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她越煩躁,原本還殘存着的些微睡意一時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嗚嗚,姑娘,你就不能把話說明白嗎?只是不到片刻,她卻突然覺得有些困了,眼皮子直打架,不過一會兒便睡熟了!
楚梓芸心情舒暢剛有了一絲睡意,鼻尖便聞到一縷極淡的香味,她意識到不對,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等到自己憋不住時她才輕輕的嗅了嗅,發現沒有那香味後才鬆了口氣,心裡暗道想來剛剛那香味是錯覺,但在下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高興得太早了,只聽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院內遭了賊,三姑娘竟然也能安心睡着?”聲音雖好聽,但話裡的意思卻實在是不中聽。
那聲音近在耳旁,楚梓芸被嚇得猛地坐起身,她往牀邊移了移,往牀的裡邊看去,因爲天太黑的緣故,她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方纔心下殘存的一點兒竊喜此時已煙消雲散,她咬着牙道:“敢問,朗世子,您爲何在小女子的牀上!”心下懊惱怎麼在上牀的時候就沒發現牀上多了個人呢!自己今日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朗漠清斜倚在牀上,手撐在腦側,楚梓芸雖瞧不清他,但他卻可以瞧見楚梓芸,在瞧清她臉上那氣鼓鼓的神情後,他脣角忍不住微微勾了勾,“這就要問你了?你那般對我,現在我失了靴子,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只除卻你牀上!”
楚梓芸:“……”說得好似自己對他圖謀不軌一樣!她垂下眸子,“朗林是你的人!”他腳下的那雙靴子是朗漠清的!
朗漠清‘嗯’了聲,原本沒想讓朗林這麼早暴露的,不想今日這丫頭竟想出這損招來對付自己!
楚梓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今晚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朗漠清道:“今日下午在清茶軒,你是不是與那齊淨羅在一處?他最後被府上的下人擡出來也是你乾的?”
楚梓芸‘嗯’了聲,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來就是爲了問我這事?”
朗漠清‘嗯’了聲,他覺得側躺着看楚梓芸有些不便,乾脆坐起身,他這一坐起身二人的距離就近了,楚梓芸甚至覺得自己在往前一些就能與他想貼,雖她在自己身前擁了一牀被子,可屁股還是忍不住往外挪了挪,還沒等她挪兩下,便聽朗漠清涼涼道:“若是你在往後退,摔下去可莫怪別人!”
楚梓芸真想把手中的被子蓋到他頭上,再起身將他狠狠暴打一頓,才能出了心中這口惡氣!要不是你突然出現在我牀上,我會落得現下這般尷尬得要命的境地嗎!
她壓住心下的惱意,“現在你也得到了答案,可以離開了吧。”相較於離開,楚梓芸其實更想用滾這個字。
朗漠清聲音裡似乎帶上了點無奈,“我原本是準備問完後便離開,可現在我沒了靴子,你讓我如何走?”
楚梓芸:“……”她這是自討苦吃?自作自受嘍!她忍不住想咬一咬自
己的指甲,好想弄死麪前這個男人怎麼辦!
她深吸一口氣,“朗林不是你的人嗎?你的下屬不會笨到不知去給主子送來一雙新靴子吧?”語氣裡含着譏諷。
朗漠清道:“可他現在約莫還沒黏在屋外,三姑娘,你很……生氣?”
楚梓芸都快氣炸了!她心想,要是今天出不了這口惡氣,在下次見到朗漠清之前她恐怕心裡都不會好過!
兩人靜默了片刻,楚梓芸忽然問道:“你那裡爲何不行?”她原不想戳他的傷口,可他當真是惹毛了自己!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要選在大半夜!而且更過分的事出現在她的牀上!明早一起牀她就要換被單、牀單。
朗漠清一瞬間竟愣住了,等反應過來這丫頭問的是什麼,心下竟生出了一分怒意,也有些許好笑,他順着她的話道:“自小便如此。”他的聲音驀地低了下來,帶着淡淡的玩味,“怎麼?三姑娘有法子爲我治好?”怒的是這丫頭片子不過十三,竟然張口就問出這話來!實在是該打!
楚梓芸的臉忽青忽白,就是沒紅,怎麼辦?更想一巴掌呼死這個無恥的臭流氓了!
“我哪會有法子,這病在你身上這麼多年,你就沒找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你家人不急?”
