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炮!”
禮臣高聲唱了一句。
葉風回原本一直因爲情緒激動複雜而不知道應該作何表情的,聽着這一聲,登時愣了。
禮炮?
禮炮?
誰把這玩意兒鼓搗出來了?
最重要的是,這真的是她所知道的那種禮炮麼?
心裡剛這般想着,就聽着巨大的炮聲響起,震徹天際,一聲又一聲的不絕於耳。
葉風回就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還真的是她所知道的禮炮,就這動靜聽起來,是不差什麼的。
天知道是不是林宇瞳和江暮沉鼓搗出來的,她記得自己以前也就提過一次而已。
說火藥並不止武器一個用途,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將之付諸實現了。
一輪輪的禮炮都放完了之後,場面才安靜了下來,禮樂隊們也終於停止了奏樂。
千隕的目光雖是依舊淡然的沉穩,卻是半點掩飾不住笑意。
他心情極好,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傳朕旨意,皇后病癒朕心甚喜,減稅半年與民同慶。”
禮官趕緊就應了,帶頭跪了下去,所有大臣們都跪了,紛紛高聲道,“恭賀皇后娘娘無恙痊癒,感佩陛下體恤民意之旨意!”
“今日側殿設宴,難爲衆卿看了朕兩年的臉色,今日許你們不醉不歸。”
千隕的聲音裡帶着毫不掩飾的笑意,以至於衆臣們心裡頭那個舒服啊,那個受寵若驚啊。
果不其然啊,果不其然。
哪怕再多人不喜歡葉風回也沒關係,再多的大臣們覺得葉風回地位太高了,管得太多了,覺得她牝雞司晨,也沒有關係。
真正只有經歷過了,纔會懂得。
只有葉風回在!他們纔有好日子過,纔有好臉色看。
只有葉風回在,陛下才有人情味兒,而不是像個沒有靈魂的假人兒似的,沒有半分溫度。
臣子們紛紛謝恩,面上都是笑容,場面是一片喜氣。
雖說大家都知道,雖然明面上陛下給出的話是,皇后臥病在牀,久居微泗殿。
明面上也沒人敢質疑什麼,但是暗地裡大家也都知道,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眼下陛下需要更多一家團聚的時間,臣子們倒是很知趣,紛紛告退,前去偏殿參宴。
禮臣也領着禮樂隊告退了,這微泗殿前頭雖說走了不少人,但是也不冷清。
留下的,那都是家人了。
先前人多,盧明兒還繃着,眼下終於是繃不住了,衝上來就緊緊抱了葉風回。
葉風回能夠感覺到母親渾身都在顫抖,“女兒,我的女兒,我可算見到你了。你還活着,真好。”
葉風回微笑着,心中也激動,感動。但是好歹不是小孩子了,又是皇后,總不至於在這微泗殿門口就抱着母親大哭一場的,於是忍住了心中的激盪,柔聲安慰着,“母親大人,快別哭了。”
盧明兒眼淚唰唰地往下流,心裡卻是高興的,只看到葉風回,她就比什麼還高興。
等着盧明兒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了,斯隕才從旁說道,“好了,我早已經讓人在微泗殿裡頭準備好了。臣子們去偏殿就宴,咱們都是自己人,就在微泗殿用吧。”
斯隕的目光始終柔和地看着葉風回。
葉風回對上他的目光,微笑道,“六哥,好久不見,喜聞你也已經做父親了,恭喜。”
說完這句,葉風回側目看向了南笙,“孩子呢?也帶來叫我瞧瞧,沒趕上她出生,但我總歸也是想瞧瞧的。”
“晚點就讓乳母送進宮來給你過過眼,先前這裡動靜大,沒得驚了她,哇哇大哭起來,擾了氣氛。”
南笙的面容雖然依舊是給人一種冷豔的感覺,但是不得不說,爲人婦也爲人-母了之後,她變得柔和了不少,沒有以前那樣冷色畢露的感覺了。
而且她說話素來都是這樣滴水不漏的,總叫人覺得格外舒服。
南笙微微笑着就繼續說道,“而且,今兒你纔是主角兒,別讓孩子奪了風頭去,大家經常見着孩子,卻兩年沒見你了。阿回,你可還好?”
“說不上好,但也沒有那麼壞,倒是讓大家爲我擔心了。”葉風回不想在衆人面前提她這兩年是什麼個經歷,沒有必要,不管怎麼樣,他們固然都是心疼她的,沒必要再讓大家更加心疼難受。
葉風回笑了笑,看着南笙,“再說了,我不是什麼主角兒,孩子們纔是主角,畢竟,如若不是因爲孩子,我也不會回來。”
這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覷,倒是尷尬了幾分,陡然就反應過來。
是了,這丫頭是心氣兒不順的,只不過先前瞧着這小兩口一對璧人似的,攜手走出來,大家才都忽略了這茬。
眼下算是反應過來,也明白了,就她這麼懂事的,又怎麼可能在那麼多大臣和禮官禮樂們面前拂了千隕的面子呢?
現在都只剩自己人在場了,自然就不需要再兜着。
千隕倒是依舊面色不改,目光裡帶着笑意,他並不覺得葉風回這話讓他低落,能有什麼低落的?
人都已經回來了,於他而言早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好了,先不說這個,人回來了就是好事,咱們先進去吧。”
斯隕說了一句,就領着衆人一起進了微泗殿。
裡頭早已經準備好了宴席。
封彌琰和慕謹華先入座,然後千隕和葉風回也入座了,衆人才紛紛入座。
也就開宴了,葉風回默默吃着飯,倒是沒有太多說什麼。
千隕一直在旁邊給她夾菜,夾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於是夜杭就從旁打着圓場,“回丫頭,師父知道你獨自在異國他鄉足足兩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心裡委屈也是應該的。師父定然站在你這邊,你別太氣着自己,大家都是向着你的。”
葉風回擡眸看向夜杭,就輕輕點了點頭。
夜杭繼續說道,“但是現在一家團聚了,多好。你活下來就是最好的。”
葉風回又輕輕點了點頭。
封彌琰沒太說話的,此刻問了一句,“回丫頭,你兩年都一直在加索麼?過得怎麼樣?”
其實也就只是隨口的一句問話罷了。
葉風回聽了之後,輕輕放了筷子,吐出了四個字,“歷經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