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坐的規矩似乎就不怎麼好?
葉風回聽到這話的時候,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梨霜和梅霜從旁站着呢,聽着楊嬤嬤這話,再看向自家主子微眯的眸子。
只一瞬間,她們共同的想法就是,這嬤嬤怕是要遭殃了,居然這樣觸主子的黴頭,還挑這剛午睡醒的時候。
葉風回微眯着眸子,目光只淡淡在這四個嬤嬤臉上落下,而後就問了一句,“四位嬤嬤……是都覺得我這坐的規矩不怎麼好?”
話音剛落,那鋪面而來的氣勢,就讓四個嬤嬤都變了臉色!
這是怎樣的氣勢?
除了楊嬤嬤之外,其他三個都騰的坐了下去,感覺幾乎像是被那氣勢壓得不得不坐下去的。
三個嬤嬤趕緊說道,“哪裡的話,王妃殿下氣度不凡,坐得自然是無差的。”
她們坐着連連搖頭,臉上都帶了笑容。
只有楊嬤嬤還在硬撐着,她也能感覺到這鋪面而來的氣勢,仿若萬鈞之力,夾槍帶棒的仿若萬馬奔騰一般的殺伐之氣。
這是殺氣……
楊嬤嬤面色青白青白的,嘴脣咬得都快要出血。
奇怪的是,三個坐下去的嬤嬤,倒是都沒覺着有先前的壓抑感了,很顯然,葉風回這威壓釋放的是有角度的,坐着就沒事兒了,站着就遭殃。
楊嬤嬤就算再骨氣,那也只是個婦人而已,沒多一會兒就受不住了。
被這氣勢震得直接猛烈頹倒下去,一屁股栽進椅子裡,勢頭太大力道太重,上好的一張花梨木椅子,竟是直接被她這頹倒下去的力度而震得四分五裂垮塌在地,成了一堆碎裂的木板木棒……
葉風回眉梢輕輕挑了挑,“嬤嬤力道倒是大,這花梨木的椅子都能坐碎了,我瞧着,嬤嬤坐的規矩,似乎也不怎麼樣嘛。”
葉風回聲音依舊清淡,已經擡手端起了一旁僕人備好的茶盞,輕輕啜飲了一口,目光這才朝着另外三個嬤嬤看了過去。
沒多看楊嬤嬤一眼。
而楊嬤嬤,幾乎是拼了老命忍着屁股快要碎掉一般的疼,半個身子都疼得感覺快要動不了了,但還得端着那些禮儀和規矩,忍着仿若下一秒就要齜牙咧嘴的表情。
“幾位嬤嬤,怎麼稱呼?”
葉風回目光看向另外三個,溫和問了一句。
聲音裡頭多了幾分柔和,在嬤嬤們看來,先前她那通身駭人的氣勢,仿若只是一個幻覺似的。
“奴婢姓李。”
“奴婢姓玉。”
“奴婢姓張。”
三個嬤嬤都分別報出了自己的姓氏來,葉風回的目光在張嬤嬤臉上多逗留了片刻,面上終於多出了笑容來,聲音更加溫和了幾分,“張嬤嬤?我倒是聽佳華提起了你,說你性子溫和人又好,那丫頭很喜歡你。”
張嬤嬤愣了一下,旋即笑了,“那是公主殿下擡愛。”
葉風回輕輕點頭,側目看向了還在地上起不來的楊嬤嬤,“那這位,想必就是楊嬤嬤了吧?對你,我也是久仰了啊,此番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楊嬤嬤面色更加難看,聽着葉風回先前那番話,此時哪裡能猜不出來,肯定是佳華公主在親王妃葉氏面前嚼了舌根子,纔會讓這葉氏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她有什麼和善的。
她當然坐不碎花梨木的椅子,就算是個壯漢,這麼一把上好的花梨木椅子,都不見得能坐碎。
葉風回故意的,在楊嬤嬤出言不遜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那張椅子上用靈力線做了手腳了,這於她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楊嬤嬤擡眸看着葉風回,暗暗吸了幾口氣,忍下痛楚,強裝鎮定恭謹地說了一句,“王妃殿下,奴婢並無任何惡意,若有冒犯,是奴婢的錯處,還請王妃殿下饒恕,佳華公主年紀尚幼,孩子心***婢性子刻板些,教導之處多有嚴厲,想必讓佳華公主心有不滿,但奴婢……着實沒有什麼壞心。”
這話葉風回倒不否認,一個教養嬤嬤能有什麼壞心?最多端端架子罷了,而且在禮儀方面刻板些,可能脾氣也不是什麼好的。
但是葉風回能理解,並不代表能認同。
她淡淡彎了一下脣角,目光朝着楊嬤嬤瞟了一眼。
“我也並沒有針對任何人,我性子其實很簡單,誰對我客氣,我就對誰客氣,誰對我不客氣,我心情好,就當做看不見算了,若是心情不好,殺個把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葉風回的聲音裡頭透着的那種殺氣,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
楊嬤嬤的面色有些蒼白,如果說尋常說這話出來,她會覺得是開玩笑,但是先前在葉風回手上吃了虧,再聽着葉風回這話,她絲毫不覺得是玩笑了。
她硬骨頭,還想強撐一下,但是聲音卻是已經弱了不少,近乎囁嚅一般地小聲一句,“王妃殿下,這裡是王城……王城有王城的規矩。”
“話說的沒錯。”
葉風回輕輕點了點頭,“王城的確是有王城的規矩,皇宮也有皇宮的規矩,但是這裡是親王府,而且我和殿下在西北又拼又殺的,爬到今天的位置,不是爲了回到王城來還要輕易被一個奴僕踩到頭頂上來的,你好說話,我好說話,你不好說話,那我便不說話了,咱們走走看吧?”
葉風回聲音裡頭沒什麼溫度,聽上去像是冰窟裡出來的似的。
這就是她的底線,事情原本就是這樣,人類花了那麼多年,不斷進化不斷完善,爬到食物鏈的頂端,不是爲了吃草的!
而她葉風回在西北流血流汗,經歷了那麼多這樣那樣的危險,和千隕兩人差點生離死別,好不容易到了今天的位置,終於多少算是衣錦還鄉了,不是爲了被一個教規矩的嬤嬤來欺頭上臉的。
她的確沒有架子,但也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擺架子。
葉風回端看了楊嬤嬤一眼,“既然楊嬤嬤覺得我坐得不規矩,對我賜的座也瞧不上,那麼便別坐了,跪着吧,楊嬤嬤不是教禮儀的麼?這點還是做得到的吧。”
她看向了其他幾位嬤嬤,聲音裡多了幾分客氣,“三位嬤嬤,怠慢了。咱們現在開始吧,我身懷有孕,多有不足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話語間,從容大氣,氣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