朗漠清道:“我這病只有你一人知曉,我家人只當我潔身自好。”
楚梓芸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那外面的那些流言是怎麼回事?哦,現在不該說是流言了,應該說是事實。”
朗漠清脣邊笑意微微加深,“不,我會讓那些流言不攻自破,待三姑娘成爲我的夫人後,我希望三姑娘能幫我澄清下。”
楚梓芸:“……”說他是流氓當真是說得輕了!說禽獸都不爲過!“我可幫不了你,畢竟你也不能真拿我怎樣!”
黑暗裡,朗漠清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能拿這丫頭怎樣?現在是不能!但將來可就說不準了!
他原本就有極嚴重的潔癖,方纔推開屋門,差點被迎面襲來的繡花球給砸到,雖避過去了,但腳卻被牢牢的黏在了地上。
朗林第一個出來,他當機立斷棄了靴子,趁着主屋內還不曾點燈閃身入了內,但也只能先藏身在房樑上,待楚梓芸和她那丫鬟的注意力都放在朗林身上的時候,迅速閃身入了裡間,但外袍和襪子上免不了沾了些灰塵,入了裡間,他當真是不曾找到裡間還有比牀榻更乾淨的地方。
只是那亂做一團的被子讓他皺起了眉,但也使得他的身形被被子遮擋住,不曾被這丫頭髮現,牀榻上倒是沒有半點異味,甚至帶着淡淡的藥香味,不濃,聞了讓人有種安神靜心之感。
他脫下外袍,將外袍扔進牀底下,今日這身錦袍他不準備要了,這還是第一次在京城裡,有人讓他吃了虧,但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排斥和這丫頭有接觸!想到此,他
涌上心頭的是不可抑制的興奮!現在只差一個證明!
朗漠清重新躺了下來,“你不睡嗎?”
楚梓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實在沒忍住伸腳便狠狠的踹了過去,朗漠清瞧見了,但他沒避開,或者說他要藉此來驗證他是不是真的不排斥和這丫頭有接觸!
楚梓芸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踹在了朗漠清的小腿上,只一瞬他臉上的表情就變了,變得極爲複雜,甚至是有些扭曲,小腿處帶來的除卻那不重的疼痛感外竟還有些痠麻!
他是真的不排斥這丫頭!他偏過頭來瞧她,眼神極爲深沉,若是楚梓芸瞧見了怕是要被嚇一跳,那眼神就好比數十日不曾見過生肉的狼突然發現了生肉,且這塊生肉還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那頭狼會如何做,現在的朗漠清就想如何做!
太過嚴重的潔癖使他不會和別人發生肢體上的接觸,除卻在戰場上必要時,但那時他也會戴上面具和手套,他的潔癖除卻家人、跟着他的下屬外,也就齊璽墨知曉,潔癖太過嚴重有時也讓他心下煩躁,但面上他並不會顯露出來。
楚梓芸,這個名字在他心裡慢慢的滾着,終究是在他心裡佔據了一角!若是他沒有這般嚴重的潔癖,說不定他現下已有了妻兒,可他卻有,且命中註定讓她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他心下清楚的明白,現在的他對楚梓芸沒有愛情,卻有種佔有慾,一種屬於男人的佔有慾!這個丫頭,是獨屬於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把她從他身邊搶走。
楚梓芸見就算狠狠踹了他一腳,他也沒有多少反應,心下越發惱怒!語氣極衝:“喂,你還要在我牀上待多久?”
朗漠清語氣裡帶上了點笑意,“朗林什麼時候將衣服鞋子送到,我就什麼離開?”
楚梓芸聲音驀地拔高,不敢置信道:“你……你竟然脫了衣服?”
朗漠清‘嗯’了聲,“若不是你在屋門口設下了陷阱,我也不會髒了外袍,我又沒全脫。”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楚梓芸額角的青筋跳得厲害,她咬着牙道:“你的意思是怪我?”若是朗漠清敢應,她真的會忍不住撲上去咬死他。
就在這時,主屋的門被推開了,外間傳來朗林的聲音,“主子,外袍和鞋子屬下已備齊,請問屬下該將它們放在哪裡?”
朗漠清心下覺得有些惋惜,他還沒逗夠呢!但現在要是把這丫頭逼急了,恐怕於自己不利,他再次坐起身,“送進來。”
話音剛落,不等楚梓芸有反應,他迅速靠過去,一把扯過被子將楚梓芸罩了個結結實實,並用手臂壓住了被子,壓得不嚴實,卻也讓楚梓芸暫時掙脫不出來。
朗林面色一如往常,恭敬的將錦袍和靴子送了進來,目光平靜的略過牀榻便轉身走了出去,只是在走到外間的時候,狠狠的撞在了凳子上,泄露了他心下的不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