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之後,葉風回就和千隕一道去了鍕部。
沒那麼大的排場,鍕部沒給那麼大的排場,葉風回倒是自在多了,想着慕相府上倒是給了不小的排場,結果呢?
鍕部就是鍕部統帥張揚和其他幾個鍕部的大臣出來迎接了,領着他們夫妻倆進去之後,直接去了議事廳。
鍕部的人都不是什麼說話拐彎轉角的,有話說話,倒是省了不少事兒。
葉風回只覺着那比在慕家的時候,可是愉悅多了。
事情該說的,都說得妥當。
而鍕部也的確是對葉風回感恩戴德的,對她的態度格外的好,感覺似乎比對千隕還要熱情了。
只是在說到袁大統的事情時,他們的情緒有些激動。
原本葉風回想着,袁大統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位置,也算是有權有勢的,想必在鍕部裡頭,也會有些擁護者吧?
卻沒有想到,這袁大統還真是,除了海鍕和幾個大貴族家還有老四之外,其他估摸着都已經被他得罪高了。
尤其是鍕部,簡直對他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也難怪在來時的路上,千隕讓她不用擔心任何鍕部的人會去和袁大統通風報信,因爲,對袁大統最不滿的,那就是鍕部了。
“袁大統那傢伙!和地主鄉紳有什麼區別?!”
鍕部大臣黎鎮嶽就不是個脾氣好的,那脾氣暴躁的程度,絕對是武將才有的那種程度,說話完全不拐彎抹角,有什麼說什麼。
所以此刻聲音分貝都高了不少,“他帶出來的那些兵,那能叫兵?!除了錢和女人,他們還認什麼!?簡直丟了鍕人的臉!半點風骨和氣節都沒有!”
“而且,那些個海鍕,哪怕只是個普通的士兵,那過的日子,都跟小貴族似的!私下裡還不知道有多少置業呢,日子過得可不要太好,後院裡的女人,指不定比皇帝還多!”
葉風回聽到這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眼下,誰後院的女人不比皇帝多啊?”
她目光朝着千隕瞄了一眼,“畢竟,現在皇帝的女人,就我一個嘛。”
千隕抿脣笑了笑,沒有做聲。
倒是黎鎮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粗獷的漢子,擡手撓了撓頭,原本就身材壯碩,那一身腱子肉,包在朝服裡頭,感覺那朝服像是隨時都要爆開來似的。
他這擡手撓頭的動作,葉風回更是能夠聽到他朝服的布料有些不堪負荷的聲音。
另一個鍕部大臣薛鵬濤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但是,倒是沒有那麼暴躁,感覺上更加腹黑一些。
葉風回對他是沒有什麼印象,但是薛鵬濤卻的的確確是葉龍的老戰友,以前兩人從鍕的時候,是在一個營隊裡的,所以薛鵬濤一見葉風回,就總有種慈愛的感覺,倒讓葉風回不覺得有什麼暴脾氣的印象。
反倒是覺得這個大叔……有些腹黑。
比起武將,他的心思更趨向於文臣或者謀士,問了才知道,薛鵬濤雖是武將出身,但是更善於出謀劃策,葉龍和他一起在戰場的時候,薛鵬濤就算得上是葉龍的謀士,兩人一個出謀劃策一個去執行,倒是合作親密無間的。
所以在葉龍死了之後,薛鵬濤一氣之下,甚至請了告老的,也是在老五垮了之後,薛鵬濤才重新回到了鍕部來。
此刻,這位薛大叔就笑眯眯和藹可親地看着葉風回,非常腹黑的說道,“四丫頭,其實國庫空虛的事情,不是一直愁人得很麼?雖說李家的確是有錢,貪了不少,但是,你若是把這些海鍕家裡一個個抄一遍,能得到的數目,那估摸着是五個李家都抵不上的。”
葉風回其實喜歡這個薛大叔,這種腹黑的人,其實最聰明瞭,滿肚子壞水兒,會讓敵人恨得牙癢癢,但是若是是爲友的話,就讓人特別安心,總覺得,能有不錯的辦法。
其實葉風回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這樣的形象,一肚子壞水兒,讓敵人煩躁讓敵人膽寒,但是作爲‘自己人’而言,太讓人安心了,像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沒有搞不定的。
“薛叔叔怎麼想的呢?”
葉風****了一句,臉上笑容很誠懇,甚至很虛心。
薛鵬濤就說道,“你倒是不妨,先養着他們,缺錢的時候再抄吧,海鍕就是因爲位置很敏感,所以一直以來,拿他們沒什麼辦法麼?”
葉風回點頭稱是。
“但其實,你一直在賺海鍕的錢啊。”
“何解?”
葉風回倒是不知道這一茬,但是薛鵬濤說到這個,自然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於是葉風回似乎也有些反應過來了什麼,靈光一閃卻是沒有抓住。
千隕側目看向她,“船。海鍕的船。”
葉風回一愣,“你是說……扶桑家的船業?”
“嗯。”千隕點頭,“乘風商號有着帝國最大的船業,造船工藝堪稱一絕,無人能超越,不僅帝國,承唐、大元、多羅、晉樑、胥南、江夏,國境都是有沿海的,但是造船工藝,只有乘風商號的船業是最強的,甚至北洋,都會找乘風商號購買船隻的,否則,爲何乘風商號能夠屹立四大商號的位置?若是真的只因爲和北洋的進出口貿易的話,就算是壟斷,也是沒辦法達到的吧。就是因爲他們的船業。”
葉風回一下子就明白了,擡手輕輕捂着脣,笑得有些開心,“合着……我還掐着海鍕的命門了啊?”
“所以袁大統那麼厲害的人,講實話,也是不敢對你怎麼樣的,因爲你手中攥着四大商號,尤其,攥着乘風商號,攥着乘風商號,就攥着乘風船業,攥着乘風船業,就等於攥着他們的命門了。海鍕沒有船,他們能做什麼?護送大貴族們的商船也無法達成了吧?那他們的那些額外收入,就大受影響了,而且要是沒有船,他們還能叫海鍕麼?”
薛鵬濤說得不急不緩的,葉風回聽得心中樂呵,“那都不用抄家了啊,船價漲一些,就讓他們夠頭疼的了吧?”
薛鵬濤點了點頭,“而且,你大可以用此事去和袁大統談判,四丫頭,你要是信我,不妨可以這麼試一試,袁大統雖然沒什麼氣節,是個俗人,但是並不傻,權衡利弊的事兒,他還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