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回做出了和當初治療鳳九歌時一樣的動作,將靈力在掌心柔和的暈開,然後緩緩覆上了妮洛的額頭。
白皙的手就輕輕按在妮洛的額頭上。
早在葉風回的靈力展開的時候,妮洛就已經察覺到了,所以纔會有了屈伸手指的動作。
事實上,她的確是恢復得很快,雖然受了嚴重的魂傷,但是得到了葉風回的救治,有了他們夫妻倆的神力滋養。
她的魂傷雖是還沒痊癒到讓她能夠醒轉過來,但其實,已經有了清醒的意識。
妮洛能每天聽到奧斯的說話,只是無法迴應罷了,哪怕她很努力想要回應,想要醒轉過來,也是徒勞無功。
原本以爲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了,當時卻聽到了奧斯驚喜的聲音,‘殿下,妮洛殿下?您……您能聽到我說話了?’
妮洛意識到,自己或許在努力想要做出迴應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可能有了些微小的動作吧。
這讓她很是欣喜,如果說這讓她很是欣喜的話,封彌燃的前來。
她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意識,陡然聽到了那凜冽淡漠,卻無比熟悉的聲音時,她的欣喜簡直能夠轉變爲狂喜了!
妮洛壓根不知道,明明自己受了那樣的傷,阿古斯的反噬,最後一縷力量用來保護了封彌燃……
自己明明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怎麼會有了這樣的轉機?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原本應該身死的自己,竟是還活着?
她什麼都不知道,直到聽到了封彌燃的聲音。
燃燃!
只一瞬間,妮洛就明白了,是他,肯定是他想盡辦法救了她。
心中的狂喜不斷擴大,所以,手指纔會勾住了他的手指。
之前,妮洛連自己手指會動,都是無知無覺的,哪怕奧斯和她說過,說她手指會動,眼睛會動,她都察覺不到。
但是那一下,她卻是察覺到了,像是幻覺一樣,她覺得自己感覺到了封彌燃手指的溫度!
而剛纔,妮洛感覺到葉風回靈力的感覺靠近的時候,她的心中是惶恐的。
惶惶的感覺讓她極爲不安。
這個靈力的感覺,太熟悉了。
熟悉得她一下就能夠感覺得出來,靈力的主人是誰。你
是那個被關在魔族密殿裡,沉睡了十幾年的美麗女人。
是那個被禁錮在她親手畫下的結界裡,沉睡了十幾年的美麗女人。
是封彌燃的母親,葉風回!
只一瞬間,妮洛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爲什麼分明應該身死的自己,爲什麼還能夠活下來,這天下能夠將她從那樣的傷勢之中救治成現在這樣恢復了意識狀態的人,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葉風回一人可能做得到吧?
妮洛心中更加惶惶不安。
那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乾淨得如同九天謫仙一般,躺在魔族密殿那寒玉石牀上沉睡着的女人,絕美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浮現。
隨之一起浮現的,就是那魔族密殿的牆壁上,地上,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結界咒紋。
每一筆,每一道,都是她親手畫上去的……
她的結界,禁錮了這個女人十幾年,而這個女人……卻是救了她的命。
此刻妮洛的心態,說是無地自容也不爲過。
察覺到葉風回的靈力氣息愈發靠近,妮洛就有了反應,有了先前那手指一縮的動作。
然後,她就聽到了葉風回的聲音。
“我來看看……”
她的聲音那麼好聽,清泠得如同泉水叮咚,珠落玉盤。
語氣裡那些遊刃有餘的從容,更是會讓人不由自主覺得心安。
下一秒,妮洛察覺到了,一股溫潤柔和,純粹濃厚的靈力,融入了自己的身體,像是也融入了自己的意識。
這……是什麼?
妮洛惶惶不安。
然後又聽到了那珠落玉盤般好聽的聲音響起,只是這一次,像是在她的腦海裡響起似的。
“你別怕。”
周遭彷彿忽然就有了場景,讓妮洛始料未及。
一團暖白色的光暈中,妮洛看到了那熟悉的人,在魔族密殿裡沉睡了十幾年的那個女人,她依舊是那樣,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依舊是那樣絕美的面容。
並且此刻,並不是沉睡時閉着眼的模樣,她一雙比星辰更漂亮的眼睛,目光平靜而溫和地看了過來。
只一瞬間,彷彿就能看進靈魂裡似的。
這是……什麼地方?
妮洛意動,忍不住思考着。
而對面的女人卻彷彿能夠聽到她思考的心聲似的,答道,“這是你的意識空間。”
葉風回看着前方那個滿臉惶惶的少女,其實心中是不由得有些無奈的。
兒子果然沒騙她啊,這姑娘果真是不夠聰明,一張白紙。
分明有着那麼獨特的血統,有着那麼強大的靈魂,卻是連意識空間是什麼,都不知道麼?
葉風回看着妮洛此刻一臉惶惶的模樣,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當初第一次進入自己意識空間時,估計也就是這樣傻愣愣的表情吧?
“意識……空間?”
妮洛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裡面是可以說話的,然後就愣了愣,趕緊捂住了嘴。
然後,就上下摸着臉,像是完全意想不到自己在這裡面可以和葉風回對話,而且,居然還能有着形體。
葉風回看着她的動作,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因爲你的意識已經甦醒了,但是因爲魂傷,身體還不能和意識對接,所以醒不過來,簡而言之,你受的魂傷,使得你的意識還沒有恢復到足以控制你身體的地步,但可以在意識空間裡存在。”
葉風回見她呆萌的模樣,就解釋了一句。然後她就更加無奈了。
因爲眼前這少女,依舊一副呆萌的樣子,定定看着她。
葉風回輕嘆一口,問道,“你聽不懂我說的,對麼?”
呆萌的少女點了點頭,“聽不懂,好複雜……”
葉風回又嘆了一口。
然後,就聽到了她輕輕的一句,“雖然聽不懂,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對麼?否則,就我當時受的傷勢,應該早就已經死了,但我還活着,而你又在這裡。”