臉色越發冰冷,便道:“要不你先出去?讓習秋陪我便是。”
朗漠清雖臉色難看,還是道:“不用。”他不放心。
楚梓芸眼裡忍不住有了笑意,心裡暖洋洋的。
她將掛在腰間的香包取了下來,遞到朗漠清跟前,道:“這荷包裡是藥材,是淡淡的藥味,我想放在鼻下應該會好受些。”
朗漠清搖了搖頭,“我不用,你自己用吧。”
楚梓芸直接將它塞進了他的手裡,“我纔不像你這般嬌生慣養,給你便給我好好拿着。”
言罷便直接往裡走,朗漠清第一次有點懵,愣了下,嘴角現出一抹極淺的笑容,轉瞬即逝。
要打聽陳軍的事其實很簡單,習秋既然在賭坊門口撞見了他,且楚梓芸之前和娘還在莊子上的時候便知曉這陳軍極好賭,想來這間賭坊他常來。
尋了個桌子來上幾盤,再尋個旁邊的‘同伴’,想來就可以問出一點陳軍的消息。
楚梓芸今日的賭運似是極不好,連輸了好幾盤,她臉上現出焦急之意,下注的銀子也越來越多,她這種行爲無論是莊家還是‘賭友’都喜聞樂見。
來了幾盤後,她忽然開口狠狠罵了句,“嘿,小爺今天我的運氣也忒差了吧,一定是被陳軍那龜孫子給傳染的,真是晦氣,不行,小爺一定要讓他將借了小爺的銀子還回來。”
旁邊幾人聽了這話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陳軍他們熟啊,可這白臉兒長得像娘們的小子他們怎麼沒見過,不過看他出手闊綽,似乎是個有錢的,且竟然還借錢給陳軍那東西,便有人起了點兒‘結交’的心思,有個四十歲上下、身形消瘦的男人附和道:“哎,你也忒傻了,怎麼能借錢給那孫子呢,他啊,可不是啥好東西,借了不一定有的還的。”
楚梓芸聽罷更怒了,“他敢不還,要是他不還的話別讓小爺逮住他,逮住他後定然要剁了他整隻手。”
那男人剛要繼續開口說話,斜裡忽然插入一道溫潤的聲音來
,“哦?他也欠了你的銀子?如此甚好,他已欠了我三個月了,如此,你與我一道,尋到他便將銀子要回來,如何?”
楚梓芸偏頭看去,便見一個二十歲上下、面容清秀的男人站在不遠處,他一身淡藍色錦袍,手上拿着一柄摺扇,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着手心,臉上帶着溫和又有點散漫的笑容,周圍站着六個壯漢,一臉凶神惡煞,將周遭的人與那男人隔開了。
楚梓芸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潛意識裡覺得這個臉上帶着溫和笑意的男人也許並不溫柔。
但若是能通過他尋到陳軍似乎也不錯,她看向朗漠清,朗漠清點了點頭。
楚梓芸這纔看向這名男人,笑道:“如此,甚好。”就算這男人再可怕約莫也比不上朗漠清這座大冰山。
男人笑道:“他現在不在賭坊,但我的人已經尋到他了,我們一起走吧?”頓了下,他又道:“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楚梓芸笑眯眯道:“朗芸。”此朗芸非彼朗雲。
朗漠清眼裡有了淡淡的笑意。
男人點了點頭,聲音溫和,“那我便稱呼你爲朗兄吧,我叫燕騰清,你喚我騰清便是。”
楚梓芸嘴角忍不住抽了兩下,笑道:“燕兄,請。”
燕騰清點了點頭,一行人往外走去,待他們一走出賭坊,賭坊裡的人便炸開了過,其中一人對那莊家道:“那不是你們東家嗎?今兒個怎麼來了?”
莊家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哎,別管這些了,你們還要不要下注了?”
“下,下,下。”
“這一局我一定要翻盤。”
賭坊外面停着一輛馬車,燕騰清道:“朗兄請。”
楚梓芸和朗漠清上了馬車,燕騰清眼神閃了閃,袍擺一撩便也跟着上了馬車。
馬車上,燕騰清道:“在宣城這麼多年,我似乎從未見過朗兄,莫非朗兄平日裡很少出門?”
楚梓芸笑眯眯道:“在你問我這個問題前,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你既是賭坊的東家,爲何要特意出來‘幫’我呢?”
燕騰清眯了眯眼,繼而低笑出聲,笑罷才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楚梓芸聳了聳肩,“很簡單,看周圍人的神情便知曉了。”頓了下,她又道:“不過我也只是隨便猜猜,但想來你也是個在宣城能說得上話的人。”
燕騰清愣了下後忍不住失笑,這姑娘竟然是在炸他,想了想他大大方方承認道:“嗯,我確實是那間賭坊的東家,那姑娘何不與我坦誠相待?”
楚梓芸笑了笑,“我叫楚梓芸。”
燕騰清臉上的笑容驀地消失了,全身上下竟還有了一絲殺意,朗漠清的眸子一下子冷了下來。
楚梓芸眼裡現出一絲疑惑之色,開口問道:“你……爲何對我存着敵意?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燕騰清盯着她看了片刻,開口問道:“你與楚國侯府是什麼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